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找麻煩

他明明就是無恥無賴無法無天的壞痞子。氣度不凡？開玩笑，此人渾身上下都是人渣味，所以姓查！

查！扎！我扎死他！一看見查寒墨，我就覺得我有了容嬤嬤的潛質(zhì)。

1

我見到查寒墨的時候，他正從一輛油光發(fā)亮以我這種女屌絲絕對叫不出名字的車上優(yōu)雅地跨出長腿。我腦海里想得第一件事就是把查寒墨塞進(jìn)車?yán)铮淮笫^砸下去，叫他車毀人亡。

我對查寒墨的恨絕對比所有女性對他的愛更加滔滔不絕。但長成這把年紀(jì)，我已經(jīng)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怒火，故此更加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裝作沒有看到長得如此明顯的查寒墨。

“蔡燦得，燦得。”倒是他，很賣力得跟我揮手，繼而小跑過來，抓住我的手熱淚盈眶，“他鄉(xiāng)遇故知啊，兩眼淚汪汪啊。燦得，沒有想到我們居然在考上了同一個大學(xué)。”

他說得沒錯，沒想到，我他媽的一點(diǎn)都沒有想到。當(dāng)初填志愿的時候，他帶著表格到我家，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信誓旦旦表示永遠(yuǎn)追隨我的腳步，我去哪個大學(xué)他就去哪個大學(xué)，即使他的成績甩出我一條街。

知道他為什么要擺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嗎？因為我真的很有可能弄死他。我對查寒墨的仇恨要是擺在江湖中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比喻，比喻我每次見到查寒墨都恨不得一口鹽汽水噴死他。

他毀了我初中和高中，我怎么可能讓他再毀了我美好的大學(xué)？于是我填志愿的時候使了個小計謀，等查寒墨照抄了之后，我又重新填了一張志愿表。他誓死要和我考一個大學(xué)，我誓死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資本家的勢力是無窮的，當(dāng)我準(zhǔn)備在這個沒有查寒墨的大學(xué)校園中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和他的那輛騷包名車華麗麗地降臨了。他絲毫不提我倆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分道揚(yáng)鑣，而是仗著那張只見厚不變薄的臉皮分外熱情地說：“燦得，你知道我們多有緣分嗎？不僅在一個大學(xué)一個院系，而且在一個班級。”

緣分？猿糞吧……他分明就是沖著我來的，能和我不是一個院系一個班級嗎？我特別希望這會自個兒昏過去，醒過來秋高氣爽藍(lán)天白云，我遇見查寒墨不過是做個了噩夢。我一點(diǎn)點(diǎn)把被他緊握的爪子抽出來，咬牙切齒：“查寒墨，你真是陰魂不散！”

他那張俊臉露出一個欠扁的笑容：“過獎過獎。”

怎么會有女生用“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冷漠無情”來形容眼前這個讓我很想印一個鞋印子的臉呢？他明明就是無恥無賴無法無天的壞痞子。氣度不凡？開玩笑，此人渾身上下都是人渣味，所以姓查！

查！扎！我扎死他！一看見查寒墨，我就覺得我有了容嬤嬤的潛質(zhì)。

從前我和查寒墨也是哥倆好的，要多團(tuán)結(jié)有多團(tuán)結(jié)，結(jié)伴打狗，爬樹偷梨，縱橫無阻。但是自打他跟我表白后，這個世界就灰暗了。我估計他大約荷爾蒙什么的分泌過多，比我早熟，在我還是天真爛漫單純的小姑娘的時候，他就在滿是花骨朵的初中校園里收情書和巧克力早戀去了。

有一天他終于察覺到身邊也有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也就是我，于是把魔爪伸向了我。我承認(rèn)用一個客觀的角度去看他，他長得有幾分姿色，但不代表所有姑娘都得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我委婉地拒絕了他，同時表示愿意同他做一輩子的好哥們，當(dāng)然我也因為他肯定了自我的價值。查寒墨一臉受傷，無比悲戚：“你……居然……居然……”

雖然他“居然”了很久之后都沒有蹦出個字來，但他的表情十足一個怨氣沖天。我陡然間察覺了不對勁，就聽他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終于號了出來：“蔡燦得，你這個負(fù)心薄情人，虧得我們在一起四年零八個月又十二天。”

我一臉錯愕，我們只是認(rèn)識四年零八個月又十二天，什么時候在一起過？當(dāng)時的我雖然處在對愛情懵懂的十六歲青春階段，到底知道“在一起”是個什么意思的。由于查寒墨的一口咬定和他的優(yōu)越宣傳力，我坐實了“負(fù)心薄情”的頭銜，從此開始了我苦難的生活。

2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段緣。如果說毀一段緣減壽五年的話，查寒墨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他娘肚子里睡覺。

下面我長話短說將查寒墨的惡行總結(jié)一下。

某一天我情竇初開看上隔壁班的體育委員，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晚上觍著小臉準(zhǔn)備表白。查寒墨忽然從花叢中冒出來，動情地流下兩行熱淚說：“燦得，我這樣喜歡你，你怎么能背著我和別的男生約會？”于是，體育委員成為浮云。

又某一天青春靚麗的我被高年級的學(xué)長看上，約了去大禮堂看歌舞表演。各自端著小情人的小心思，小手拘著各種緊張的時候，查寒墨在旁邊的位置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了說：“蔡燦得，腳踩兩只船是不道德的。”學(xué)長的臉立馬黑了，我的臉也黑了。

這是兩個最具代表的案例，窺一斑可見全貌。反正我從此乏人問津，更是擔(dān)上了“傷害校草查寒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惡名。

后來我看金庸的《倚天屠龍記》，里面有個蒙古妞叫趙敏，喜歡了明教教主張無忌，她覺得她對他付出了真心，張無忌要是不喜歡她就是負(fù)心薄情郎。

我就奇了怪了，查寒墨的思想怎么和那蒙古妞一樣了。我要是有張無忌的九陽神功，我就一巴掌拍死查寒墨。我把這書拿給查寒墨看，他看完后特感慨地說：“趙敏這妞，深得我心。”

趙敏好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查寒墨可是個男人啊，大男人啊！

查寒墨到學(xué)校報到比我們晚了一個星期，他在全班同學(xué)自我介紹說：“我叫查寒墨，人渣的渣去掉三點(diǎn)水。我去哥倫比亞廣場喂鴿子了，沒來得及趕回來所以報名晚了一個星期。我本來填志愿的時候不是填得這所大學(xué)，但是我經(jīng)過咱學(xué)校的時候?qū)σ慌灰婄娗椋詮脑瓉淼膶W(xué)校轉(zhuǎn)了過來。”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周圍的女生哇哇地叫了起來。

“好感人啊。”“好浪漫啊。”“好有情調(diào)啊。”

哼，哼，哼。如果我的鼻子可以說話，這三個音調(diào)一定叫查寒墨無地自容。

我必須和查寒墨劃清界限，人家報名的第一天和新生接待處的學(xué)長陸家苑搭上了，小有發(fā)展哦。這次，絕對一定完全不能叫查寒墨攪黃了，我暗暗握拳發(fā)誓。

陸家苑是個脾氣溫和的男生，替我扛行李還幫我辦浴卡和飯卡。長期在查寒墨的蹂躪下，我的一顆玻璃心肝兒格外需要呵護(hù)，頓時就淪陷了。

“想什么呢，一臉淫蕩樣。”冷不丁，惡魔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查寒墨偏偏挑了我身邊的空位子。我惡狠狠地說：“想掐死你。”有時候我真好奇查寒墨的臉皮是怎么煉成的，我明確明顯明白地表示了對他誣陷行為的厭惡，他卻能裝作看不出我的臉色。

瞧瞧，多能裝。人前是淡然的翩翩公子，人后就是厚臉皮的小流氓。

他不知道我一看見他就將他的種種惡行翻出來瀏覽一遍，得意地說：“我剛剛那番話說得好吧，一下就透露了我的三個優(yōu)點(diǎn)。”

我沒好氣說：“渣傻二嗎？”

“帥富癡。”

“滾。”

我拔高了聲音，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皆是一副“你怎么忍心”的憤慨表情。查寒墨很應(yīng)景地擠出一個悲戚的笑容，垂下眼眸，恨得我?guī)缀鮾?nèi)傷吐血。

3

我討厭查寒墨，是真討厭啊。不像一些妞，嬌嗔地捶對方的小胸膛說討厭。我也可以捶查寒墨的胸膛，胸口碎大石，給我一錘子我敲他一大窟窿。

我和陸家苑一起吃了晚飯，一路樂呵著去上大課。三個班級擠在大教室里，我到的時候一眼望去全是人頭，黑壓壓一片，壓根找不到多余位子。查寒墨旁邊有個空位，他就瞇瞇笑看著我，也不喊我。

我絕對不會屈服在惡勢力之下，要我坐在他旁邊，我寧可去死。我和認(rèn)識的一個女生擠了一張椅子，老實說一個小時內(nèi)屁股只搭著一個角角的滋味真不好受。

下了課，我夾著課本回宿舍。查寒墨追上來，格外高調(diào)地說：“蔡燦得，不是說好一起生活嗎？你怎么每次都不等我？”

媽的。老娘的屁股剛遭了罪，現(xiàn)在精神又受到壓迫。“刷刷刷”，旁邊已經(jīng)有查寒墨的粉絲將憤慨的目光投過來。我壓低聲音：“查寒墨，離我遠(yuǎn)點(diǎn)。”

他道：“燦得，你怎么總是如此薄情？我真心實意對你，你不僅不領(lǐng)情，還惡意中傷我。你負(fù)了我的情不要緊，可你傷了我的小心肝就是你的不對了。”

來了又來了，擺脫不掉的噩夢。菩薩，我把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賭給你，你讓他從眼前消失吧。

在這關(guān)鍵時刻陸家苑的電話打過來，我警惕地看了一眼查寒墨，快走幾步將他拋在身后，這才把電話接通。陸家苑就是我手心里的一小火苗，我要是沒護(hù)周全，查寒墨吹口起就給弄滅了。

和陸家苑說了一會兒話，我漸漸沉浸在甜蜜的海洋中，渾然忘了有個定時炸彈。發(fā)現(xiàn)查寒墨湊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用一種格外曖昧格外親昵地聲音說：“阿得，怎么接這么長時間的電話，快幫我把褲褲拿進(jìn)來。”

褲褲……

陸家苑在手機(jī)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果斷地把電話掛了。我頓時知道，又一個男生離我而去，當(dāng)即就淚奔了。

我說：“查寒墨，你老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初中、高中，我壓抑已久的憤怒火山爆發(fā)了，我跳起來給了他一巴掌。

他沒想到我的反應(yīng)這么大，我也沒想到我的反應(yīng)這么大，這一巴掌下去還格外清脆。我想查寒墨還是有一點(diǎn)憐香惜玉的情懷的，要不是這會子我流著兩行熱淚他估計就一巴掌給我打回來了。

我是真哭，一想到只要有查寒墨在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交上男朋友了我就悲從中來，一想到我很有可能一輩子打光棍我更加悲從中來。我的命苦喲……

以前我也在查寒墨面前擠幾滴眼淚，他從來不當(dāng)真。大約這會子見我哭得情真意切，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遲疑地說：“蔡燦得，你很喜歡……那個陸家苑……嗎？”

4

自打和陸家苑吹了之后我就一蹶不振了。算起來我也是挺頑強(qiáng)一人，吹了一個再勾搭一個，樂此不疲。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我蔫了。也許我對陸家苑抱了太大的希望，這可是建立在“以為和查寒墨不在同一個大學(xué)”的基礎(chǔ)上。

話說得知查寒墨被另一個大學(xué)錄取了之后，我高興得一個晚上沒睡著，特意弄了點(diǎn)小酒慶祝了一下，順便暢想了一下我大學(xué)四年美好的生活。誰想到美好憧憬剎那間毀于一旦，這打擊砸下來我沒瘋算我心理素質(zhì)強(qiáng)。

我報名參加了新生聯(lián)誼晚會，新生聯(lián)誼這是官方說法，聯(lián)誼？聯(lián)什么誼？咱都知道是沖著“能不能看對眼”去的。我抹了紅嘴唇，望著一廳的單身漢子只覺熱血沸騰，陸家苑帶給我的憂傷和查寒墨帶給我的憤恨都在剎那間煙消云散。

“蔡燦得。”然而，我頭頂?shù)钠G陽高照只有一會兒，待我搔首弄姿進(jìn)場的時候，查寒墨自我身后走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一笑，“好巧啊，你也來參加新生聯(lián)誼晚會。”

我皮笑肉不笑：“真巧啊。”這就是查寒墨的本事了，明明之前我給了他一巴掌，他臉上還留著一淺淺的巴掌印子呢，他就能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我要是能學(xué)會這本事絕對比他有出息，早美男在懷了。

他儼然一副護(hù)花使者的模樣，同時不瘟不火地告誡：“燦得，聯(lián)誼歸聯(lián)誼，可別聯(lián)出什么不安分的火花來。女孩子要有婦德，你不能對不起我。”

我忽然覺得我那一巴掌打得輕了：“查寒墨，我和你沒關(guān)系，別擋著我找男人。”

他說：“怎么沒有關(guān)系了？我喜歡你，我把我的心意給你知道了，你必須做出回應(yīng)。你要是置我的心意于不顧，你就是負(fù)心，你就是薄情。”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查寒墨和我溝通有問題，此刻更加堅定。

反正有他在，我就沒指望了。我有必要和他談一談，非常有必要。我特嚴(yán)肅地說：“查寒墨，我們都是大人了，這么些年來你盡折騰我，你看我老大不小了一個戀愛都沒談成，你行行好你放過我成嗎？”

他斂了笑，也是一臉嚴(yán)肅：“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走的是一個正常程序。蔡燦得，我覺得你應(yīng)該自我檢討一下，這么些年來你無視我的付出，實在……”他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我說，“實在豬狗不如。”

其實我倆熱火朝天是在吵架來著，但別人眼里以為我倆看對眼了，初見面就聊得不亦樂乎。晚會的司儀為了制造氣氛，將燈光打在我們身上亢奮地說：“瞧西南方向的這兩位同學(xué)，拋棄了矜持和臉面，傳達(dá)了彼此的感情，完全符合今晚晚會的主題。”

哪里找的二逼主持人？

一片光亮中，我只覺臉頰一熱，查寒墨不期然吻上來，然后帶著偷襲成功的無恥笑容看著我。周圍同學(xué)興奮地拍手，敢情看熱鬧得比我這個當(dāng)事人更加熱血沸騰。這可真是眾目睽睽之下，從此乏人問津了。

“查寒墨，我討厭你討厭你……”漲紅臉，我無限循環(huán)。

雖然查寒墨一直跟在我后頭嚷著喜歡我，可是我從來不覺得他喜歡我。他不過是性格惡劣，和我作對叫我難堪是他多年的樂事。我這輩子唯一造的孽就是認(rèn)識了查寒墨，在初初相遇的時候被他純良的外表給欺騙了。

他的臉皮就跟氣球似的，怎么撕都撕不破？

5

國慶節(jié)七天，我就窩在家里傷春悲秋，同時美白我那因為軍訓(xùn)黑了的肌膚。查寒墨一直沒來騷擾我，我在陽臺上看了幾次，都沒見著他的房間亮燈。我做了以下幾項推測：第一，動車又翻了，他半路上升天了；第二，他在路上遇上一美女被勾了魂；第三，他毀了我幸福覺得沒臉見我，痛定思痛決心國慶待在學(xué)校反省。

我下樓丟垃圾，忽然間見一個人影從綠化帶那邊走過來。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見鬼了，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夜里十點(diǎn)鐘。等那人影近了才看清是查寒墨，提著行李包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

“燦得，我太感動了，你竟然在樓下等我。”他又開始感情泛濫。

“別自作多情了，我下樓丟垃圾來著。”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怎么現(xiàn)在才到家？”

他一臉義憤填膺地說：“不是跟你說順便幫你買了汽車票嗎？在車站等了你幾個鐘頭都沒見到你人影，上車的時間到了怕你忽然來了找不到我，所以就沒有上車，買了下一班的票繼續(xù)等你，如此惡性循環(huán)就到了晚上。”

沒錯，他跟我說過買車票的事，不過被我自動忽略了。我沒想到他會一直等一直等，剛剛心中有了一點(diǎn)小感動，就聽到查寒墨說：“蔡燦得，我掏心挖肺地對你，你卻將我的深情負(fù)了。你知不知道在古代負(fù)心薄情的人要被浸豬籠的？”

我還真不知道這事。我唯一知道的是他這一號叫，我僅有的一點(diǎn)感動立馬煙消云散了。我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果斷扭頭上樓。

查寒墨住在我家樓層對面的高級小區(qū)里，那是一富人云集的地兒，我這等階層的百姓是進(jìn)不去的。晚上我睡到半夜忽然坐起來猛拍大腿，我想起一事：查寒墨回家根本不用從我家樓下經(jīng)過，他故意讓我看見他的狼狽樣叫我愧疚。

奸詐小人，險惡用心可見一斑。

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找著查寒墨的弱點(diǎn)。用錢吧，砸不死他，他比我有錢；比智商吧，我不想自取其辱。一個正值二十一歲的少年，家境殷實，相貌一流，智商可媲美天才，這些優(yōu)點(diǎn)加起來，怎么著都該是個令少女怦然心動的王子般的人物！

為什么到最后拼湊出來的是查寒墨這個人渣？我知道我想不出這個困擾我多年問題的答案，因為我智商低！

第二天，我被喊出去唱K，據(jù)說是查寒墨請了一大幫子老同學(xué)。他回回都是財主，我一點(diǎn)不意外。我用“失戀中”的借口沒有打發(fā)掉一撥一撥的電話，只得硬著頭皮出門。

我沒梳頭沒化妝，我弄一憔悴樣，我愧疚死查寒墨。

一幫子老同學(xué)都被查寒墨給收買了，我一進(jìn)去就把我往他身邊拱，拱得個個跟發(fā)了情的豬似的。查寒墨拿著話筒深情款款唱《我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唱得幾個意志薄弱的女生差點(diǎn)哭起來，齊齊說：“蔡燦得，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6

這種感覺你們知道嗎？就跟你被人捅了一刀鮮血直流，只因為捅你的人是個衣冠禽獸，所以旁的人都怪你站錯了位置。

我恨得牙癢癢，我說：“你們所有人的良心加起來都沒有我的大。我喜歡上了一男生，剛剛有點(diǎn)發(fā)展的苗頭就給查寒墨斬草除根了。”

我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他，可是查寒墨一句話就將他從身邊推開了。”

我說：“查寒墨，你從來只管自己玩得開心，從來不管我的死活。”

說著說著我流下兩行熱淚。這句話我早上照著鏡子練習(xí)了幾遍，眼神表情什么的都非常到位。

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徹夜思考，我總算摸到了查寒墨的軟肋。從前他破壞我的好事我至多罵他幾句，就算我罵得江河海流都共憤了，他依然嬉皮笑臉故技重施。不頂用，我得煽情，得煽得瓊瑤阿姨都自愧不如。就像那天我一哭，他就良心發(fā)現(xiàn)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陸家苑。

我記得我斬釘截鐵告訴他：“是的，我喜歡陸家苑，非常喜歡。”

KTV的包廂里靜悄悄一片，只有我自個兒被自個兒煽得眼淚汪汪。查寒墨看著我，那小眼神，包含著難以置信、受傷、難過等等各種情感。他說：“蔡燦得，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不介意……對不起……”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介意了？我介意得觀音菩薩都知道了。”

他低下頭，把話筒遞給別人，坐在角落不說話。忽然之間，我有種心痛的感覺，也許他真的是喜歡我……同時我知道我成功了，衣冠禽獸可從來不會說對不起。但我為什么會心痛？啊，我犯了賤！

回到學(xué)校沒幾天，查寒墨就有了女朋友。這種感覺你們又知道嗎？就像你的布娃娃，你不喜歡了丟在一邊，可是也不愿意給別人玩。查寒墨怎么可以帶著一顆喜歡我的心去和別的女生交往？

尤其是這個女生胸部屁股都比我大！

但我很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我迎來了我的春天。沒有了查寒墨的胡攪蠻纏，我順利地告別了單身女人俱樂部。不過，我真不好意思說，僅僅一個星期，我就失戀了。

我蹲在操場邊上哭，我覺得老天忒不公平了，我好不容易苦盡甘來這么快就被打回原形了。查寒墨走到我跟前的時候我正掐了片樹葉子擤鼻涕，他也沒有什么好話說：“我之所以攪黃你的好事因為我知道你那德性總有一天會被甩，我那是保護(hù)你知道嗎？”

我好不容易不流眼淚只流鼻涕了，他這幾句話說出來我又嘩啦啦流眼淚了。

“一邊去，別妨礙我失戀。”他抬起腿真的要走了，我一愣，下意識拽住他的衣角。他回頭看著我，我觸電般松開手，“不好意思，手癢了一下，您走好。”

7

“看在我們認(rèn)識多年的份上，肩膀借你靠一下。”他把我的腦袋摁在他的肩膀上，那個吊兒郎當(dāng)一臉痞相的男生好像忽然真的變成了眾人交口稱贊的優(yōu)質(zhì)型男。

我把鼻涕眼淚往他身上擦，反正不能便宜了他。

我把他的襯衫當(dāng)抹布使得正歡暢，樹下猛然躥過來一個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查寒墨一個巴掌。

“查寒墨，你這個負(fù)心薄情人，背著我腳踩兩只船。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把自己當(dāng)陳世美。咱倆掰了。”

“哈哈哈哈——”待那姑娘憤恨地走遠(yuǎn)，我捧著肚子笑出了眼淚。

爽，太爽了，總算查寒墨嘗到了被人罵負(fù)心薄情的滋味。雖然我覺得“長得帥”和“陳世美”沒有什么直接聯(lián)系。

他捂著臉：“蔡燦得，這是你給我惹的禍。”

“你活該，也不想想這么多年你給我惹了多少禍，潑了多少臟水！”

他把手放下來，臉上赫然一個大紅巴掌印，這姑娘下手比我狠多了，我尊她為偶像。查寒墨嘆了一口氣：“燦得，我一直想照顧你來著，如果我在你身邊，絕不對不會給你傷心流淚的機(jī)會。”

他很懂得利用自身優(yōu)勢，長身而立，深情款款，簡直要把人電死。好在我已有了免疫力，戳著他的肩膀：“別在我失戀的時候乘虛而入，我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

這些話他以前也是表達(dá)過的，但沒有一次有現(xiàn)在這樣的殺傷力。要知道嬉皮笑臉說情話和認(rèn)真嚴(yán)肅說情話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終于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軟肋嗎？我偷覷他一眼，他對著月亮擺一個四十五度仰望的姿勢：“乘虛而入是我的拿手好戲，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毛著腰，在他一臉明媚憂傷仰望天空的時候溜走了。

來日方長，我總得把以前的損失補(bǔ)回來，不然個個都以為死纏爛打就能泡得妞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