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水給人們固有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上世紀—土地干涸,資源貧瘠,人口眾多,貧窮落后。但記者此次前往天水實地采訪,無論是市區還是開發區,都給人留下一種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景象。
據天水市關中—天水經濟區辦公室副主任裴根福介紹,天水國家經濟技術開發區社棠工業園自2009年初正式啟動建設至今,已先后有星火機床產業園、酒鋼集團與天水鍛壓合作的大直縫埋弧焊管項目、武漢凱迪生物質發電廠、紹興高鴻紡織、黃河電器、廣東珠江電器等數十家知名企業入駐園區。
記者在社棠工業園區看到,作為目前天水市最長的渭河一號大橋分外醒目,它西起羲皇大道,東接社棠工業園3號公路,全長645米。渭河一號橋是工業園區對外的重要樞紐,也是開發區的標志性建筑,該橋徹底解決了工業園區的交通瓶頸,成為招商引資的一條致富橋。
遠觀近瞧,整個園區硬件設施已初具規模。以數字命名的2、3、4、5、6號大道寬闊平坦,公路兩側栽植著雪松、連翹、水杉、紫薇、銀杏、欒樹、紅瑞木等樹種,讓各工業園區有機地條塊分割,融于圖畫般的景色之中。
裝備制造業是天水得天獨厚的歷史資源。天水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發展勢頭強勁,占地數千畝的工業園區到處可見開工建設和已經奠基待建的熱火景象。
“天水發展看工業,工業發展看園區。”這是流傳在天水黨政干部口頭的一句座右銘。
近年來,隨著關中—天水經濟區的起步,天水市委、市政府抓住此次千載難逢的機遇,立足市情實際,統一認識,把加快天水經濟開發區發展作為天水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點和新的增長極,提出了“舉全市之力,辦好開發區”的戰略部署,及時制定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從政策、資金,以及體制改革等諸方面給予開發區強有力的支持和幫助,有力地推動了開發區的快速發展。2010年7月1日,天水順利掛牌升級為“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4月24日,記者在社棠工業園正在建設的一期星火機床產業園內,見到了星火機床廠原生產副廠長楊萬倉。目前,楊萬倉從星火機床廠退休后,被返聘到星火機床產業園任建設指揮部副總指揮。他是星火機床廠建廠時的第一批老人,也是目前廠內極受人尊敬的“功勛人員”。
楊萬倉河南籍人,來天水已有40余年,但他的鄉音卻沒有任何變化,操一口濃重的河南方言。楊萬倉畢業于華中工學院機械學院(即現今的華中科技大學機械學院),1970年8月4日分配到甘肅天水星火機床廠。
星火機床廠最初在甘肅天水規劃選址于1967年春,屬東北老工業基地沈陽第一機床廠的搬遷廠,該廠屬上世紀60年代末備戰備荒的三線廠,其當時歸第一機械工業部管轄。不久,由于種種原因廠子受命緩建,再次上馬是在兩年之后。1970年6月16日,一機部向緩建后的星火機床廠撥付第一筆建廠資金,故星火機床廠的廠慶日至今沿用為6月16日這一天。
“將廠址選在天水這個山溝里,恐怕是國家當時出于備戰備荒的需要吧。”楊萬倉回憶說,“建廠初期時的條件極為艱苦,四野滿目荒涼,根本不像現在到處綠樹成蔭。記得毛主席當時說過,一張白紙,任由你畫。那時整個天水沒有工業,建廠初期廠區只有三棟平房,冬天冰天雪地,由于怕煤氣中毒,所以八頭子透風的宿舍里嚴禁生火爐。我親身體會過,晚上如果忘記了將杯子里的水倒干凈,早上起來刷牙,杯子里的冰一凍到底,磕都磕不出來。”
楊萬倉向記者講了這樣一個笑話:那時的不少老工人都抽煙斗,但要捅煙斗,這才發現整個廠區找不到哪怕一節細鐵絲。“那會兒不是找不到,是根本沒有。”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國的工業生產能力還很薄弱,牙簽般粗細的鐵絲根本生產不了。
作為國內一家生產機床的大廠,“建廠初期一切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國外的對華經濟封鎖,和國內的文革局勢,讓我們這些建設者有著克服不完的一個個困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所以取名叫星火機床廠,當時就是出于這層意思吧。”
遭遇市場經濟困擾
改革開放后,星火機床廠猶如國內眾多的國營企業,面臨著從計劃經濟步入市場經濟的陣痛。“從不愁資源、不愁銷路的計劃經濟模式,一下子放手讓你自己去找資源、找銷路,僅就銷售人員的思想工作,我們就做都做不完。這就像一個嬌生慣養的孩子,突然讓他自己去找面蒸饅頭,還要讓他把饅頭賣出去,這種一時難以適應的困難現狀可想而知。全廠當時有2000名職工要生存,數以千計的家屬要吃飽肚子,怎么辦?”
在楊萬倉的記憶中,星火機床廠從1994年開始步入捉襟見肘的困難時期,最困難的狀況發生在1998年至2000年間。“現在回過頭來看,問題出在對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不適應上,加之當時的產品單一,生產能力低下,生產工人和輔助人員的比例嚴重失衡。”作為負責生產的廠長,楊萬倉深切感受到,計劃經濟時期,生產工人僅占全部職工的30%,也就是小眾養大眾;而2000年改革之后,目前倒掛,生產工人占到了70%。
從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現在看來平常稀松,但在當時卻是一個思想斗爭問題,要改變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扭轉過來的。
“星火機床廠也曾經歷過‘三不企業’,發不出工資、燒不起煤、用不起電。作為國營企業,困難時期雖說我們沒有裁員、下崗,但我們也無奈地采取內退和輪崗的辦法,這樣可以盡可能小地避免內亂和矛盾激化。”最困難的時候,星火機床廠玻璃碎了都買不起,“車間的背面用報紙糊,車間的正面用塑料農膜遮擋。我曾在山上向下看過,窗戶就像農家的土炕墻面,上面糊滿了斑駁陸離的報紙,那哪是工廠啊,簡直就是個大窩棚。”
產品是企業的生命。2000年后,星火機床廠慢慢走出了困局,自主研發了幾個產品,在上海機床博覽會上引發強烈的關注。“那幾年,我們相繼研發出了加工直徑2米的200臥式車床、軋輥磨床、低壓鑄造機、端面和球面車床、大型數控機床,這都是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研發出來的,可以說需求旺盛的市場救了我們。”
憑借堅定的信念,星火人看準了市場,迎合市場,占領市場。“當時的大型軋輥磨床基本靠進口,國內只有貴州先鋒機床廠一家生產,我們生產的磨床從價格、質量、產能都不輸給進口產品,而且我記得,第一臺出售的價格只是先鋒廠的一半,市場迅速被打開,我們也就此慢慢走出了低谷,讓星火人看到了希望,樹立了信心,這一點很重要,也很關鍵。”
近年來,國內各種機床,特別是數控機床的迅猛發展,對洋品牌是個莫大的沖擊,不僅攪亂了曾經西方數控機床一統中國的局面,也使我們的優質機床進軍世界各地。“進入本世紀,國產機床基本替代了進口,由此導致洋機床廠家關停并轉的不在少數。”如今,星火機床廠研發生產的大型數控機床,已經成為國家名牌產品,整個市場占有率已近50%。
融入關天如虎添翼
今天的星火機床廠,已經躋身國內大型機床業排名的第五、第六位。
談起排名,楊萬倉頓時喜形于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如數家珍地告訴記者,在國內機床制造業,有一種不成文的排行榜。所謂的大十八羅漢和小十八羅漢,大十八羅漢如沈陽、齊齊哈爾、濟南等重型機床企業;小十八羅漢是指這些重型機床企業在三線建設的小企業。在國家機床名錄上,大小加起來36個,“我們最初的目標是擠進前36位,實際上2003年星火就已經擠進了前36位。而2000年前,我們還排在70多位。”
2005年,星火機床廠以既定目標很快躋身進了大十八羅漢之列,全廠上下歡欣鼓舞。“沒有目標就沒有動力。”楊萬倉坦言,“后來的這幾年,我們發憤圖強,屢戰屢勝,不斷刷新名次,從大十八羅漢擠進前八,所謂的八大金剛,目標前兩年就已經達成了,現在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沖入四大天王的行列。”
在星火人口中有一句人人倒背如流的口號:十八羅漢不是我們最終的目標,八大金剛擋不住我們的前進步伐,四大金剛讓我們走向新的輝煌……
楊萬倉堅信,在“十二五”末,隨著全新的星火機床產業園建成投產后,他們將完成躋身前四這一宏偉目標。
當記者問及楊萬倉,隨著關天經濟區的建立,對星火人來說是否也是一個機遇?如何借力而為?
楊萬倉坦言:“發展是企業的命脈,也是我們自身的生存需要。沒有經濟區,我們也要發展,也要生存。但現在有了關天經濟區這個平臺,對我們的發展更是如虎添翼,從配套、半徑、環境、信息上對我們都很有利。”
楊萬倉清醒地認識到,融入關天區不啻為發展的一大機遇,國家對經濟區內的交通軟硬件、信息等基礎設施必定會加大投入,這樣企業所承擔的成本就會相對減少,信息來源卻會大大加強,這一切對企業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
“再鑄輝煌,指日可待。”楊萬倉遙指著建設中的工業園區,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