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通過論析哈姆雷特“人文主義者”的形象以及他的悲劇性格特點來深入剖析莎士比亞筆下的這一人物形象,并且通過《哈姆雷特》與《竇娥冤》的對比淺析中西悲劇差異,提出中西悲劇之差異源于民族文化心理不同,同時批駁西方部分學者認為中國沒有悲劇的論斷。
關鍵詞:人文主義者;悲劇性格;中西悲劇差異;民族文化心理;
一、典型的人文主義者形象
哈姆雷特身上集合著矛盾的兩個方面,他是文藝復興時期一個典型人文主義者的形象。
他的性格中體現出兩種思想的尖銳的碰撞,首先他作為封建的貴族,自身階級的局限性導致他不可能相信群眾,更不可能緊密地團結群眾,發動身邊群眾將封建的毒瘤連根鏟除。
但是他已經開始接受了威登堡大學的一些新鮮的思想,接觸到了人文主義思想,同時對這樣一種先進的思想表示認可,所以在他的身上就體現出來兩種思想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比如他相信天命,就源于兩個方面,一方面來講他的復仇除害,卻也成為了“害人之事”。情人的父親被自己誤殺,情人落水而亡間接來說也是因為自己,加之之前自己的父親被謀殺,母親又改嫁給自己的叔叔等一系列的事情,讓他開始困惑,他不明白為什么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因而將這些全部歸結為天命。另一方面,這也與自己性格中的兩種思想的矛盾沖突有很大的關系。封建神學思想的思想讓他在無法用新思想解釋自己所承受的打擊的時候找尋到了自身思想的寄托。這使得他不至于走向崩潰。
二、哈姆雷特的悲劇性格
哈姆雷特被莎士比亞塑造成為了一個性格豐滿,有血有肉的形象,所以他的形象才能夠屹立在文學的殿堂中久而不衰。他有正義、勇敢的一面 ,同時也有多疑、優柔寡斷的一面。其多疑的性格特點其實是他在承受了一系列的打擊之后形成的。他的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叔父篡位……一系列的事件讓他覺得沒有什么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他的多疑在劇本中得到了彰顯,如第一幕中,他以連諷帶刺的口吻來面對新國王與王后的問候:
王:哈姆雷特,我的侄兒,我的兒———
哈:親上加親,越親越不相親!
王:為什么愁云依然籠罩在你身上?
哈:不,陛下,我已經在太陽里曬得太久了。
多疑的性格愈演愈烈,他不相信一切,由于他內心中封建主義思想與資本主義思想的相互交鋒,使得他不愿意發動群眾。他單打獨斗,企圖用一己之力來復仇,來完成自己的事業。事實證明,他的決斷是錯誤的。
他的優柔寡斷的性格同樣在劇本中表露無疑。殺父之仇讓他咬牙切齒,發誓要為父親報仇,要拯救乾坤。
“朋友們,我以滿懷的熱情,信賴著你們兩位;要是在哈姆雷特的微弱的能力以內,能夠有可以向你們表示他的友情之處,上帝在上,我一定不會有負你們。讓我們一同進去;請你們記著無論在什么時候都要守口如瓶。這是一個顛倒混亂的時代,唉,倒楣的我卻要負起重整乾坤的責任!來,我們一塊兒去吧。”
但是在很多次絕佳時機面前,他卻有了自己的顧慮,遲遲不能動手。一方面,想著為父報仇,另一方面陷入了對生命的思考。這樣的性格特點決定了他最終的悲劇命運。
三、從《哈姆雷特》與《竇娥冤》的悲劇對比中淺析中西悲劇差異
哈姆雷特的悲劇是性格的悲劇,抑或說是一個人,一個英雄的悲劇。所有的讀者在讀到結尾的時候無不為英雄的悲劇命運所扼腕。所有的讀者都會仰視著英雄,看著英雄的死去而產生一種震撼的感覺,從而達到心靈的洗禮。但是我們對比中國的古典戲劇《竇娥冤》,其中的悲劇主人公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她在堂上受冤,她在法場與婆婆的訣別都讓讀者產生一種心酸的感覺,其實就是讀者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悲情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女子的命運悲劇。讓讀者在同情之中受到洗禮,體會“善”與“惡”的交鋒。讓每一名看官在看過戲劇之后都收到道德的教化。
同時《哈姆雷特》的結尾是主人公全部死去,是確確實實的“悲劇”也就是西方人所認為的悲劇應該的模式。但是《竇娥冤》的結尾卻是三樁誓愿全部實現,最后竇娥的父親為竇娥平反昭雪。這樣悲劇之后的團圓結局是中國戲劇所普遍存在的。比如《趙氏孤兒》的孤兒報仇、《祝英臺》的雙蝶齊飛等等。這也一直為西方人所詬病,他們認為中國沒有悲劇。
在我看來,中國只是沒有西方意義上的“悲劇”,我們的悲劇之所以以大團圓作結,是因為我們的整個民族的文化心理使然。
中國文明是農耕文明,由此構成了長期存在在中國大地上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這種經濟模式使得中國的社會穩定之極,無論是否改朝換代,都沒有能夠對它產生根本性的影響。所以中國人在此基礎上,主要融合儒釋道思想形成了穩定的中華民族的民族心理。
首先來說,儒家思想中中庸之道對中國人影響極深。中國人愿意溫文爾雅的行動,不愿意走極端,一切都要“中和”,一切都不要過分,所有的矛盾對立要達到和諧的統一。中國的戲劇在教化百姓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那么它也遵循著中和之道,達到“悲”與“喜”的和諧統一。
另一方面,無論儒釋道都強調“愛”與“善”。勸人向善、勸人愛人是三家學說共同之處。儒家講求修齊治平,首先就是修身;道家也說“上善若水,水利善萬物而不爭”;佛家更是以因果報應等思想主張行善積德。戲劇本身就肩負著教化的作用,所以它自覺的承擔起勸人向善的使命。在《竇娥冤》等戲劇中,“善”最終能夠戰勝“惡”正是教化人們邪不能勝正,從而達到人心向善的教化作用。
也就是說,中國的悲劇希望通過大團圓的結局強調“善”一定能夠戰勝“惡”來勸人向善,起到道德的教化作用。西方的悲劇,卻是讓人們看著有價值,有尊嚴的東西被摧毀而內心震撼,從而收到洗禮。
故而,我認為,雖然中西悲劇有著差別,但是這都是基于民族文化心理的區別。不能因此否定中國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