[基本案情]楊某、王某于2011年5月來京打工,因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手頭拮據遂引發盜竊念頭。二人反復研究,由善于言談的楊某坐在副駕駛座上和出租車師傅搭訕分散其注意力,王某坐在駕駛座后面伺機竊取出租車師傅司機擱置在駕駛座左側開門鎖處或中間抽匣子里的錢夾。二人從8月份起,直到因出租車師傅舉報被現場抓獲,不到兩個月時間,先后作案17次,共盜竊6987元。
本案審查起訴階段,承辦檢察官提審了二犯罪嫌疑人,二人認罪態度較好,承辦人建議適用簡易程序審理移送某區人民法院。2011年12月30日,法院適用簡易程序,由審判員李某獨任公開審理此案。被告人楊某委托律師趙某進行辯護。法庭調查階段,律師對涉案金額的認定提出了質疑。法庭列舉相關證據:(1)所有報案人報稱的受害金額;(2)楊某、王某的供述。
辯護律師認為,本案作案時間跨度長、作案次數多,王某并不一定記得很清楚,而且每次作案后,二人將竊取的財物立即平分,每次作案的金額并沒有記錄,報案人的舉報金額不可能完全準確。因此要求訊問被告人楊某。楊某回答可能沒法庭認定的多,每次一般都100多元,也有幾十元的,最多的一次300多元。律師據此推斷二人盜竊的金額在4000元以下,因金額牽涉到量刑的輕重,對法庭列舉的金額不予認可。審判員李某遂問楊某認不認,不認就不審理了。楊某支支吾吾說認可。正當辯護律師要發言之際,李某打斷辯護人,不讓發言。
此案當庭宣判,判處楊某、王某有期徒刑一年,并處罰金10000元。
一、問題的提出
本案發生在刑事訴訟法修正之前,由于沒有檢察官出庭,整個庭審幾乎成了審判員的獨角戲。對律師的質疑,原本應由公訴人發表意見、法官居中裁判的模式,變成了法官一口否決。這是簡易程序修正前暴漏出的突出問題。設置刑事簡易程序的初衷是節約司法資源,加快刑事案件的審結,提高審判效率,從而有效緩解司法機關的辦案壓力,簡易程序的適用在實踐中也確實發揮了積極作用。但由于檢察機關繁重的審查起訴工作壓力,通常不派員出庭支持簡易程序的公訴,因而“公訴人出庭”一直成為針對刑事簡易程序庭審批判意見中最為集中的問題。[1]檢察機關對刑事審判的監督途徑主要有出庭支持公訴、對錯誤裁判提起抗訴以及對法院的違法行為發出檢察建議或糾正違法通知等,應貫穿刑事訴訟的全過程,涵蓋各個環節,適用于各種訴訟程序。其中公訴人出席法庭是加強對法院審判活動監督的最重要途徑之一。無論是普通程序還是簡易程序,檢察機關均需要派員出庭支持公訴,在庭審過程中履行控訴與刑事審判活動監督的雙重職能。檢察機關如果不派員出席簡易程序的庭審,對庭審情況包括法庭組成、審理過程、庭審程序是否合法等一無所知,就意味著法律監督的缺位,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權的正確行使必然受到影響。
針對上述問題,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將原條文中的“可以不派員出席法庭”修改為“應當派員出席法庭”,無疑更好地契合了訴訟規律,有利于維護司法的公正。然而如此一來,原先實踐中大量適用簡易程序審理不派檢察官出庭的案件,都必須有檢察官出庭,這對檢察機關既是重要機遇,更是嚴峻挑戰,檢察機關尤其是基層檢察院公訴部門案多人少的矛盾將更加突出。因此,結合工作實際研究相關策略并形成配套機制顯得尤為重要。
二、刑事簡易程序的公訴模式選擇
刑事訴訟法修正后,各地檢察機關針對簡易程序派員出庭的問題,作了大量探索。普遍做法是對若干簡易程序案件相對集中起訴。其中,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檢察院結合本院簡易程序案件較多的特點,探索出了簡易程序專職公訴人出庭的模式。[2]總結目前實踐中探索的所有情況,相對比較成熟的模式有四種:(1)“集中式”出庭模式,是指在類案專辦的基礎上,公訴人每月或每半月集中半天或一天出庭,依次訊問與舉證,以加快庭審效率。該模式要求有對應的配套機制,即公訴部門要從協調偵查機關按批次移送案件,到統一分配專人辦理,再到將卷宗、證據材料、起訴書移送法院,最后到履行審判監督,必須將“集中”思維貫穿始終。(2)專職公訴人模式,是指檢察長的領導下,在公訴部門簡易案件辦案組內實行的,由專人對簡易刑事案件出庭支持公訴并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的檢察官辦案制度。(3)“簡化式”出庭模式,是指在保證查明案件事實、保證案件質量的前提下,對起訴書宣讀、法庭訊問、證據出示、法庭辯論等環節予以簡化。同時,在審查起訴過程中,簡化相應的文書。(4)“集中簡化幷重式”出庭模式,是指在簡化庭審的同時,做足審查起訴階段的工作,加強庭前權利告知以及庭審中的訊問工作。[3]
應當說,上述四種模式各有優缺點,但都來源于實踐,都是各地檢察機關針對本院情況的經驗總結,符合司法實際,因此不能說那一種模式更好。11月22日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468條第2款規定“人民檢察院可以對適用簡易程序的案件相對集中提起公訴,建議人民法院相對集中審理。”這一規定為實踐探索提供了空間,各地可以結合實際不斷總結經驗,形成更合理的模式。需要說明的是,專職公訴人的模式略有不同于其他三種模式,主要是審查起訴階段的辦案人和出庭公訴人完全分離,這就容易出現庭審突襲難以應對等情況,影響出庭質量。為此,有人并不贊成這種模式。筆者認為這種觀點是片面的,說明從根本上還不了解專職公訴人模式。專職公訴人模式運行成效的關鍵在于專職公訴人與承辦人的工作銜接與配合。只要配合得當,就能順利運行,也能解決好親歷性問題。這個環節只要做好兩項工作:其一是強調承辦人制作審查報告要繁簡得當。對證據內容的摘錄要準確,概括要全面到位,尤其是量刑證據的綜合分析要詳細。其二是強調開庭前承辦人要針對案件關鍵點、問題點與專職公訴人做好溝通,使專職公訴人的庭前準備工作效率更高,更有針對性。相反,從專職公訴人角度對案件進行審視,實際上也是對案件辦理的又一次監督。也許會有人質疑,這豈不是重復勞動?這種嫌疑的存在是客觀的,但確實比集中出庭還是節省了辦案力量,提高了辦案效率。因為集中出庭往往會使個別較輕的案件積壓時間過長,侵害犯罪犯罪嫌疑人的利益,隨著時間的變化,即使是原辦案人,也不可能完全像辦理單個案件時清楚犯罪事實,這樣一來公正和效率并不能完全兼顧。所以說,這一模式對于案件較多的基層院,可以更好地分流案件,解決案多人少的實際問題。
例如,本文列舉的楊某、王某案。盜竊案作為自然犯罪,在我國的絕大多數基層檢察機關辦案中都是最常見的。該犯罪的顯著特點是竊取他人財物,不同的犯罪僅因犯罪的行為手段即客觀方面的不同而不同。另外,需要重點確定涉案金額,此關系量刑輕重。把握住這兩個問題,也就明白了該類案件的辦理方向。此時,各地檢察機關完全可以根據本地的案件實際情況,以案件的多少,辦案人員的精力為參照,或選擇集中出庭公訴模式,或選擇簡化出庭模式,或選擇專職公訴人出庭模式等等。
綜上,筆者非常贊成以“簡化”為原則的各種模式靈活應用。不管何種模式,最核心的問題還是要提高公訴人的辦案技能。比如,是不是可以參照專業公訴組的劃分,犯罪類型研習本地簡易程序案件,打造專業簡易程序公訴人。總之,簡易程序的公訴模式,重點在于“簡”的把握,那些可以簡化,那些不能簡化,簡化的能簡化到什么程度,這才是實踐中要統一的問題。
三、簡易程序之“簡”的實現
把握簡易程序的“簡”,必須抓住立法本意。法律之所以規定檢察官出庭支持簡易程序審理,主要是強調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職能,通過訴訟對抗更好地實現公平正義。因此,不能完全基于工作應對的需求,一味地加速、簡化,忽視法律監督效果。
根據實踐探索,適用簡易程序公訴的案件,可以做以下簡化:(1)適當的簡化訊問筆錄,對不影響定罪的情況可以適當簡略;(2)簡化審查報告的制作,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下發的《審查報告簡化版樣本》,各地檢察機關可以結合本地實際設計填空式簡易程序審查報告模版,減少重復勞動;(3)簡化開庭程序,在法庭上可以簡化起訴書的宣讀、公訴意見的發表、訊問、質證等。[4]具體如何簡化,值得探討。
第一,關于法律文書的簡化。法律文書簡化到何種程度,主要依據不同的法律文書的目的。比如起訴書,只要有時間、地點、人物、行為方式、侵害的社會關系等主要內容,表明什么人,因何而觸犯了什么罪名即可。實踐中,可以可以參考審查報告的設計思路,針對起訴書設計專門的模板,直接填寫。當然,設計起訴書要本著起訴書莊嚴的風格特征,做到端莊、沉穩,不失法律的尊嚴。其他文書的制作,也可以探索簡化式的模板。
第二,如何宣讀起訴書。實踐中,有的地方公訴人出庭時全文宣讀起訴書,有的在審判長核實身份的情況下省略被告人的基本情況部分乃至案件來源。筆者認為,從節約訴訟成本的角度考慮,由于審判長已經核實了被告人身份,公訴人完全可以就被告人的基本情況、案由、案件來源和訴訟過程等內容予以簡化宣讀甚至不再宣讀,但在宣讀前應當確認被告人對起訴書對此類先關的情況沒有異議。
第三,對被告人沒有異議的犯罪事實是否需要訊問、如何訊問。筆者認為,簡易程序的關鍵是被告人認罪,被告人對主要事實及關鍵證據是予以認可的,所以對此可以不予訊問或者少訊問,只訊問關鍵環節。可以把大量工作放在庭前,利用庭前會議制度溝通協調,找出重點問題。但對于被告人當庭否認非主要犯罪事實的、量刑情節需要核實的、關鍵證據有爭議的、共同犯罪案件需要區分相關責任的等等,應當進行訊問。
第四,如何質證。質證環節在庭審中比較占用時間,該環節如何簡化是實現簡易程序庭審的一個重要方面。實踐中的難點是公訴人如何出示證據,即是不是所有的證據均予以出示,甚至于要堅持一證一質。筆者認為,不宜過于機械地照搬普通程序審理模式,對控辯雙方沒有異議的證據可以只宣讀證據名單,說明要證明的內容。對證據較多的,可以采取分組出示、統一說明證明的內容的方式。對于定罪證據和量刑證據,應當盡量分開出示。對于辯方要求出示的證據、雙方存在爭議的證據、對定罪量刑起關鍵作用的證據,應當完整予以出示,并進行必要的質證;尤其是對辯方出示的可能影響定罪量刑的證據,要進行重點質證。
第五,如何進行法庭辯論。法庭辯論環節也是節省庭審時間的主要階段。筆者認為,法庭辯論應當主次突出,只進行重點論辯。如何確立重點問題,筆者還是建議最好利用庭前會議制度,在開示證據、交換意見等時就確立爭議焦點。當然,包括上述質證環節在內,并非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均委托了辯護人,此種情形下,就不可能通過庭前會議確定爭議焦點。另外,由于簡易程序的特點,并非每個案件都要經過庭前會議。如此一來,就要求公訴人具有較強的發現問題的能力,在發表完公訴意見后,迅速抓住爭議問題,圍繞指控罪名、量刑及其他有爭議的問題進行辯論。法庭辯論時,并不一定要明顯區分定罪和量刑辯論兩個階段。但要有一定的過渡,層次清楚。如此要求主要是避免沒有必要的辯論。可以在法庭調查結束后進一步確認被告人是否認罪,在被告人認罪的情況下,對定罪問題就可以不再辯論,直接進入量刑辯論。
除了上述各環節的必要簡化外,簡易程序之“簡”還可以通過環節的合并簡化。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13條的規定,適用簡易程序審理案件,訊問被告人、詢問證人、鑒定人、出示證據、法庭辯論程序規定的限制。該條規定為實踐中探索階段的合并提供了空間。目前鮮有總結這方面經驗的材料。筆者認為,可以考慮把宣讀起訴書和發表公訴意見環節合并,法庭調查與法庭辯論環節合并。具體如何操作,有待實踐探索和總結,不同案件不同問題具體對待。
結合所論,本文楊某、王某盜竊案中庭審中,宣讀起訴書僅需要這些內容,即“楊某、王某楊某、王某二人從8月份起,乘坐出租車,由善于言談的楊某坐在副駕駛座上和出租車師傅搭訕分散其注意力,王某坐在駕駛座后面伺機竊取出租車師傅司機擱置在駕駛座左側開門鎖處或中間抽匣子里的錢夾。截止案發不到兩個月時間,先后作案17次,共盜竊6987元。”緊接著就可以發表公訴意見,提出觸犯的罪名及量刑建議。這樣一來,可以避免兩份文書重復的地方。如果被告人沒有異議,可以直接進入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環節。如果被告人存在異議,在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環節就可有針對性的根據異議展開。本案中的主要爭議就是犯罪數額,因此在法庭調查及法庭辯論環節,公訴人要緊緊圍繞該問題進行說理論證。
四、簡易程序之“不能簡”——法律監督職能責的實現
與簡易程序之“簡”相對應的就是其“不能簡”的方面。簡易程序之“不能簡”一方面要體現簡易程序設計的立法本意,另一方面要發揮公訴人出庭的作用,避免公訴人出席簡易程序審判成為走過場。兩方面實際上是統一的,即都要全面履行法律監督職責。考慮“不能簡”的大前提是犯罪嫌疑人是否自愿認罪。對此,必須審查犯罪嫌疑人自愿認罪的證據,同時要尋找該證據的相關補充證據。在此基礎上,要核查有沒有剝奪被告人自愿認罪的程序性權利。具體而言,公訴人出席法庭,重點要從以下幾方面履行法律監督職責。
第一,對簡易程序啟動權的監督。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08條刪除了在修正前《刑事訴訟法》第174條規定的人民檢察院可以建議或同意對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單處罰金的公訴案件適用簡易程序的權力,僅在第2款規定了人民檢察院在提起公訴的時候可以建議人民法院適用簡易程序。這一簡單的修改,從根本上否定了人民檢察院啟動簡易程序的決定權。也就是說,修正后的刑事訴訟中,人民法院是否適用簡易程序,無需經過人民檢察院同意,對人民檢察院的建議是否采納,也由法官的決斷。這一修改,本質上更符合刑事訴訟規律。因為使用何種程序審判案件,本身就是審判權的內容。但這并不排除人民檢察院可以通過監督來阻卻人民法院的這一權力的不當行使。
對上述權力的監督,一方面在庭前審查起訴階段要進行把握,依據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08、209條規定,初步審查是否符合簡易程序的適用范圍。法庭審理階段,要重點把握被告人認罪的態度,確定其是否是自愿認罪,以及是否同意按照簡易程序審理。對被告人翻供、拒絕認罪的或者出現其他不應適用簡易程序的情形,應當建議法庭中止審理,重新組成合議庭后適用普通程序審理。
第二,對審判組織形式的合法性進行監督。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10條規定“適用簡易程序審理案件,對可能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可以組成合議庭進行審判,也可以由審判員一人獨任審判;對可能判處的有期徒刑超過三年的,應當組成合議庭進行審判。”這樣一來,人民法院就有權力決定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審判組織形式,但法律并沒有無限地把這一權力賦予審判機關,對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案件,則一律要組成合議庭。問題在于,三年的刑期判斷建立在審理前的大體估計的基礎上,更多的是一種經驗主義,要特別防止因法官工作忙綠等原因而出現的故意按獨任制審判的情形。但無論是認識上的問題還是客觀上的原因,只要庭審中發現有可能判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情形的,應當建議法庭中止審理,重新組成合議庭后審理。
第三,對被告人的權利保障方面履行監督。尊重和保障人權是刑事訴訟法的一項重要任務,也是檢察工作中必須貫徹的原則。因此,監督人民法院適用簡易程序時是否履行了告知義務,保障被告人的知悉權、辯護權、申請回避權等訴訟權利非常重要。由于簡易程序的特殊性,人民法院在決定適用簡易程序審理后,除了告知犯罪嫌疑人的訴訟義務外,要特別提醒適用簡易程序的原因、相關法律規定,避免犯罪嫌疑人因欠缺法律知識盲目或沖動的認罪。
第四,其他司法禮儀方面的監督。伴隨著法治文明的不斷進步,司法工作者乃至被告人越來越渴望受到尊重。適用普通程序的案件中,大多數情況下控辯平等,法官居中裁判,鮮有不文明用語的出現。但簡易程序適用中因缺失法律監督、法官扮演控審的雙重角色、工作量大等原因,個別法官忽視辯護權的行使,尤其是對律師參與辯護存有一定的排斥思想,庭審中往往會惡言甚至于要挾的方式阻止。律師往往處于對被告人權益的考慮,避免激怒法官怒而不言,這一現象大大損害了司法形象。檢察官出庭后,一定程度上承擔了矛盾的對立,有利于改變這種現象。但個別法官長期形成的風格。可能一時間還難以改觀,作為司法共同體,出庭的檢察官在發現此種情況時有必要善意提醒,對行為惡劣者或有其他嚴重損害司法形象的,庭審結束后可以通過檢察建議等手段進一步履行監督職責。
本文楊某、王某盜竊案中,審判員李某面對楊某提出的爭議,直接問楊某認不認,并言到“不認就不審理了”。這一做法就帶有一定的要挾性,剝奪了當事人的辯護權,司法用語也不符合一個法官的要求。
五、配套制度及自訴案件的法律監督銜接機制建立
適用簡易程序的效率與公正的保障,并非檢察機關單獨能實現,檢察機關的工作創新也并非就能被偵查、審判機關認同。因此,還必須通過相關的外部協作機制來解決。比如說檢察機關采取相對集中的公訴模式,公安機關是否也能按照該模式的要求相對集中移送案件,法院能否相對集中開庭,還需要結合偵查工作、審判工作規律進行磨合。另外,對相關法律文書的簡化以及庭審環節的簡化,檢法兩家也仍然需要一定的適應期。等等問題,要盡快建立相應的工作機制,最好能制定工作流程,會簽相關文件,保障工作的順利進行。另外,檢察機關內部也應當形成保障及監督制約機制,一方面強調偵查監督部門、公訴部門、案件管理等部門之間,公訴部門內部辦案人員之間的協作保障,另一方面還要注重自身的監督制約,確保案件質量。
最后,由于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在簡易程序的適用范圍上刪除了告訴才處理這一案件類型,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原來立法從邏輯上理解,告訴才處理案件完全可以適用簡易程序的論斷,但卻沒有解決自訴案件的審判監督問題。原因在于,按照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不僅是告訴才處理的案件,乃至所有的自訴案件,原則上都可以適用簡易程序。而問題是,雖然法律規定了人民檢察院對適用簡易程序審理的案件應當派員出庭,但是自訴案件幾乎沒有檢察官經辦的環節,如果人民法院不予通知,檢察機關就很難知道情況,何談派員參加?即使派員參加,也不了解案情,似乎沒有實際意義。但這并不等于刑事訴訟法完全排除了檢察機關對自訴案件審判的監督權。刑事訴訟法的這一修改,只是更明確了公訴和自訴的界限,符合檢察機關在自訴案件中不承擔控訴職能的原則,并沒有排除檢察機關可以派員監督庭審。雖然《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中對這一問題也沒有明確規定,但基于刑事訴訟的嚴厲性,筆者建議各地檢察機關可以探索這類案件的監督,和人民法院建立相應的銜接機制,切實、充分地履行法律監督職能。
注釋:
[1]衛杰:《淺談對適用簡易程序審理公訴案件的檢察監督》,載《法學雜志》2010年第11期。
[2]劉卉:《刑事訴訟法修改后公訴工作如何應變》,載《檢察日報》2012年6月6日。
[3]四種公訴模式的論述參見郭晶晶:《公正與效率的博弈——淺析簡易程序出庭公訴模式之選擇》,載《法制與社會》2012年第9期(中)。
[4]參見李應敏:《刑事簡易程序的新修正及其適用探析》,載《中國檢察官》2012年第9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