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是一個偶然,凝固是一種疼痛,當溫暖的陽光印證生命的真實,融化也是一種疼痛,點點滴滴的冰釋像淚,流淌在春天的河流里。
那句“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曾經交集時剎那間的光芒已然消散,可是卻在彼此的心間留下永遠的溫暖。”的詩句,其中 “溫暖”一詞,你說詩句里的“溫暖”怎就像一個難以冰釋的疼痛?不知讀到此詩的人,他們的目光和心靈是會被這“溫暖”的詞性明媚,還是會被這樣的“溫暖”灼傷?
曾在沈園讀到陸游和唐婉邂逅的疼痛,那“斷云悲歌”與”“殘壁遺恨”的《釵頭鳳》里,誰真正懂得了他們的離情別恨?攜著舊夢遠去的陸游,在去古蜀州(今四川崇州)的行路上黯然神傷,步履沾滿了歲月的苔痕;而思念成疾的唐婉,終是香消玉殞,注定了沈園、蜀州夢魂縈繞的一曲悲歌,緣生緣滅奈何天?那是骨子里無法冰釋的一種傷痛。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吟誦倉央嘉措的情歌,會有一種蝕骨的細膩與疼痛,那是因了愛情在青海湖迷失生命的活佛癡情的呼喚,那纏綿悱惻的情思經久不絕,唱痛了理塘的大山小河,唱疼了有情人的喉嚨,光陰便把塵封的心靈化成了青海湖盈盈的碧波。倉央嘉措愛過,深深淺淺愛過;倉央嘉措痛過,真真切切痛過。世人能有幾人如此義無反顧,如此無怨無悔而本真地愛過?
季節依序而來,春天,為愛情遠足。風中飄散著春天的郁香,綻放一抹明麗的憂傷。為趕赴那場春天的約定,為夢想擁有爛漫的四月芳菲,為見證那輪月圓,情絲順著明晰的筋脈,如蝶紛飛。春天的落英,在歲月的河面沉靜地漂浮,仿佛那枝頭的搖曳,已是前生。轉身的瞬間,能聽到河對岸一個聲音的呼喚,卻沒有能渡你的舟楫。在后來離別的路上,走得那么決絕,有多痛,已經沒人知道了。
在夢里,我看到了張愛玲在暗夜里一張凝重的表情,仿佛聽到她幽幽嘆息樣的聲音在說“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那聲音像是對她自己,也像是對所有紅塵中的人。那一瞬間你說你還看到神話的出現,牛郎看著王母娘娘帶走了織女,消失到看不見的地方。
你知道那是一座斷橋,飛到那兒生命就變成了另一種虛無的形式。那個出口像天堂的一片白云。那條路上,傷到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到伸手可以觸摸的地方,滿地都是傷,仿佛空氣都靜止了,靜止到窒息。
櫻花開在春天最燦爛、極致的時候,紛紛地消亡。美,真的很美,美麗的死亡,承載了許多無端的懷想。在迷離的歲月里做一次千帆過盡的懷想,但思緒無從拾一地的離愁別情。那一夜的雨落,一如一樹櫻花的飄零,在你迷離的淚眼里,櫻花似雨落,落英在你的足音里輕舞流年,染紅了你一往情深的雙眸。
如何能接受櫻花這般燦爛的死亡?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