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00年前人類歷史上發生了一場巨大的災難,1503人在這場災難中永遠的離去。時隔85年,詹姆斯·卡梅隆將這場海難搬上了銀幕,巨大的災難與曠世的愛情感染和感動了無數的觀眾。今年是這場災難發生的第100個年頭,世界各地以各種不同的形式悼念逝去的生命。作為一個電影人卡梅隆用現代化的數字技術將這部電影重新搬上大銀幕,驚悚的場面、凄美的愛情更加真實地顯現在觀眾的眼前,人性和尊嚴再次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關鍵詞:詹姆斯·卡梅隆;電影;泰坦尼克號;人性;禮贊
作者簡介:肖躍玲(1977-),女,土家族,貴州銅仁人,銅仁學院中文系講師,研究方向:歐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23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1-0237-02
1912年發生的這場人類和平時期最大的海難是在看了詹姆斯·卡梅隆于1997年拍攝的好萊塢大片《泰坦尼克號》后知曉的。泰坦尼克號的龐大、內飾的奢華留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歐洲在二十世紀初期的經濟發展著實叫人結舌。影片中最感人的是羅絲和杰克的一見鐘情與生死離別。記得當初這部影片上映時,各媒體也主要以這場曠世戀情作為宣傳重點,用英俊小生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千挑萬選出的美女凱特·溫斯萊特吸引無數觀眾的眼球。卡梅隆的這部電影用大手筆、大制作的手段取得了驕人的成績,中國觀眾記住了卡梅隆,記住了《泰坦尼克號》,更記住了發生在船上的那段令所有人唏噓的至真至純的愛情絕唱。
十五年過去了,今年時逢泰坦尼克號海難事件一百周年,卡梅隆再次將這部震撼人心的作品搬上了銀幕,在世界各地又一次掀起了“泰坦尼克熱”。與十五年前不同的是,這次卡梅隆采用的是先進的數字技術,用3D的形式重現了泰坦尼克號的輝煌與奢華、高貴與卑劣。近年來,3D電影在業界的走勢呈一種上升的趨勢,觀眾可以在影院里欣賞到身臨其境的電影,體會一種全新的藝術享受,3D電影越來越受到廣大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的追捧。卡梅隆的3D電影技術應該說是很成熟的,中國觀眾已經在《阿凡達》中領馭了這位大導演的智慧和風采。所以,3D版的《泰坦尼克號》一登陸中國,便迅速搶占了票房的寶座。懷著對3D電影的期盼、對卡梅隆導演的崇拜,更懷著對死難者的哀悼,我們再次走進影院重返《泰坦尼克號》。這次,我們尋找的不是愛情,而人性的善與惡、美與丑……
詹姆斯·卡梅隆在文字和光影的轉化中,其處理能力是驚人的。他能將文字轉化成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能讓這些繽紛的光影射進人的內心,觸動觀眾的每一根神經,撥動觀眾的每一根琴弦;同時,又不破壞文字帶給人的魅力。觀看3D版的《泰坦尼克號》,我們開始關注在等級、偏見以及死神面前的眾生相。如果一個人面對死神能安然接受,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生命對于人而言只有一次,所以人類學會了珍惜生命,敬畏生命,向生命致敬。但正是因為生命的可貴,所以,在接受生與死的考驗時,尊嚴和人性就必然會受到嚴峻的挑戰。
1912年4月10日,在南安普敦港的海洋碼頭,“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啟程駛往新世界。碼頭上人山人海,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都在為此次舉世矚目的航行歡呼、雀躍。能乘坐此豪華巨輪的更是趾高氣揚(富人)或是欣喜若狂(窮人)。4月14日,這艘世界上最豪華、體型最為龐大的巨輪沉沒了,富貴與貧賤、高尚與卑劣、勇敢與怯懦、忠誠與背叛、希望與絕望一同隨著這艘奢華的龐然大物深葬于大西洋的深處。“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沉沒了,但泰坦尼克號上發生的許許多多的故事卻永遠活在了人們的心頭,尤其是對人性的考驗,不禁讓人感慨萬千。
一、表達人性真美
泰坦尼克號儼然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小社會。人世間的美與丑在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卡梅隆在影片中不僅用光影給觀眾帶來了審美快感,而且還用一個個具體鮮活的人物和真實感人的場面給觀眾帶來了另一種審美快感,后一種快感不僅僅只是一種愉悅的享受,更是讓人在心理上產生一種感動。人的審美活動是豐富多彩的,它可以是美好的東西,也可以是與其相反的東西,如:歡快、愉悅、甜美、感動等等,也可以是激動、憤怒、詛咒、憂傷等等。在影片中,觀眾可以說是得到了多層次、全方位的審美體驗。
羅絲和她的母親在年輕富商卡爾的陪同下,各懷心事登上了泰坦尼克號。影片用獨白的方式交代了女主人公此行的心情——“對別人來說,她是艘夢幻之船。對我而言,她像是艘奴隸船……表面看來,我無異于別的大家閨秀,內心里我卻在吶喊”羅絲是金錢、門第、名譽的犧牲品,是她的母親用來換取和維護金錢、門第、名譽的籌碼。羅絲就像是一只關在籠子的金絲鳥,美麗、高貴,但孤獨、寂寞。這只金絲鳥渴望著籠子外湛藍的天空,向往著無憂無慮的自由飛翔。當杰克為她打開了緊閉的“牢門”時,羅絲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離。喝黑啤酒、跳踢踏舞,在“an irish party in third class”的旋律里肆無忌憚的跳、肆無忌憚的笑,不用再看母親挑剔的眼光、不必再作高雅的姿態,不用為了挽救家庭的利益被迫迎合他人,這里是自由的國度,是真正的快樂之源。“You jump,I jump”這句杰克的臺詞深入了每一個觀眾的心里,這是杰克和羅絲在用生命舞蹈,這是兩人生死愛戀的宣言。卡梅隆此時帶給觀眾是感動、羨慕、期望和祝福的審美感受。在船即將沉沒的危險時刻,已經上了救生艇的羅絲在小艇下降的瞬間,在巨大的無法抵制的真愛的鼓勵下毅然撲向了死亡之船,羅絲的性格和這一瘋狂之舉正好體現了導演在劇中想要表達的思想和情感。美,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美?“美是人的生命追求的精神實現”[1]杰克用生命鼓勵羅絲勇敢地活下去,羅絲用行動履行了對杰克的承諾。美與愛同體而生,又因愛而永生。在深深的感動中,導演不忘將丑、憤怒、詛咒等強烈的情緒體驗在影片中加以表現,在美與丑的對比中進一步加強了對人性的刻畫。
二、展示人性丑惡
在影片中,卡爾和伊士美是典型的丑的代表。導演安排了幾個很具有典型性的場面來表現卡爾的無知淺薄、虛偽、自私和兇殘的性格。卡爾不知道“畢加索”,但卻總自以為是的炫耀自己的身份、財富和地位。卡爾在炫耀、賣弄之時往往會很自然地暴露出自己的淺薄和虛偽。表面上看卡爾似乎很愛羅絲,也很遷就羅絲。為了安撫羅絲那顆不安定的心,更為了表達自己忠誠的愛,卡爾獻上了令無數人垂涎,價值連城的鉆石——“海洋之心”。但可笑的是這個本應代表了真誠愛情的信物卻變成了陷害他人的贓物,杰克為此差點丟了性命。卡爾本來想毀了杰克在羅絲心目中的形象,并徹底致杰克于死地,但沒想到卻幫了倒忙,羅絲非但沒有相信卡爾的鬼把戲,反而更加堅定了對杰克的愛,這正應了一句老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卡爾在逃難中的表現可謂是更加“精彩”的丑。羅絲選擇了杰克,卡爾為此懊惱是不可避免的。但令他更加懊惱、頓足的是“海洋之心”也無意間留給了羅絲。為了能享受到優先逃生的權利,他不惜賄賂負責安排逃生的大副,眼見救生艇越來越少了,急切想逃離死亡的卡爾竟然毫無廉恥的冒充孩子的父親,登上了還有許多婦女和孩子都需要的救生艇。“丑”是什么?丑是“對人的生命需要的抵制和拒絕,對人的生命存在的毀滅與否定。”[2]卡爾如此,伊士美也同樣如此。這個在船上夸夸其談,驕傲的炫耀泰坦尼克號的巨大時,完全忘了可能會因此帶來的災難。羅絲用弗洛伊德的觀點來駁斥、譏諷他,他的問題是“弗洛伊德是這船上的乘客嗎?”
船即將沉沒,一向以泰坦尼克的巨大為榮的伊士美不是選擇與船同存亡,也沒有一丁點的悔恨之情,而是在慌亂的人群中身著睡衣,毫無廉恥地坐在全是婦女和兒童的逃生船上。至此,導演完成了卡爾、伊士美之流的全部塑造,人性中的丑陋被揭露的生動又深刻。
三、人性回歸的禮贊
游輪撞上冰山,船體斷裂下沉的片段是影片的高潮部分。卡梅隆盡管用的是真實拍攝和電腦合成的手法,但宏大的生死離別場景足以震撼所有的觀眾。這是最悲慘的場面,也是最溫馨感人的場面,人性和每個人的尊嚴在這里接受了一場最為徹底的挑戰和洗禮。杰克、羅絲穿越生死的愛戀,卡爾、伊士美的卑劣與齷齪,史密斯船長、安德魯斯的悔恨與自責,魯思、羅斯伯爵夫人的自私與冷漠,莫莉的善良與無奈,無數的家破人亡與無數的善良謊言把影片推向了高潮,更進一步的傳達了導演關注的人性和人道。
面對無數驚慌失措的如同螞蟻般的富人、窮人、主人、仆人,年邁的英國紳士選擇的是盛裝坐在華麗大廳里,從容地等待海水的涌來。與其在恐懼、痛苦和絕望中死去,不如坦然地面對死亡。這不再是紳士的個人之舉,而是導演想傳達的一種對待死亡的態度。這樣的選擇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但能做到的人可以肯定絕不是一般的境界所能達到的。
冰冷的海水已經淹沒了大半部分船體,一對滿頭華發的老人相依相擁靜靜地躺在被海水包圍了的床上,這一刻世界安靜極了。不用再去理會世俗的煩擾,也沒有必要去討論生死問題,這一生有你有我們相伴在最后已足矣!就這樣安靜地躺著,緊緊地抱在一起,一輩子的操勞就此結束,一輩子的恩愛卻永遠繼續!如果說羅絲和杰克的愛情穿越了生死,這對老夫妻的愛情又何嘗不是呢?其實在這艘即將沉沒的巨輪上,穿越了生死的愛情數不勝數,只是每一對相愛的人用的是自己的獨特方式來表達。美與愛同體而生,又因愛而永生,這不僅僅屬于男女主人公,她屬于所有相知相愛相伴的人。
一個不知名的母親和她一雙可愛的兒女非常希望能得到幫助,孩子還太小,孩子享受的歡樂和幸福還太少,孩子的成長還太漫長,孩子的未來還充滿了希望。但周圍除了慌亂且無力自救的人群,就是冰冷的海水和死亡的陰霾。母親知道作為三等艙的乘客他們已經失去了逃生的機會,與其讓可愛的兒女在臨死前害怕、驚恐,還不如編一個美麗的謊言,做個好夢吧,世界其實是美好的,只不過美好過于短暫。這是一個無助的母親在絕境中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真正的母親才會這樣做。這里沒有愛情,但溫情和親情卻充溢了整個狹小的船艙。影片中這個場景在色調的處理上以灰色為主,這與正發生的災難一致的。但我們認為導演一定相信,所有觀眾在經歷了死亡心理的考驗后心中也會出現一抹溫馨的霞光。
人性的真實和美好,都需要一個契機才能閃現,沒有到那一刻,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勇氣去選擇,去愛,去堅守承諾。泰坦尼克號一共裝載了2207人,最后幸存的只有704人。更多的人選擇了留守,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婦女和孩子。影片中導演對樂隊和音樂的處理進一步驗證了人性的美好。在與冰山相撞之前,樂隊在豪華、熱鬧的大廳里演奏著歡快高雅的晚會音樂,樂隊轉到甲板上后演奏的音樂依然很優雅、歡快。當船身傾斜到提琴手們不太能保持平衡的時候,小提琴手華萊士·哈特利對其他的提琴手鞠了一個躬,說:“今晚我們很榮幸與你們一同演奏,現在,讓我們們各去各的吧!”然而,就在其他提琴手轉身的時候,他站在原處,似乎在想“我們沒處可去,只有等待與主相會了。”于是,他又拿起琴從容地奏起《更近我們主》。聽到那天韻的升起,先前剛剛告別過的提琴手們也都停轉回來,加入了泰坦尼克號上的最后演奏。此時他們演奏的已不是樂曲,而是生命的精彩。既然上天做了這樣的安排,那就坦然接受吧,面對現實人類不必再埋怨、不必再驚慌、不必再逃避,勇敢地面對,勇敢地接受,其實死亡并不可怕。身軀消失了,但對親人的牽掛還在,對愛人的思念還在,人間的真情還在。
我們認為一個成熟、成功的導演對細節的處理不僅重視,而且還非常獨到和精彩,卡梅隆導演便是如此。上述這些細節化的處理盡管畫面不多,人物也不是主角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但這些細節卻為強化影片的主題、升華其情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些細節往往能給觀眾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并因這些畫面或是語言而感動而深思。“丑在美的旁邊,畸形靠近著優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與惡并存,光明與黑暗相共。”[3]卡梅隆應該說在這部影片里完美地演繹了雨果的美丑對照原則,通過對美好事物的描繪,對極其特殊環境下人性的表現,對大自然的真善美、假惡丑作了深刻的詮釋。3D影片《孫子兵法》的聯合編劇查淑琦對這部3D版的《泰坦尼克號》作了這樣的評價——“在卡梅隆的3D世界里,人們感受的不僅是震撼,還有人類最需要的關愛情懷和自然之美!”[4]
這次《泰坦尼克號》重返銀幕,一方面是為了紀念“泰坦尼克”事件一百周年,提醒人們不要忘了這場人類歷史上的重大災難之一,是人類的傲慢、自負和貪婪毀滅了自身;一方面更是為了呼吁人性的回歸。在這個物質利益泛濫的時代,我們迫切需要的是關愛,是人與人之間的真誠交流和溝通,是信念、勇氣、犧牲和真摯的愛。只有真正擁有了這些,這個社會才會給人希望。
參考文獻:
[1]、[2]、封孝倫:《人類生命系統中的美學》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
[3]、鄭克魯主編:《外國文學史》(修訂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4]、詹姆斯·卡梅隆:《詹姆斯·卡梅隆的泰坦尼克》,外文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