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霍金難題

公眾眼中科學家的標準像，大概就是《生活大爆炸》里的謝耳朵那樣——死宅、龜毛、不解風情。一直以來的科學史教育，也有意無意給我們灌輸了這樣的觀念：科學家，就是把終身獻給科學的特殊人種。像牛頓和帕斯卡，一個長壽，一個早夭，卻都是獨身者。發現遺傳定律的孟德爾是一個修道士，把他種的豌豆當兒女，卻吝于把自己的優秀基因遺傳下去。

謝耳朵們云集的學術會議，自然充斥著弦論、黑洞之類的高深術語，與會者“滿嘴荒唐言”，公眾只落得“一把辛酸淚”——完全聽不懂。1927年的第五屆索爾維會議，留下來一張物理學家的合影，29人的超豪華陣容囊括愛因斯坦、玻爾、普朗克、居里夫人和薛定諤等一眾大神。毫無意外，只有居里夫人一名女神。當時他們討論的主題是“電子和光子”，事關量子力學的不確定性原理。用我們能夠理解的話說，愛因斯坦認為“上帝不擲骰子”，玻爾則反駁：“愛因斯坦，不要告訴上帝該怎么做。”

計算機界的學術會議，也是男人的天下。IT男給公眾的感覺，常常是悲催屌絲形象，他們的女神都在硬盤里。這是有傳統的。計算機界有個歷史悠久的關于圖形學的學術會議，某一屆有與會者突發奇想，借一張艷女的圖片來宣講其在圖形學方面的新進展，引起轟動。后來這張圖片就成為檢驗新技術的標配。多年以后，為了表彰該女神對計算機圖形學的杰出貢獻，會議把女神請到會場與參會者見面。當然，此時的女神已韶華不再，只有那張圖片風韻永存。

邁入新世紀，學術會議也在與時俱進。我一同學曾去巴西參會，主辦方請了桑巴女郎熱辣助興，白發蒼蒼大腹便便的老教授一躍上桌與之共舞，讓他的小心臟怦怦跳。而我這樣的小嘍啰也頗參加了幾回學術會議，不過離“32場”還有點距離。照例是男多女少，照例有領導講話，而領導有時會是女人。偶爾有形象好氣質佳的女研究者發言，聽眾也就格外專注些，閃光燈也就格外殷勤些，而掌聲也就格外熱烈些。

不久前歐洲原子中心宣布，基本確定發現了“上帝粒子”。之所以用這個名稱，倒不是因為愛因斯坦和玻爾的爭論，而是1964年希格斯教授指出，這種粒子“極為重要而又難以尋覓”。難怪當年的“小希”，今天已經滄桑成“希老”。領導此項實驗工作的吉亞諾蒂，就是一位意大利女人。

霍金教授70大壽之際接受采訪，說他每天想得最多的是女人，因為“她們對我來說完全是一個謎”。或許，在霍金教授看來，“上帝粒子”雖然難覓，卻終究有跡可循，只有女人，你永遠不能宣布，你基本掌握她們了。

文／思函

蝎子姑娘

有個上進的青年農民，是個高帥窮，有一天撿了只超大田螺，拿回家精心養在水缸里。田螺精每天趁“高帥窮”外出干活，從缸里爬出來，煮飯做清潔，完了又鉆進缸里，像雷鋒一樣做好事不留名。中國傳統文化中，類似的田螺姑娘有很多，如七仙女、織女、白素貞。這些女人或神或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還有特異功能，天上人間、黑白兩道通吃，用現下流行的詞“白富美”來形容，都有點屈才了。

明明是個女強人，呼風喚雨，叱咤風云——像白素貞，都有本事殺到地獄，從閻王手里把許仙給搶回來——但在家里，照例要裝成處處崇拜丈夫的小女人。這或許是中國男人對女性的終極理想：能當老婆，床頭床尾、生兒育女不在話下；能當媽，照顧男人飲食起居，關鍵時刻替他出頭，但又沒有媽的強勢；會打會扛，外表卻又纖細柔弱、貌美如花；風情萬種，同時又自覺遵守三綱五常，對別的男人“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西游記》里西梁國毒敵山琵琶洞的蝎子精。她雖然是個妖精，卻好學上進，曾經在雷音寺聽佛談經。如來嫌人家是個妖精，頗不待見，用手推了她一把，她也不客氣，“轉過鉤子，把如來左手中拇指扎了一下”——能這么和如來佛祖對著干的，除了孫悟空，就只有她了。

蝎子精很有真性情，喜歡唐僧，就搶進洞里，直截了當地加以色誘。她吩咐侍女：“將臥房收拾齊整，掌燭焚香，請唐御弟來，我與他交歡。”說得就像說“我與他下棋”一樣稀松平常。可憐的唐僧，和蝎子精待在一起的那個晚上特別不容易。“一個似軟玉溫香，一個如死灰槁木。那一個展鴛衾，淫興濃濃；這一個，束褊衫，丹心耿耿。”

用易中天先生在《中國的男人和女人》里對古代女性的分類標準，蝎子精無疑屬于淫毒婦之列，但張愛玲卻有自己的解讀：“女人縱有千般不是，女人的精神里面卻有一點‘地母’的根芽。”事實上，這類女性也最接近希臘神話中那些情欲旺盛整天為男神爭風吃醋打打殺殺的女神們，如維納斯、雅典娜。蝎子精對唐僧的色誘，也類似于莎士比亞長詩《維納斯和阿都尼》中30歲的維納斯對16歲少年阿都尼的勾引：“她臉又紅，心又熱，似一團炭火，熊熊融融。他臉也紅，心卻冷，只羞似霞烘，嚴如霜凝。”

不同的是，唐僧立場堅定，最終去了西天；而阿都尼在維納斯手把手的引導下，去的是巫山。

文／寇研

蓮蓬里的水鄉

過街天橋上的小販賣的蓮蓬，10塊錢3把。其實他們賣的蓮蓬真不好，號稱白洋淀特產，感覺卻是白洋淀出土，一律長成文物狀，一臉的滄桑不說，吃起來還有點苦兮兮的，很難想象這種蓮蓬也曾有過嘎嘣脆的鮮綠的青春。不過，日月無情，神馬都是浮云，想我少女時也如花似玉的，誰承想長著長著居然長得跟手里這10塊錢3把的苦逼老蓮蓬一樣呢?所以，盡管味同嚼蠟，我還是買來吃。

我老家在江南，那里的蓮蓬好像永遠不老，農民新摘來挑著擔子挨家挨戶叫賣，全是嫩綠的新鮮貨。像這種苦逼老蓮蓬，要有人敢拿出來賣，那叫現眼。南方人吃東西挑剔，圖新鮮，尤其是水里頭的東西，講究一個水靈。新摘的蓮蓬脆甜，皮兒是汪汪的綠，肉是潤澤的白。把臉埋進蓮蓬里頭，聞到的是清肺的香。

我小時候吃蓮蓬，很有文藝范兒。吃前閉著眼睛把頭埋進蓮房，聞那香味，腦子里放3D電影，其實就是幻聽幻視。有人在切切地笑，雙漿搖碎了水面的倒影，小棍棍魚被嚇得往蓮葉上跳。我看見一條船，撐進了開著蓮花的水塘，姑娘四仰八叉躺在船上看白云天，邊往嘴里扔蓮蓬吃，她的手指頭套著10個翠綠的蓮子殼，像公主手上華麗的長指甲套。我還看見開滿槐花的盛夏，媽在院里的槐樹下做家務，她很好看就是嘴太損，我伸手向她要零花錢，她一邊給我五毛錢一邊訓斥我：讀書要有這么用心就好了……

與蓮蓬一樣，長在盛夏吃在清秋的水貨，還有菱角和五色芡實，一律是汪汪的綠皮，咬開后嘎嘣脆。和蓮蓬不一樣的是，菱角和芡實的外殼上長滿了尖利的小刺，相當朋克，一般人惹不起。我哥我姐每次采菱角和芡實回來，都要對著亮光用針去挑扎到手腳上的小刺兒。

吃個蓮蓬扯出這么多事兒，可見我這人從小就矯情。尤其在這清秋，更是閑愁四起，離騷得不行。

好久沒回南方，聽老媽講，現在農村與時俱進，好多的河都填掉建樓房了，五色芡實和菱角基本上絕跡。蓮蓬倒是有很多，鄉下人為了多賣點兒，一律剝好了論斤賣。看來我想回老家矯情一下，都沒辦法了，只能買10塊錢3把的苦逼老蓮蓬來過嘴癮。過嘴癮的時候我忘了保釣，忘了婆媳大戰，也忘了自己是娃兒他媽。嚼著嚼著，苦中回甘，只覺得童年甜蜜，水鄉搖搖。

文／羅敷

我們都是逃生控

旅行入住酒店，不知道是管理不善還是遇上惡作劇，火警一夜響N次，到后來大家都懶得出來了。唯有我，時刻準備著。火警再次響起，我搖醒老公喊他一起逃命，老公差點把我踹下床。見我一身輕便干練著裝，黑夜中雙目炯炯，他拉住我，說我若這樣錦衣夜行地出去，搞不好要被誤會是縱火犯抓起來。

我一直很有生于憂患的意識。長夜漫漫無心入眠的時候，我總想著，倘若這個時候來了個大地震什么的，說不定只有我能夠逃出生天。逃命重要，我估計是來不及穿上我的調整型Bra，而我這睡衣……那么透。外面一定有無數新聞記者的攝像鏡頭一路拍。想想就很害羞呀!

徐靜蕾在《親密敵人》里就有這樣的遭遇。消防警報響起時，她正在洗澡，倉促中只好裹著個大浴巾出來。我有時看著酒店浴室里隨手可及的大浴巾就會浮想聯翩，在想裹浴巾肯定比穿睡衣跑出去更上鏡。

逃生這個話題這幾年越來越火。很多在這個地球上才活了20多年的朋友，卻經歷了多次“百年不遇”。喝水死、做夢死、洗臉死、上廁所死……生活中真是處處皆有兇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家浴室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但你以為外面就安全嗎?最近大家都在互相提醒：親，珍惜你在哈爾濱的每一個朋友吧，因為他們可能走著走著就……消失了……

汽車也是風險高發場所。7月21日那場大雨后，我一個朋友正好在那幾天過生日，結果收到的禮物中有3把汽車安全錘。女性開車就更不安全了!專家說，去停車場時要留意周圍環境，如果發現旁邊停了一輛廂式貨車，就應該從副駕駛那邊進入車內。因為，連環殺人犯很喜歡把女性拉進車廂里加害。專家還提醒，如果有男性單獨坐在臨近的車內，最好也要多加留意。

天哪!我之前也很留意，但主要是看人家開的車好不好，開車的人帥不帥。如果車靚人帥，則一定再三打量(車開之后還要在后視鏡里觀察)，嘖嘖不已，感嘆上帝造人不公平。看來以后要注意了，高帥富保不齊是變態殺人狂。劫財劫色者，專劫貪財貪色之人啊!

所以，培養逃生意識真的很重要。有個課程是兒童逃生術，貌似比幼兒MBA課程、兒童職業生涯培訓要靠譜得多。最近看到一個逃生指南，說是一女子被劫持，正好先生打電話來，她應對說，正與媽媽外出。先生馬上報了警，因為，丈母娘已過世多年。我于是每天逼老公跟我對暗號。

一本臺灣的逃生讀物里還教我們，平時可備一顆小豌豆在身上。萬一像孫猴子一樣被五行山壓身，可以在巖石縫隙中放上一粒小豌豆。如果你中學不逃課還認真聽講的話，你也許會記得，豌豆生長的力量能讓人的頭蓋骨裂開。所以，等到豌豆發芽，倒在你身上的大樓就會移位了。

文／上上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