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佬”變可愛了

1996年，第一部《碟中諜》橫空出世時，炫目的場面和層出不窮的驚險動作震撼了全球。之后，《碟中諜》先后于2000年、2006年推出續集，大有取代老牌間碟《007》系列之勢。但《碟中諜3》推出時，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該片不僅沒有獲得多少好評，票房表現也不盡如人意，湯姆·克魯斯即使使出渾身解數也未能再吸引任何制片人、導演和他一起冒這個險，而主要原因是——人們對湯姆·克魯斯一再要帥感至厭煩。

未死心的湯姆·克魯斯卻堅定地認為，只要影片核心不變，并在表現上做些改動，仍會受到觀眾的喜愛。于是，他潛心四年之久，幾乎是傾盡所有、義無反顧地投入這一集的《碟中諜4》，果然不負有心人，該片公映后，大受觀眾歡迎，叫好不絕。

事實上，該片一如前面三集一樣，將他作為職業特工與美國官方情報人員的身份模糊化，有點像“外包”職業那樣，橫走于世界各地，專與邪惡勢力傾力搏斗。但如果只是一再重復這樣的故事情節，哪怕出現再涼險的場面，也還是會令觀眾感到疲勞，畢竟重復的理由是什么，難道只是為了拍出續集嗎?作為同樣的商業片，《007》從1962年走到現在，先后拍了22集，主角也先后換了六人，如果注意其成功商業模式，其實是少不了“冷戰”時代的重要背景，且值得注意的是冷戰結束至今整整19年里，《007》只拍了5集，產量大減。與“冷戰”讓《007》系列大賣一樣，9·11事件或許會救了此等從來就是以美國為中心的反諜戰類型電影，轉以“反恐”為核心時，《碟中諜》與《007》這樣的系列會出現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空間。

雖然《碟中諜4》仍離不開反俄羅斯主題，又是核彈危機，但是，它可以“走得更遠些”，那就是為自己洗脫罪名。這雖然與麥·迪文主演的《叛諜追擊》(又譯《諜影重重》)系列有了點接近，但湯姆·克魯斯不會那么笨，也不會那么受委屈，他反而是以一次充滿自信卻又錯誤百出的幸運色彩來展現這一路的石破天涼行動。都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回湯姆·克魯斯總算做到了，他當然還是那么帥，盡管已年近半百，但他將個人英雄主義降至了應有的低度，和他一起的小組也并非個個精英，但也發揮了集體主義精神，他的每一次冒險都少不了這個非精英團隊的協助。片中最涼心動魄的是他攀爬世界最高大廈迪拜哈利法塔時，數度化險為夷，即使這個團隊再手忙腳亂，但要是沒有這些伙伴，他絕對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個人英雄雖然是好萊塢一貫傳統，但這個傳統已日漸淡薄，“湯佬”對此已有自知之明。

相比片中精彩的動作戲，個人最有興趣的反而是其中高科技的烏龍之處一具有人像識別功能的最高端智能手機遇到沙塵暴，才曉得這個時候竟無信號；貌似天衣無縫、每眨一眼就可以拍攝的隱形眼鏡相機，因為隊友眨眼次數太多而被殺手識破；用衛星系統調度越獄，結果是將監獄弄得秩序大亂，幾乎弄巧成拙；還有前面提及的攀爬高廈時磁力手套居然會突然無電；潛入莫斯科克里姆林宮樓道盡頭時，用攝像頭和平板電腦制作全息投影，自以為出神入化卻差點將自己的頭像顯現在布幕上；自以為高明的軍裝、夾克兩面穿大衣，卻成了警察懷疑自己是恐怖分子的證據……所謂的高科技，卻在最關鍵時刻出狀況，差點誤了大事，與其說這是幽默，倒不如說是對現代人過分依賴高科技的嘲諷。但也不得不承認，將這種劇情設計放在本片，確實令人忍俊不禁，甚至有人懷疑：“湯佬”是否看過周星馳的《大內密探零零發》?因為該片也總是每每在關鍵時刻就出現烏龍。

無論如何，湯姆·克魯斯這次學聰明了，至少他不再像以往那樣突出自己，至少他學會了幽默，至少他仍不惜冒險而在種種烏龍中顯出自己的可愛一面。

(摘自《南都周刊》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