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許巍、愛史鐵生、愛三毛,愛所有心在旅途中的人,愛遠行。
初識許巍之時,還在高中求學,一曲《藍蓮花》就像是一洌清泉注入生活般恬淡。而后便死心塌地愛上了許巍的歌,這位陜西搖滾歌手用低沉的嗓音唱自由,唱生命,唱鄉愁。
后來,知道史鐵生已故,我陷入沉痛之中。這是一個不專業的崇拜者,先生的書是沒有看盡的,說不上林林總總,加起來看也只是四五本,而《務虛筆記》現在還在補課中。達達愛先生,倒不是因為他“職業是生病,業余在寫作?!钡沁_達相信確實是病痛成就了先生的寫作。專職寫作的人是寫不好東西的。寫作這件事情和人的思想經歷有太大的關系,沒有一點眼界沒有一些積累還真是難以下筆。而先生的源泉多半是來自病痛,事物都是兩面性的這一點在先生的身上盡顯無疑,肉體的折磨會鍛造意志,當然也會讓思想之花枯萎。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這空空的來風,只在脫落下和旋卷起斑斕的落葉之時,才能捕捉到自己的存在。往事,或者敵人,就像那落葉一樣,在我生命的秋風里,從黑暗中飄轉進明亮,從明亮中逃遁進黑暗。在明亮中的我看見他們,在黑暗里的我只有想象他們,依靠那些飄轉進明亮中的想象那些逃遁進黑暗里。”達達想象著先生的落寞。黃昏,先生獨坐一旁。夕陽透過玻璃照著乳白色的桌子,安靜得好像整個世紀只有這一秒。
我們臣服,無法破解生命的奧秘,無法探測下一秒。隨著個體生命的成長,任何的情緒都在不經意間植入心里,好像昨天還在同學少年,今日就不知道被什么驅趕著向前。而這恰恰又是生存的意義,探索和未知讓每一個不安分的靈魂都期盼下一秒,在人的欲望驅使之中,希望與失望的周而復始,我們無法成為《局外人》,我們知道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與荒島有關,而我們的世界人頭蠶蔟。
“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釋的,屬于前世回憶似的鄉愁,就莫名其妙,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撒哈拉沙漠,在我內心的深處,多年來是我夢里的情人?。 比矆孕抛约菏怯〉诎踩宿D世,總愛扎一對麻花粗辮子,甚至于杜撰了一個她的前生—— 一位印第安加那基姑娘的故事。姑娘名叫“娃哈”。在印第安土語中,“娃哈”是“心”的意思。娃哈是孤女,守著老祖父寂寞安然地過活。祖父是藥師,會用各種不知名的草藥,為族人治病。祖父死后,娃哈嫁給一個英俊的獵人,小兩口相濡以沫,日子寂寞而平靜。黃昏,他們靜靜地坐在家門前,看雪山,看銀湖,銀湖里扔有族人的心臟,他們被印加征服者殺害了,銀湖里跳動的魚是族人的心臟,娃哈懷孕,營養不足,吃了銀湖的魚,族人說娃哈必遭報應。一個寒冷的夜里,太陽神降臨報應,娃哈死于難產。三毛說,她是娃哈轉世而來。那個纖塵不染、平靜如水的娃哈死了,開始了一個自名“三毛”的女人的人生之旅。這又是什么樣的因,什么樣的果?
三毛的一生都和沙漠有著解不開的緣分,每當聽由三毛作詞,齊豫清唱的《橄欖樹》時候,憂愁就像是魂牽夢繞的大海、山丘、沙漠、曠野、戈壁、沙灘,走一程又是一程。
三毛在《撒哈拉沙漠》中像是個孩子一樣好奇、善良,她真是把那片沙漠當做一生的棲息地了,還有沒有離她而去的荷西。直到《夢里花落知多少》時候,這段被瓊瑤挽留下的生命終于承受不起余生的孤寂。
那天凌晨兩點,當我頂著深冬的寒冷坐上開往泰山腰的汽車,望著寂寥的星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不再那么重要。
凌晨四點半,已經不再寒冷,1000多米的海拔足以讓腳下的城市看起來那么渺小,密布的星空像是張開的一張網,令人癡迷。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萬籟寂靜的生命,只等第一縷光照進。這個時候,想對身邊的人說:“嗨,原來你也在這里?!?/p>
責任編輯:黃艷秋
美術插圖:亨利·馬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