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基本案情
2011年4月,被告人張某以用于某小區建設為名與某鋼管租賃站王某簽訂租賃鋼管、鋼扣合同,雙方約定了相應的權利義務。后被告人張某于4月至11月間共8次從被害人王某處拉走鋼管、鋼扣等物,其中前四次直接拉到工地上用于小區建設,在8月間因缺乏購買彩票資金,后四次直接將拉來的租賃物賣與某廢品收購站,所得錢款用于購買彩票揮霍。在當年12月份小區工程結束,被告人張某又因無錢購買彩票遂將用于工地建設所租賃的鋼管等物又直接賣與某廢品收購站。2012年1月被害人王某發現此事要求償還租賃物,被告人張某此時拒不償還。經價格鑒證,前四次物品價值20萬余元,后四次物品價值16萬余元。
二、分歧意見
第一種意見:張某的行為構成合同詐騙罪。
第二種意見:張某的行為應構成合同詐騙罪和侵占罪,應數罪并罰。
三、評析意見
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
《刑法》第224條中規定“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簽訂、履行合同過程中,騙取對方當事人財物”,這說明在合同詐騙中,無論采用哪種方式行為,要構成合同詐騙罪,行為必須符合“騙取對方當事人財物”這一要件。但不能僅以行為人在履行合同過程中產生了非法占有目的就認定行為人的行為構成合同詐騙罪,而必須看該行為是否符合“騙取對方當事人財物”這一要件。張明楷教授對此明確指出:既然是“騙取對方當事人的財物”,就意味著在對方當事人交付財物前,行為人便以非法占有目的實施了欺詐行為,如果是行為人在收到對方貨物、貨款、預付款或者擔保財產后才產生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進而逃匿的,不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而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是成立合同詐騙罪的前提,既然該行為不成立詐騙罪,當然也不可能成立合同詐騙罪。
在該案中,張某在工程結束后惡意處置了前四次租賃物,主觀上有非法占有目的已相當明顯,但是該非法目的卻是在合法取得租賃物后才產生的,屬典型的事后故意。對于被害人王某而言,財產早已根據合同發生了轉移占有關系,而在轉移時雙方都是真實意思的表示,被害人王某沒有陷入錯誤認識,因而也不可能有錯誤處分一說。張某后來的惡意處分行為,由于缺乏詐騙罪被害人處分財產需要有錯誤意思表示這一因果鏈條,該案就不可能構成詐騙罪。而詐騙罪和合同詐騙罪兩者之間是包容關系,前者包容后者。因而,張某此階段的行為也不可能構成合同詐騙。
綜上所述,對于張某的行為,應以非法占有目的形成時間來判定其行為是構成合同詐騙罪還是侵占罪。對于前四起行為,張某是通過正當、善意、合法的手段持有他人的財物,后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進行出賣,用于購買彩票揮霍,非法占有目的是在取得財物之后形成的,且拒不退還租賃物,且數額巨大,應構成侵占罪。對于后四起行為,非法占有目的是在取得財物之前形成的,應構成合同詐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