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教師》:和您約這次訪談的時候您曾說您反對學生帶手機到學校,但大部分人覺得這件事情堵是堵不住的,宜疏不宜堵。您反對的原因是什么?
康小明:我覺得學生沒有必要帶手機到學校,這一點首先就可以回歸到你看學生帶手機到學校的目的是什么,手機的功能有哪些。手機的功能不外乎這么幾個,第一是傳統的通話功能,第二就是短信功能,第三,隨著現代無線網絡的發達派生出來的網絡資訊、游戲和閱讀等功能。在這里我想先補充一點,實際上我是現代信息技術在學校應用的極力倡導者和推動者,我并不反對現代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應用,相反,我覺得現代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應用是大勢所趨,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擋肯定是擋不住的。現代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應用,從國家宏觀層面看,可以促進教育資源的均衡和優化配置,是實現教育均衡發展的一個重要手段。而在學生這個層面,中學生帶手機到學校的理由是什么?很多學生支持帶手機到學校的理由主要是方便和家長親朋之間的聯系。但現在有調查顯示,中學生在學校中使用手機與父母聯系的功能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更重要的功能是通過電話或短信跟朋友聊天、玩游戲、讀電子書等。正是學生使用手機還有一些正當的理由,所以現在很多專家認為不應該禁,宜疏不宜堵。
只要對現代移動網絡技術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知道,現在的手機功能已經非常強大,例如風靡大陸的蘋果手機,基本上跟微型電腦沒有太大的區別,網絡炒股、單機游戲、網絡游戲、電子書等功能一應俱全,可以說基本實現了家用電腦的很多功能。談到學生帶手機進校園這個問題,我覺得還要回過頭來探討一下學生在學校的主要任務。大家都知道,學生在學校的首要任務是學習。中學階段的學習功能(從學校角度說就是教育功能)主要包括兩大塊,一塊是學習如何做人(或者叫做人的教育),另外一塊是學習課程知識(或者叫做課程的教育)。那么學生在中學階段的學習內容跟手機功能的關聯度大不大、跟網絡功能的關聯度大不大?仔細分析一下就不難發現,實際上跟我國現階段網絡能提供的功能之間的關聯度并不大。如果說有一點關聯的話,那就是學習歷史和語文等學科,在網絡上可以搜索到大量的輔助資料和工具辭典之類的參考資訊,但是也存在著一定的問題,例如稍有價值的網絡內容都需要收費,相關資訊的參考價值良莠不齊等。這就意味著從課程學習的角度來看,在校園中使用手機肯定是弊大于利。其次,從學生做人教育這一塊來看,手機網絡能否對育人工作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還要取決于手機網絡提供的具體內容,取決于內容提供商是否能從育人的角度設計相關的內容。從我國現階段手機網絡內容提供商的整體質量和網絡環境看,我們大家知道肯定還不盡如人意,甚至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此外,手機網絡中的虛擬社區功能(例如QQ中的偷菜等)和游戲功能也非常發達,甚至都可以進行虛擬交易和虛擬生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單純地要求我們的學生具備良好的自制力,同時擁有很好的是非辨別能力,自覺地選擇那些有價值的網絡內容而摒棄那些垃圾內容,雖然出發點很好,但是從學生的整體而言,在實踐上很可能是一廂情愿的看法。如果說學生已經具備了針對不良手機網絡信息的自覺抵制能力,那么他肯定也能抵制住在學校中使用手機的誘惑,畢竟在學校中除了課堂學習和課外集體活動之外,學生所擁有的個人時間和空間比較有限。所以盡管我認同宜疏不宜堵的道理,但針對中學生在學校中使用手機這個問題我覺得不能輕易下這個結論。在做人教育這方面,中學生還非常需要正確的熏陶和引導,因為中學階段是學生的人生觀、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無論是行為習慣,還是情感習慣和思維習慣都還沒有定型,很容易受到周邊環境的熏陶和引導。
中學生在做人方面主要受到兩股力量的作用,一股力量是我們的教師和家長在引導學生,想引導學生向上、向善發展,激發學生好好學習,另外一股力量則是包括手機網絡在內的外在引導力量,這股力量的方向非常分散,也非常多元,這股力量的方向甚至與我們教師和家長的正確引導力量背道而馳。根據物理學中力的合成原理可以知道,兩股力量最后形成的合力不僅取決于力的方向,還取決于力的大小。另外一個不容忽視的情況就是在中學階段,學生必然要經歷成長過程中的第二個經典的叛逆期(13歲前后),即青春期出現的叛逆言行。如果教師和家長對教育規律和學生的身心成長規律把握不準,不知道如何對待青少年在這個階段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的話,就很容易造成孩子的逆反言行。在實際生活中,很多家長和教師都是用簡單粗暴的手段去教育孩子,最后達到的效果往往是沒有激發起孩子的上進心和學習興趣,反而是激發了孩子的叛逆言行,甚至導致很多家長與孩子、教師和學生之間水火不相容,很多學生因此出現了極端行為(例如離家出走、自尋短見等)。如果學生從家長和教師那得不到理解、欣賞和鼓勵,從學習中又找不到興趣和成就感,最后往往會沉湎于手機網絡或電腦網絡中的虛擬世界而無法自拔。因此,從育人的角度講,如果手機在校園中泛濫的話,手機功能最后對學生往往會形成巨大的消極影響。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果我們確實認可學生在學校中需要使用手機的有益功能(即必要的與家長和親朋之間的電話或短信聯系),那么我們的學校有沒有其他替代手段能夠幫助學生解決這個問題呢?無論是從現代通信技術的發展,還是從目前學校的運行實際看,只要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學校,這種替代方式基本上非常暢通。一種可行的途徑就是安裝公用電話,另外一種可行的方式就是通過“校訊通”等融手機和網絡于一體的家校溝通平臺。也就是說,如果學校或學生有什么事,通過以上兩種途徑完全可以實現學生和學校與家長之間的順暢溝通。由此可知,學生在學校中使用手機的那些正當理由,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更加便捷的途徑得到解決,這樣便使得學生失去了在校園里使用手機的正當理由。
《中國教師》:但現在說宜疏不宜堵的一個理由是青少年有叛逆心理,你越說不讓他用,他越偷著用。面對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
康小明:這個問題就涉及“疏”的科學性問題,也涉及“疏”的可操作性問題。“宜疏不宜堵”聽起來非常誘人,但是實施起來卻面臨著重重阻礙。“疏”不僅要靠教師的正確引導,還取決于校園文化的熏陶,更取決于學生家長是否懂得科學地教育和引導孩子上進。從我國目前的實際情況看,光是學生家長中就有很大一部分不懂如何科學地引導孩子,甚至學生家長的很多行為還在有意無意地助長孩子的虛榮心和攀比心。因此,單從家長角度從事“疏”的相關工作就還面臨著很多現實困難。雖然現在大中城市的很多學校開始重視家長學校的作用,但是真正能夠讓全體學生家長熟練地掌握科學化、系統化、實用化的家庭教育理念和方法的學校還為數不多。
《中國教師》:您說有些家長會助長孩子的虛榮心和攀比心,有相關研究嗎?
康小明:權威的量化依據暫時沒有,但是根據國內很多學者的研究結果顯示,我國高達90%以上的家長不懂得科學的教育理念和方法。根據我在全國各地講課過程中所做的調查發現,即使在北上廣等大城市,仍然有高達85%以上的家長不懂得科學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如果家長不懂科學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勢必很難正確地引導孩子,自然也很難引導孩子正確地對待校園中使用手機的問題。學生在校園中使用手機除了它必需的通訊功能外,還派生出來了另外一大功能就是滿足學生的虛榮心。這個話題說起來比較長,關鍵是我們要認清虛榮心產生的根源是什么,肯定是學生的自我價值感不足。你看咱們成年人,自我價值感可以明顯地從外在的身份、地位、財富等指標中得到體現。就像李嘉誠,能夠在校園中走路時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元錢,大家絕對不會認為他沒錢。就跟比爾#8226;蓋茨、戴爾一樣,在出席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時都敢身著便裝。因為他們底氣很足,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外在的東西。而孩子的虛榮心和自我價值感密切相關,而他的自我價值感的形成又與父母的教育和引導密切相關,如果父母不懂得如何提升孩子的自我價值感,孩子的虛榮心就會很強,就要靠手機來支撐自己的價值感。一旦手機成為了學生撐門面的工具,攀比現象勢必不斷蔓延,這樣便使得學生越來越注重手機本身的質量和檔次。所以,身為學生家長該如何引導,如何以身作則,是我們教育工作者不得不面臨的又一個重要話題。當我每次應邀為中小學生家長做報告時,都會將引導家長運用科學的教育方法提升孩子的自我價值感作為報告的重要內容。從教師的角度看,我們常說教師的首要工作是“教書育人”,但我認為應該改成“育人教書”更為貼切。“育人”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引導學生形成正確的是非觀和價值觀。但是,由于我們中小學的教師終日在為“應試目標”而埋頭苦干,只能將有限的精力放在“育人”工作上。由于受“高考指揮棒’”和“急功近利”思維的影響,我們的中小學教師在盲目追求“教育GDP”(高考分數或高考升學率)的同時,有意無意忽略了“教育GDP”的內涵和質量。實際上,“教育GDP”和經濟GDP一樣,完全可以通過更便捷有效的途徑去實現。例如,培養學生的學習興趣,引導學生建立良好的學習習慣、掌握科學的學習方法,提升學生的自我價值感,樹立學生的自信和責任意識等,通過這些內在的人格要素的完善,既能達到提高分數和升學率的作用,又能為學生的終身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也就是說,建立在學生綜合素養提高基礎上的分數提高,這樣的分數就是教育領域的“綠色GDP”。如果把人格教育這個“道”的問題解決了,那么如何在考試中獲取高分這個“術”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但我們現在的很多教師往往本末倒置,過度專注于“術”的問題。也就是說,現在很多學生學習和做人的“道”都有待我們的教師去補課,但我們的教師都忙于應試和課程補課。現在又增加了一個手機問題,如果任由學生在校園中使用手機,不僅會增加教師們的工作負擔,還會激發教師和學生之間的對立情緒。
接下來我們從社會教育的角度看一下。首先,非常遺憾的是,我們現在很多面向中小學生的社會教育培訓機構還是學校應試教育的補充,甚至是承擔著幫兇的角色,他們變本加厲地強化應試色彩,包括題海戰術、解題技巧的灌輸等。包括很多全國著名的教育培訓機構都在這樣做,這種機構肯定不可能將過多的精力用來關注學生的人格教育問題。其次,手機網絡的內容提供商多是根據受眾的口味與愛好來提供內容,育人的社會責任、學生的前途等基本上不會列入他們考慮的范疇。那么最符合學生胃口的是什么內容?特別是當學生缺乏學習興趣時,淺層次的、能帶來感官刺激的手機網絡內容就是最受歡迎的,這樣便使得我們的手機網絡上充斥著各種格調低下的垃圾資訊。綜上所述,家長、教師(或者說學校)、社會三大主體要在校園中使用手機這一問題上實現對學生的有效疏導都還力不從心。所以我反對在現階段允許學生帶著手機進校園。但是要強調的是,手機所具備的那些對學生有益的、最基礎的功能,學校必須要用替代性設施予以提供。剩下的其他功能,在以學業為重的中學階段,真的沒有必要。因為中學的學習模式和大學有著本質的區別,大學生基本上可以自主地設計自我的發展,也面臨著各種各樣的發展空間和發展機遇,例如參與實習、社會實踐,參加學生社團等等。他們的社會交往非常廣泛,對于網絡資訊的鑒別和把握能力也更為完善,因而確實可以在校園中使用手機,而中學階段的學生完全用不著。當然,如果是中學生為了暑期社會實踐配個手機,那還是很有必要。所以我的觀點的邏輯起點就是要拋開現象看本質,關鍵要看學生帶手機的首要目的是什么。如果手機中真有學校提供的通訊手段中無法替代的重要功能,那就可以讓學生帶。有些人可能會說,現代社會發展非常快,面對著信息爆炸和海量信息時代,學生越早接觸現代信息手段越好,但實際上并非這樣。學生接觸到的有益知識面肯定越寬越好,但是如果接觸了太多的不良信息,那肯定不是越多越好。越多,對學生的誤導將越大。
《中國教師》:這樣的話,學校就該禁止學生帶手機。但是校規再嚴也總會有人偷帶。如果學生帶了,學校應當怎么處理?
康小明:我倒是覺得學校不能簡單地一禁了事。校規可以這樣制定,但是如果想讓校規得到順利執行的話,那就得讓學生從觀念上認同“我沒有必要帶手機”。至于有學生堅持要帶,制度在那里擺著,規則是通用的。第一,我明確地宣布規則,在我這個校園范圍內是不允許學生帶手機的。第二,我對教師的要求也是一樣的,教師上課嚴禁接打手機,教師要率先垂范。只要學生有了規則意識,他一般不會跟學校對著干。現在是法制社會,規則很重要,就跟法律一樣,只要制定了就必須得到遵守。如果學生覺得這個規則很差勁,那很簡單,那就通過正當的、必要的程序去修訂它。
《中國教師》:對于廣西平南中學開除違規學生的做法您覺得是否可取?
康小明:學生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尚處在形成時期,所以校規一定要給學生一個緩沖和改過的時間。任何人都會犯錯誤,任何人犯錯誤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樣的錯誤。我覺得對于第一次違規的學生肯定要給機會,第二次違規的時候要告訴他只有一次機會了,如果還違規,那么就要嚴格按規定執行,否則就將失去制度應有的作用。但是規定可以寬松一點,給學生留有余地,畢竟手機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學生因一兩次帶手機而被開除是一種簡單和粗暴的做法,肯定不可取。在如何引導學生更好地執行規定這個問題上,我倒覺得宜疏不宜堵。關鍵是要在學校營造一種積極、陽光、向上的校園文化和學習氛圍,如果能讓學生感到不帶手機是光榮的,帶手機是幼稚的、無聊的,那么他自然而然就不帶了。不能讓學生有“帶手機顏面有光,不帶手機低人一等”的錯誤認識。總之,我是不主張學生帶手機進校園,但這也會帶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家長接孩子等情境下不好溝通。但是只要能夠統籌好事情和時間,我覺得這個困難也是完全可以克服的。因為學校放學非常有規律,這個困難不僅能夠克服,還能在克服困難的過程中提高學生的統籌安排能力和時間管理能力,可謂一舉多得。
《中國教師》:有些家長讓小學生帶手機純粹是為了安全起見,為了在上學和放學期間能隨時聯系上孩子,對于小學生帶手機這件事您怎么看?
康小明:我覺得可以允許小學生帶手機進校園,但在校園里必須關機。因為學校對家長有個承諾,你把孩子交給學校了,那學校就得對學生負責。放學了要和前來接送的家人聯系時再把手機打開就行了。對于中學生,這個制度理論上也可以用,就是采取疏的辦法,你可以帶,但進了校園就要關機,出了校門或放了學再開機,底線是課堂上必須關機。但問題是只要學生帶了手機來,他是否關機你是很難控制的,就像北京市曾經出臺一項規定禁止機動車駕駛員在五環以內按喇叭,基本上沒有誰因為按喇叭而受到處罰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這項規定只有科學性而沒有可操作性。此外,從教育的角度看,小學及以下學段的學生,通過行為主義就可以教育和引導好,也就是說,只要做對了就給予肯定和表揚,做錯了就給予否定和懲罰,學生一般就能朝著正確的方向去做,因而比較好管理。但是中學生就不行了,他的獨立意識和自我意識已經非常強,通過這種方式來管理很可能引發他的叛逆心理,他肯定不干——我帶了手機,你憑什么不讓我開機啊,為什么讓我放學再開機?!但是當你形成了一種文化,形成了一種明文制度,所有學生都不許帶的時候,學生肯定也就會從心里認可了。家長實際上也很聰明,他肯定會想到別的方法去解決這個接送孩子的溝通問題。另外,我再談一下家長心理,如果是家長主動要給孩子配手機,實際上是我們中國家長的包辦心理在起作用,也就是我們的家長對孩子的包辦和控制欲在起作用——我要時刻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兒,他在干什么。第一是想控制孩子,第二是對孩子不信任。但實際上中學階段的學習還是非常有規律的,家長應當放手讓孩子去做事,孩子不帶手機,反而能增強自身的統籌安排能力,過多地依賴工具反而會喪失很多能力。當然,無論是允許學生帶手機進校園,還是不允許學生帶手機進校園,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要加強對學生的生存知識和技能的教育和普及,畢竟,我國正處于轉型期,社會不安全因素還不少。應對這些自然安全隱患和社會安全隱患的最好方法是加強學生對于生存知識和技能的了解和掌握。
《中國教師》:有些學校,如佛山一中的策略是允許學生有條件地使用手機,限時間,限地點,您對這種做法怎么看?
康小明:這肯定是一種妥協的辦法,允許帶,帶了又不允許用,操作成本太大。此外,這會造成另外一種形式的分心,比如學校允許在10:00到10:20這個時間段使用手機,學生可能從9:30甚至9:00就開始琢磨到了10點是先跟張三打電話,還是先跟李四發短信,這種分心可能更影響學習。當然,完全禁止學生帶手機進校園或者采取屏蔽校園無線信號的管理成本很大,對于某些學生和家長確實也造成了不便,這讓學校的管理者也很為難。所以我覺得關鍵還是要靠校園文化的建設,沒有濃郁的積極向上的校園文化,松綁必然會帶來各種各樣始料未及的問題,但只要營造了積極、自信、好學的校園文化,學生自然會從心底里認可學校不讓帶手機的規定。
總之,從理論上講,首先學生具備了正確的是非觀和明辨是非的能力,擁有良好的自控能力,對學習擁有濃厚的興趣,具備現代社會公民的基本素養,進了教室和其他公共場所就會知道主動將手機調成靜音或者關機。其次,我們的學生通過教育和引導,自我價值感很強,手機對他來說就是為了完成必要的功能,即使帶一個三五百塊錢的手機也很滿足。只要做到上述兩點就完全可以讓學生放手在校園中使用手機了。但是就像我們物理學、化學中的很多理想實驗一樣,這個理想條件太難達到了,特別是在我們現階段的中學校園里。因此,目前解決學生帶手機進校園的問題不能以“疏”為主,而應以“堵”為主,疏堵結合。當然,在疏堵結合的過程中,時刻不能忘記實現“疏”的理想條件不僅是解決學生帶手機進校園的終極目標,同時也是我們育人工作的終極目標之一。
采訪后記:遇到這樣的議題,估計多數人都會選擇隨大流,提出“允許學生帶手機,同時加強引導、管理和教育”之類的觀點,然而康小明博士卻有著堅定的立場。這讓我想到了美國一位警察反對平民持槍的一句流傳甚廣的話“槍不會殺人,但是人要是帶了槍就可能在沖動下殺人”。他的觀點和伯克威茨的“武器效應”不謀而合——器物或條件的存在會成為產生動機的導火索。我國有句諺語“眼不見心不煩”。學生在學校更多的是需要獨處,靜下心來全神貫注地學習,那么學生對于手機能否做到“眼不見,心不念”,怎樣才能做到,這的確是個問題,而且還是個關系重大的問題。希望隨著中小學校、家長及社會育人能力的提高,上述理想條件能夠盡快實現。
專家簡介:康小明,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博士,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后,現任中國科學院副教授,清華大學中國科技-教育戰略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
(責任編輯:孫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