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收到稿費是幾年前的事了,但至今記憶猶新。
記得那天,我正在批改作業,山村郵遞員來學校送信,一進門,郵遞員就扯高嗓門喊我的名字,聽到這個熟悉而又異常的喊聲,我想:“今天可能又有情書之類的吧?”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飛奔了過去。
果然,幾個熟悉而又清秀的字跡映入了我的眼簾。這是女朋友從縣城寄來的“大包”情書,沉沉的。打開一看,竟是一些稿箋、信封和郵票。細數數,一共是10沓稿箋,100個信封,100枚郵票。難道她是叫我多給她寫情書嗎?我疑惑地猜測著。
正當我仔細端詳這些彩色的郵票,一張燕尾式折疊的素箋從郵票間滑落下來,上面寫道“親愛的文,祝賀你處女作的問世,特郵上一點獎品,希望你繼續努力,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沒有發表過什么處女作呀——雖寫了很多,也投了很多。我正疑惑著,郵遞員把我們學校的書報全部收拾好后說:“別急,這兒還有你的作品和稿費呢。”我迫不及待地拿過來定睛一看,的確有一封從編輯部寄來的信和一張匯票。匯票附言欄內寫著:“你的作品刊于第5期,現奉上稿酬。謝謝你對我刊的關心和愛護,望今后經常來稿!”打開那封印著紅字的牛皮紙信封,一本散發著油墨清香的雜志映入了眼簾。翻開目錄一看,我的名字變成鉛字十分醒目地印在了目錄欄正中,原來我幾個月前投寄的那首叫《呼喚繆斯》的詩發表在了1993年第5期《金沙江文藝》上。
那張匯票,我保存了兩個月。我真的太不愿把這張印有《金沙江文藝》編輯部的匯票換成幾張皺巴巴的鈔票。直到郵遞員通知再過幾天不來取錢匯票將被退回時,我才跑到郵電所把它換成了8元人民幣。
稿費取回來那天,幾個伙伴叫我請客。平時出手大方的我,那天卻變得十分小氣起來,我說:“這是我苦苦努力奮斗幾年的血汗錢,我怎能輕易地把它花了呢?”最后,辯不過幾張嘴巴,客還是請了。可是請客的錢是從工資里出的。
本來我以前想,拿到第一筆稿費那天,不管多少,我要把它全部買成稿紙、信封、郵票。可是現在城里的女朋友信息畢竟比我靈通,比我早看到我的作品,還給我寄來了那么多的信封,稿紙和郵票。我還有必要去買這些嗎?
想來想去,我還是鼓著勇氣把這8元錢稿費存入了信用社。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在信用社里又多了一本取名叫稿費存折的紅本本。
“8”是一個多么吉祥的數字!
從那以后,我真的“發”了,一篇篇,一首首作品接連在省內外的很多家報刊上發表了。
責任編輯:羅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