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時下的一個焦點概念“社會管理”極少在法規范意義上得以解析。通過檢索可知,我國現行法規范中有3部法律及8部行政法規直接使用了社會管理概念,最典型的是《刑法》與《治安管理處罰法》,前者用整整一章規定了“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后者用一節規定了“妨害社會管理的行為和處罰”。現行憲法典中沒有社會管理概念的直接表述,但這不意味著憲法與社會管理無關。
分析表明,社會管理立法數量少,水平低;法規范中的社會管理概念是在狹義上使用,具有弱經濟性、弱政治性乃至非經濟性、非政治性的特征;主要是在消極語境中使用,管制色彩濃厚。法規范中的社會管理概念與社會管理創新語境下的社會管理概念有較大差別,不同法規范中的社會管理概念也有差異。
我國實定法中社會管理概念的最大不足是其管控性。實定法中的社會管理概念主要在“妨害、危害、擾亂社會管理(秩序)”等消極語境上使用,管制色彩鮮明。主要從管控角度定位社會管理概念的我國實定法有重要的缺陷,社會管理創新是必要的,創新的一個方向就是弱化管控,強化與優化服務,實現從管控型社會管理、政府獨攬型社會管理向服務型社會管理、官民共治型社會管理的轉變,而絕非就管理論管理,更不能簡單地強化管控。
我國實定法中社會管理概念的不足還體現在它的靜態性。實定法中的社會管理概念主要作為社會秩序這種意義上使用,具有較強的靜態意義。社會管理創新語境中的社會管理,則是從屬于社會建設這一范疇,具有較強的動態意義。在這一意義上,社會管理創新也是有必要的,創新的一個方向就是在社會建設的大框架下開展社會管理,切忌重社會管理而輕社會建設或者揚社會管理而抑社會建設。
此外,我國實定法規范中社會管理概念的不足還體現在它的粗放性上。從《刑法》與《治安管理處罰法》來看,兩部法律中的社會管理概念的外延有明顯不同,前者包括對公共秩序的管理,后者則不包括。這種處理難以找到說得過去的理由。這既說明了社會管理概念的復雜,也反映了我國社會管理立法的粗放或者說不精致、不完善。社會管理立法是社會管理的依據與實現社會管理法治化的前提,加之社會管理法治化是我國社會管理創新的必然選擇,因此可以說,完善實定法中的社會管理概念以及社會管理立法,構成了社會管理創新的重要內容。
(摘自《中國法學》201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