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求刑30年”的迷奸案

臺灣“艷照門”爆發

時間回到今年8月8日，臺灣《壹周刊》驚爆富二代李宗瑞涉嫌對近60名女藝人和模特下藥迷奸，并拍攝性愛視頻，遭到警方通緝。一時間，臺灣娛樂圈掀起軒然大波，許多涉事不雅照片流入網絡。眾多受牽連的女星紛紛出來否認，緋聞女友白歆惠、林葦茹等人透過經紀公司發出聲明稿，澄清與李宗瑞未曾交往，也并不熟識。而一些女藝人包括已婚女星W、千金女模、兒童節目主持人等，則被確認為迷奸案受害者，相關不雅照和視頻外泄，網上瘋傳，10名警方人員也遭到調查。8月18日，曾與李宗瑞交往過的女星吳亞馨被警方證實為涉案受害者，另一名受害女星因不雅照求助黑幫，被證實是杜詩梅。而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李宗瑞卻遲遲沒有現身。

早在去年7月29日，一對陳姓模特姐妹狀告李宗瑞性侵，李卻辯稱是你情我愿關系，到案后雖被聲押，但很快就被法官認定證據不足而無保釋放，案情陷入膠著。后來警方從李宗瑞的居所搜出大量性愛、裸體視頻和照片，勘驗視頻后發現其中部分女子疑似遭下藥，無力抵抗。而且這些影片用被害人的中文名或英文名標注，分門別類收藏，總量達到27.5G。女檢察官郭瑜芳接手偵辦此案后，利用手中的視頻資料，一一核對找出被害人，懇請她們出來指證，案情才得以推進。今年7月，臺北地檢署準備將李宗瑞拘捕，但其在得知風聲后出逃。8月1日檢方發布通緝。由于李宗瑞持有美國護照，檢察官及調查局懷疑他會偷渡，因此海巡署、移民署將其照片公告于各港口和機場。8月22日，小S丈夫許雅鈞以及李宗瑞的兩位好友被警方約談。8月23日，藝人王陽明、祝釩剛等人也被約談。就在這天下午，李宗瑞委托律師于8月23日下午4時致電臺北地檢署，表示會在這天投案自首。李宗瑞這段時間躲藏在彰化，為確保他不會半路逃亡，檢察官要求他獨自開車北上，并每30分鐘打電話與檢察官聯系，告知位置。這天晚上8點半，李宗瑞結束23天逃亡，抵達臺北地檢署，隨即遭到逮捕。次日凌晨，李宗瑞被移送臺北看守所羈押。

重罪求刑30年

臺北檢警方對李宗瑞一案所施力度非常大。在李宗瑞投案自首并經訊問后，8月24日凌晨，檢察官認為李宗瑞涉犯“加重強制性交及妨害秘密”等罪嫌重大，所犯系死刑、無期徒刑、最輕本刑有期徒刑5年以上之重罪，有逃亡之事實、勾串證人及反復實施同一犯罪之虞，有予以羈押的必要性，向法院申請羈押并禁見。而法官認定李宗瑞有逃亡事實，但沒有串證之虞，裁定收押不禁見。但是檢察官不服李宗瑞不禁見，提起抗告。8月24日晚上9點半，臺北高等法院裁定撤銷未禁見，于是李宗瑞在羈押期間禁見并禁止通信。10月19日，臺北地方法院認定李宗瑞涉及刑期7年以上的“加重妨害性自主”重罪，自10月24日起延長羈押2個月，并禁止接見、通信。

但李宗瑞至今都未承認自己迷奸，堅稱和女伴是“你情我愿”，并辯稱性愛影片和照片都是在獲得對方同意之后才拍攝的，也沒有散布外流。他還哽咽喊冤，聲稱涉案事實被媒體扭曲。但檢警的偵辦結果讓李宗瑞難以遁形，總計32名女子中有28名女性遭性侵，另有4人雖屬合意性交卻被偷拍，其中17名女性出面提告，1人不愿提告，另有14人身份不詳。李宗瑞在兩年內邀約女模、小咖藝人到夜店飲酒作樂，趁機將安眠藥摻入香檳、礦泉水中迷昏被害人，或灌醉后將被害人帶回家性侵，并攝錄視頻和照片。在性侵得逞后，趁被害人昏睡，將對方衣物穿回以掩飾罪行。不少受害者是在檢方調查后，看到影片內容才發現遭到性侵。而且在偵訊過程中，李宗瑞不但沒有真心悔悟，還用“自愿上床”、“花錢買來”等輕蔑語氣評價被害人，檢察官斥責其“價值觀錯亂、道德觀淪喪”，對受害者造成的心理創傷難以愈合，因此加重求刑。此外，李宗瑞的毛發被查出呈毒品陽性反應，李宗瑞辯稱是參加派對時不慎吸入的“二手毒品”，經鑒定顯示李曾服過搖頭丸等毒品，而搖頭丸屬二級毒品，因此李宗瑞還被檢方依《毒品危害條例》申請觀察勒戒。

檢警在調查中發現，李宗瑞嗜性愛如命，去年7月19日至20日性侵4名女子，包括一次迷昏兩名女子性侵，還曾在10天內與8名女子發生性關系。在拍攝的不雅視頻中，李宗瑞如遇到被害人驚醒反抗，會先停止動作，再哄騙對方熟睡后再下手，并夸張地反問被害人：“你為什么強奸我？”甚至逼被害人喊“我很爽”。臺灣精神科專家表示，李宗瑞可能患有“窺隱癖”。李宗瑞生活在一個非完整家庭，父親是臺北大元金控董事李岳蒼，另有婚姻；其從小跟經營酒吧的“酒國名花”的母親一起生活，但母親忙于事業，李宗瑞獲得大把金錢的補償。由于從小缺乏正常家庭成長關懷，廣東省精神衛生研究所許明智教授認為李宗瑞可能是通過這種性行為來填補心理上的空虛，他這樣做的原因有可能是道德敗壞，也有可能是性心理障礙，有性成癮的問題。一旦李宗瑞被判刑30年，按照規定有期徒刑必須執行逾1/2的時間才可提前假釋，但也必須通過強制治療才能重獲自由。因此有不少網友指出，應該對李宗瑞實行化學閹割。

案中案

自李宗瑞迷奸案被曝光以后，臺灣各路媒體窮追不舍。但如何在新聞報道自由與遵守法律法規之中取得平衡，是該案之外值得深思的問題之一。8月14日，《自由時報》刊出李宗瑞性愛視頻中翻攝的數張照片，并且具體描述被害女性及其被害情節。檢方傳喚該刊副總編輯與記者，以妨害秘密罪進行偵辦。8月20日，中天新聞臺聲稱收到藝人吳亞馨短信，并將內容以獨家方式在晚間時段播出。隨后吳亞馨刊出親筆聲明稿，否認該短信是由她所寫。不過吳亞馨本人事后并未提出公訴。而中天新聞臺因在報道此案時描述過于煽動露骨，10月14日被罰款30萬臺幣。8月26日，《中國時報》報道可從“卡提諾論壇”付費下載李宗瑞案泄露出去的視頻畫面，并刊登多張疑似偷拍的不雅照，以實習記者掛名。隨后該報4名相關負責人遭到傳訊，臺北地檢署以妨害秘密罪起訴4人?！吨袊鴷r報》以合法報道、主張新聞自由為由，起訴得以撤銷，不過事后也發表聲明道歉。

在投案自首前，傳李宗瑞及其父親李岳蒼被黑道勒索。在被羈押期間，又傳出黑道要找看守所內“兄弟”教訓李宗瑞，不過這一信息被看守所方面否認。關于黑道勒索一事，檢警方仍在偵查。在李自首后，曾傳出其父母李岳蒼、史錦秀及其女友賴慕禎曾協助他逃亡。不過11月6日，臺北地檢署認定三人沒有資助李宗瑞逃亡將不起訴，而幫助李宗瑞隱匿在彰化家中的陳美蘭，則以藏匿人犯被起訴。陳美蘭今年47歲，從事保險業，與李父親李岳蒼相識。在李宗瑞自首后，她也向彰化警察局自首。檢察官在起訴書中斥責其“以一己之私，不問是非，助長奸邪”，要求法官從重量刑不得緩刑，最高可判2年。李宗瑞的女友賴慕禎雖然沒有因幫助其逃匿而遭起訴，但她在2009年11月就因販賣毒品被臺灣“最高法院”判刑3年半，而她卻在入監前落跑，并偽造文件投身演藝圈，于今年6月結識李宗瑞。此次賴慕禎除了毒品案入監服刑外，還得吃上一條偽造文書罪。

就在11月6日臺北檢方宣布偵結起訴李宗瑞后，臺灣媒體指出，李宗瑞還沒有羈押滿4個月起訴，可能與臺灣“監委”高鳳仙為調查公務人員是否泄密、發函給地檢部門、要求調閱李宗瑞所有卷宗并問訊當事人有關，臺北檢方擔心違反偵查不公開的法規，才會緊急起訴。

如今，網絡上仍在流傳、散布比檢方掌握資料更大的“29.7G臺灣小李子終極版”。在不雅視頻泄露后，檢察官郭瑜芳以及檢警單位主動偵查散布的網友和論壇，確實達到嚇阻效果，但網絡傳播的速度和廣度猶如病毒，已不是臺灣法律所能控制和觸及的了。至于李宗瑞最終將得到怎樣的審判結果，也無法抹平受害者的心理創傷。

10月下旬，大陸媒體紛紛轉載“據臺灣媒體報道”，被涉嫌下藥迷奸數十女星的臺灣富少李宗瑞一審判決14年，并提供了“庭審對話”。令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迷奸案似乎暫告一段落。不過這一消息后來被證實是假消息，在此之前案件并沒有審判。11月6日，臺北地檢署偵結起訴，認定李宗瑞涉及27起妨害性自主案件，涉犯“妨害性自主”罪嫌等45項罪名，依一罪一罰求刑209年，合并求刑30年，并要求法官從重量刑。如此量刑，實為罕見。李宗瑞的作案手段以及面對所犯罪行依然矢口否認的行為，比起當年“艷照門”主角陳冠希更加令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