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段時間我突然不敢觸及小說了。原因是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想從里面榨取一點兒素材和想象來傾訴于筆端,不容易得如同干旱天氣里久盼而落的幾點雨滴。面對著文檔里的幾篇稿子,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思索著小說應(yīng)有的藝術(shù)張力和它的高度概括性以及感染力等方面的問題。于是我向毛姆、庫切、茨威格、羅曼羅蘭等大師請教,整整半年的時間,我都和他們“廝混”在一起,從中吸取的養(yǎng)分和原料、還有那份驚喜與震撼,實在是舍不得與外人道也。為此我的信心又跑回來和我重逢了,我們欣喜著、激動著、交流著,繼續(xù)踏上了讀與寫的旅程。
一天,在讀一篇文章時,文中的“二胡”這兩個字突然把我?guī)У搅送甑耐轮小N一貞浧鹆宋业摹澳且欢螝q月”,也是帶有二胡的歲月。小說可以有兩種寫法:一種是用第一人稱寫;另一種是從全知的視角寫。在這里,《那一段歲月》我采用了第一人稱。不管怎么寫,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凡人的身上挖掘出非凡的東西,作者必須深入到每個人物的內(nèi)心,感其所感,思其所思,與他們?nèi)诤嫌指糸_,相依又獨立。
這篇小說中的男主人公方開明,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舍棄了工作、舍棄了家鄉(xiāng)、舍棄了一切,從南方輾轉(zhuǎn)到了北方,并托親戚求朋友在一個小村子里安家落了戶。他以為從此便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一起平穩(wěn)地度日了,可沒想到的是生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妻子背棄了他突然成了支書家的兒媳婦,這讓他困惑、不平、憤恨、還有難忍。他失去了理智,拒絕了村支書的種種誘惑,奔波著想討回個公道;然而自己的妻子是和支書的兒子白鼠登了記的,他們是合法的,并且已受法律保護。方開明從南方來這個小村的時候,忽略了這一點,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到過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認為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了,就會白頭到老。方開明受不了這個打擊,他也曾自問,想當初做出這一決斷的目的和因由是什么,這場悲劇又是誰導(dǎo)演的呢?是妻子?村支書?白鼠?還是社會?道德?現(xiàn)實?故事的背后是男女主人公寄身于異地他鄉(xiāng)的辛酸和艱難,是不低頭就無法生存的傷悲和無奈。
最后,方開明抱著那把二胡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文中通過小葉子的回憶,說明了作者對弱勢群體的關(guān)注和憐憫、哀嘆和惋惜。蒼涼的現(xiàn)實就是沒有圓滿沒有完美,生活中處處布滿了陷阱和污泥,這是一個難以更改的事實。
一次我回娘家時,聽隔壁的二嬸說鄰村的某某離家多年又突然回來了。他與從前的相好夜里約會時,被對方的丈夫捉住了,兩個人大打出手。二嬸還眉飛色舞振振有詞地說這事都怨某某,接著又說了這里面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二嬸走后,我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靜,覺得品評一個人或某件事,不能只看表象,而是應(yīng)該做一些探討和深究。也許每個人做事都有她的苦衷和難處,那個夜間出去約會的女人很不容易,她不應(yīng)該劃在壞女人的行列里。這就是小說《阿朵》的由來。
苦難可滋養(yǎng)一個人,也可摧毀一個人。苦難像一根繩把我和文學緊緊地拴在了一起。底層人的艱辛和痛苦是我創(chuàng)作的命脈和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