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剛畢業,給虹橋中學2010級3班上語文課,課后我想給每個組定個語文小組長,輪到第三組時,很多學生異口同聲地叫著“子晴”“陸子晴”,那時還不能將學生姓名與其人對上號,于是就往叫喊的學生看去,反問:“陸子晴在哪?”我順著學生的提示尋去,只見子晴羞澀地笑著,臉頰上漾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陽光的味道縈繞著她。在目光碰觸的剎那,我心一動,覺得我們似曾相識……
在那年紅楓文學社社長競選演講中,子晴說過這么一段話:“早在讀初中的時候,我就經常會看一些學生雜志,每期《虹中報》一送到我們學校,我總是早早搶到一份,坐在小角落里,品讀那些動人的文字,把自己融入作者的世界。也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喜歡用文字與他人分享喜怒哀樂,開始喜歡把自己深深地陷入文學的世界。”那次,子晴成功競選為紅楓文學社社長。我也終于明白曾于2005年擔任紅楓文學社社長的我為何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曾經一遍一遍地質問自己:‘我,到底長大了沒有?’”這是子晴獲得第九屆全國葉圣陶杯中學生新作文大賽二等獎的初賽作品《我,長大了嗎》中的開頭。我總覺得勤于思考、經常內省的孩子會成長得更快,子晴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每次批閱她的隨筆,總感到一種很強的自覺意識,有著這個年齡段少有的思考,但她在為人處世方面又能形色鎮定,似乎沒有了隨筆中呈現的多愁和多思。
當然這不是這篇獲獎文章的核心思想,也不至于成就我對子晴如此不同的感覺。是她的心存感恩,對真情的了然于心,讓我時常感嘆她的與眾不同。她在文章中提到爺爺用三輪腳踏車送她上學的事。從小時候的喜悅,到后來礙于面子的拒絕,再到心生愧疚答應后內心的真情告白———“望著爺爺慢慢消失在風里,我的眼眶已浸滿了淚水。是我一直沒有體會到爺爺的愛”。現在大多數“90后”有著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于是在父母長輩對他們的關愛上總體表現出了一種淡漠,甚至認為是理所應當,而子晴的文章讓我看到了“90后”的另一種心魂。
在文理分科的時候,為了紀念這場分別,子晴在周末即興創作了一首散文詩發來與我分享:“灰色的天/陰沉的臉/像是在為你我哭泣/田間的蘆草/池中的荷花/似為我拂去眼角的淚水……六月的雨/攜著狂風暴雨/向我襲來/吹走了我的洋傘/也打碎了內心/那靜靜的水中央/它們像在暗喻我/你們的離去已是事實……拾起傘/拾起回憶/走在沒有影子的小徑/這個雨季/我將我們共同的記憶/在心中烙印。”對生活的變遷有著敏銳的觸覺,并用文字將之記錄,形成為她成長路上的一串串腳印,然而她的心中依舊澄明,如孩童般率真。子晴就是這樣,樸實無華卻詩韻恒長。
“溫州市優秀學生干部”“樂清市優秀學生”“虹橋中學五四青年獎章學生”“三好學生”……一系列與學習工作掛鉤的獎項,子晴在短短一年內都得全了。這不僅是因為她在多家報刊發表過很多文章,獲得過不少作文比賽獎項,更因為她能將學業與能力的提升兼顧并重。其他老師眼中的子晴就是一個在學習的時候認真刻苦、專心一致的學生,而對于她能選上文學社社長一職表示驚訝;而我則從一開始欣賞她美觀的字跡、感受她字里行間的真性情,轉變到對于她能在社團工作如此忙碌的情況下還始終將學習成績保持在年級前列的由衷欽佩。因為普通班的學生能考進前200都是值得慶賀的,考進前100的更是少之又少。
對于周圍人的評價,子晴說:“在學校,我總是爭分奪秒地學習。我知道自己不是最聰明的,但我始終相信勤能補拙,我不怕失敗,只怕自己沒盡全力。在學習和寫作上,我都不會滿足,即使是插曲,也要完美地演奏。我知道很好的后面是更好,學習和寫作都不是苦差,而是樂趣。”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是單純為了知識而讀書,而是為了信念,為了心中的熱愛,為了自己能夠更好更完美。
2010年7月,我帶領虹橋中學9名學生赴北京參加第九屆葉圣陶杯新作文大賽決賽,期間我們借機游覽北京城,感受北京的人文歷史氣息,每一站總有學生因為一些原因留在賓館休息,只有子晴從頭至尾毫不嬌氣、毫無怨氣地跟在我身邊徒步走了很多路,還給了我不少啟發和建議。我敢說,她已經成長為一名學以致用、情商智商兼優的優秀少年。
我曾問過子晴:“如果讓你在學習和文學之間選擇其一(因為對于虹橋中學這樣的重點高中而言,學習遠比其他事情重要,而她的班主任也怕文學社的工作可能會影響到她的學習),你會如何?”她說:“如果哪天真的讓我在文學與學習之間選擇其一,我想說,熊掌、魚翅我都要;如果一定要讓我放棄,我寧愿一輩子也學不會放棄!”子晴,就是這樣一個信心十足,但又總是羞澀地微笑、以謙和態度待人接物的女孩兒。在她臉上那兩個深陷的酒窩里,漾滿了爛漫、率真和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