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奇境——《怪老頭兒》續

【經典一覽】

大立柜里立刻一片漆黑。

我看不見怪老頭兒，只覺得他正用力推里面那扇門。立柜緊貼著墻，他是不是想連墻一起推倒？

可是，忽然一陣涼風吹來。沒有墻壁倒塌的聲音，立柜也沒有移動，柜門卻顯然被他推開了。

吹來涼風的方向同樣漆黑一團，沒有絲毫亮光。

怪老頭兒拉住我一只手，悄聲說：“跟著我走，別害怕！”

黑暗中，我緊緊抓住他一只枯瘦的手，邁開腳步。

第二步邁出的同時，我聽見自己的驚叫聲。

這一腳完全踩空了，我全身忽悠一下，直墜下去。

還好，下墜的速度并不快。我像是往下“飄”而不是往下“掉”。所以，下墜最初一剎那腦子里閃現的“我要摔死”的念頭又倏忽消失了。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即使落到地面，也不至于把腿跌斷。

可是，接下來產生的感覺又讓我恐懼起來。我聽見兩耳邊有“噗噗噗”冒水泡的聲音，似乎我是掉進了水里。我本能地屏住呼吸，雙腿用力蹬，兩臂也使勁劃動，就像從跳臺上跳進游泳池之后來的那一手兒。

糟糕的是，休說返回水面，就是讓身體停止下沉我也沒辦到。那水比油還滑膩，根本產生不出“反作用力”。不論我使出多大力氣，身體還是一直往下沉。

我不知道怪老頭兒什么時候松開了我的手，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揪住我的衣領。他顯然也在拼命掙扎，并且死死揪住我不放，我搞不清他是想把我揪上去，還是撈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指望我把他救上去。

“明擺著是出了點兒毛病，”怪老頭兒忽然說話了，雖然那聲音怪怪的，像是誰把他裝進了瓶子，“怕是咱們粗心啦！——我說新新，你憋著氣干嗎，不怕憋出毛病來呀？”

我真的快憋昏了。聽他那口氣，他能像魚一樣在水里呼吸。我不能，但是我實在憋不住了，活活憋死還不如嗆死！

于是，我大喘了一口氣。

真奇怪，居然沒出現立刻嗆一口水的情況，好像我并不是置身深淵，而是在陸地上！

“咱們這是在哪兒？”我大聲問他，覺得自己的聲音也悶悶的，怪怪的。

“咱們哪？”怪老頭兒回答，“你是說，咱們在哪兒啊？好像不是在海里……好像是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原來他也不知道！

我有些慌亂，又有些生氣：“您原本打算把我領到哪兒？”

“咱們不是說，看大海嗎？”

“這就是大海呀？”

“跟你講了，不大像。海水不這么滑不唧溜、又

黏糊糊的……喂，新新你說，這玩意兒是不是有點兒像油？”

“甭管像什么，”我著急地說，“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甭管什么地方，反正不是大海！”怪老頭兒也不耐煩了，“都是你，老是嚷嚷‘看大海看大海’的！要不是你使勁兒催，我也不至于慌慌張張，把表對錯！”

我有些明白了，我問他：“你立柜里烙出來的橫條子，是一個一個地方吧？你想對準大海，結果對準了油罐子，是不是？”

“錯啦！”怪老頭兒又有點兒得意了，“我那個刻度表是管時間的。你當是‘唧喂鳥’現在還找得著啊？要是找得著，讓你爸給你買一張去北戴河的火車票不就完事了？何必還讓我領著！”

我叫了一聲：“您異想天開，打算把我領到幾萬年以前去？”

怪老頭兒說：“大驚小怪的干什么，你怕我辦不到？”

我說：“那得穿過‘時光隧道’，要超過光速好幾倍才行哪！我在電視里看過，那幾個小子想見見活的恐龍……”

怪老頭兒說：“那幾個小子太笨。像我這么著多省事！跟你實說了吧：現在咱們就已經到了多少萬年以前了。到底多少萬年，我可就弄不清了，因為剛才你那么一鬧騰，我也著急了，往上一推那個掛鉤兒，可能就推過了頭。這么跟你講吧：咱們準是到了恐龍和‘唧喂鳥’都還沒生出來的時候！”

【閱讀手記】

趙新新想去海邊，于是怪老頭兒帶他走進自己家的大衣柜里。誰知他們把時間調錯了，來到了盤古睡的大雞蛋里。他們聽見了盤古開天辟地時的巨響，看見了女媧造人的經過，吃了夸父追日時留下的水蜜桃，喝了月亮上嫦娥釀的桂花酒……

怪老頭兒可真會玩兒，在這部厚厚的遠古神話旅行記里，包含了中國古代最著名最神奇也是最好玩的神話故事。閱讀本文，可以讓我們與趙新新一起，在一次次生與死的歷險中體驗中國古典文化的神奇魅力。

本文作者孫幼軍，哈爾濱市人。他是當代著名童話作家，著有童話《小布頭奇遇記》《怪老頭兒》《小貝流浪記》等，曾獲國際安徒生文學獎提名獎及國內多種獎項。1990年，獲國際兒童讀物聯盟（IBBY）頒發的榮譽作品證書，同時曾獲國際安徒生文學獎提名，赴美國領獎。《怪老頭兒》獲中國作協第二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第二屆“全國少兒讀物評獎”一等獎、“中國國家圖書獎提名獎”、“宋慶齡兒童文學獎”首獎。

【提升空間】

1．讀了《漫游奇境》，你感受最深的一點是什么，與同學進行交流。

2．怪老頭兒有情有義，深受大家的喜愛。生活中，我們的身邊也有很多這樣的人，請選擇一位，說說他的可愛之處。

【黃 鑫／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