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M=BIZMODE D=戴超
畫畫應該發自內心
戴超作品中有一個反復出現的小兔子形象,這些小兔子總是面目模糊,卻又充滿生命力,不知疲倦地出現在各種似真似幻的場景中,帶領觀者進入戴超營造的美好世界。
BM:“小兔子”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在你的畫面中?
D:2008年夏天,我即將從中央美術學院畢業,那段時間我畫了幾張畫,“小兔子”的雛形就產生于這幾張畫中。“小兔子”的名字叫做“好奇先生”,我那時候的狀態就像“好奇先生”,剛要接觸社會,以個非常渺小的姿態去看我們身邊無限放大的社會,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懼。
BM:為什么選擇小兔子而不是別的形象?
D:兔子是一種很柔弱的動物,但是它又很狡猾。我們每個人在社會中也是非常渺小的,因此要像小兔子一樣學會偽裝自己、保護自己。并且小兔子的形象辨識度很高。
BM:你剛畢業就和畫廊簽約了?
D:對,我的畫在畢業展上得到了很多好評,三潴畫廊的三潴末雄先生也是在看了這幾張作品后決定和我簽約的。畢業展對于美院學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機會,大家都很重視,我當時沒多想,作品卻很受歡迎,這對我也是一種啟發:只有發自內心的作品才能打動別人。
BM:今年六月你和三潴畫廊的四年合約已滿,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D:暫時還沒有具體的續約打算,我想潛下心來畫些能感動自己的作品,當然好的合作機會是令人愉快的。我現在并不急于用展覽來證明自己,我也不希望為了展覽、為了銷售去畫畫。我更期待發自內心地畫畫,通過作品來達到自我完善。
從中央美院畢業的這些人,確實會面臨很多選擇的問題。但你必須在人生的每個階段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歡畫畫,那就把這件事做好,一定會有人欣賞你。
總要有人去創造一些美好的東西
戴超筆下的畫面細膩、唯美,帶著一點淡淡的憂傷。在看了許多充斥在中國當代藝術作品中的血腥、暴力和扭曲之后,這樣的畫面讓人的心靈感到平靜。
BM:你的作品非常細膩,這和你的性格有關嗎?
D:很多人看到我的作品,會以為是女孩子畫的,其實現在女孩子畫畫倒是比較張揚。我一直都有一種孤獨感,我認為孤獨感也是一種力量,我不太需要很大的創作空間,有時候空間大了我反而體會不到內心的張力。
BM:你怎樣看待有些人認為繪畫應該反映當下,批判現實?
D:對于那些反映當下社會的作品,我也很欣賞,但是畢竟我們的生活是立體的,總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情節。身邊美好的東西越多,你會越希望世界是美好的。如果眼里看到的都是黑暗,人怎么能寬容?現在整個社會人們的壓力都很大,很多人的心靈都需要安慰。我有一張畫叫做《Falling things》,現在掛在日本一位商人的辦公室里。他跟我說,每次他看到那張作品,就會感覺心靈非常平靜。我想那張作品已經實現了它的價值。
BM:但你的作品中還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D:憂傷感和美感可以互相成就。畫家要做的是拿捏這種關系,讓畫面含蓄、欲言又止。這樣更能吸引觀者走進畫畫的這個人的內心世界。
BM:你的靈感通常來自哪里?
D:城市。我成長在城市,城市賦予了我靈感。雖然我畫面中常常出現自然環境,但是我很少旅行。旅行很吸引我,可是我又對陌生的環境存在恐懼感。可以說是想象造就了我的畫面,因為向往而覺得特別美好,真的去看了可能幻想就破滅了。繪畫畢竟需要自己的語言,而我們的眼睛是有局限性的。
讓“好奇先生”的世界更精彩
從去年開始,戴超的作品出現了一些明顯的轉變,比如更多地融入人物,畫面也從詩意和唯美,轉為相對更為細膩和敏感的敘事性風格。戴超正在努力突破過去的自己,呈現更優秀的新作。
BM:有人說“80后”畫家是“卡通一代”,你的作品中也有一些卡通的痕跡。
D:傳統、古典藝術永遠有其自身的魅力,經典不可替代,但中國的“80”后藝術家擁有屬于自己的印記。動漫是這一代的一個符號,但這肯定一個短暫的階段,我希望繪畫最終還是要回歸到以觀察為主的創作上。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所看到的世界,但其實遠遠不夠。我的新作品已經在加強繪畫感,不再只是20、平面的。
BM:可以介紹一下新作嗎?
D:近期我正在嘗試改變,畫面的內容和質感都會有所提升。新系列的第一張作品今年參加香港國際藝術展,被一個老藏家收購了。作為新作的第一張,有點舍不得,但也沒辦法。買家說當她站在這張作品前,有想去了解畫面背后故事的感動。我覺得當買家看到我的作品,產生種想與我對話的沖動,這是令我感到開心的。
BM:那“好奇先生”系列會告一段落嗎?
D:“好奇先生”從來都不是畫面的主角,它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種我個人的觀察方式和情結,我還是更看重整個畫面的關系。“好奇先生”的世界會越來越精彩。
BM:畫面改變的同時,你是否也在改變?
D:當然從美術學院畢業到成為職業創作人一定會有很多轉變。每個人作為社會中的個體,都需要被社會影響,這未必是壞事,相反可能會更加了解自己。記得2010年畫完《只如初見》之后,夜里我看到它立在那里,突然感覺非常陌生,覺得很不了解自己。我想人終其一生都要不斷認識自己,完善自己,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