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形象對外傳播的受眾策略

自2008年以來，一場全球性金融危機成為世界核心話題。它不僅深刻影響著國內政治經濟生活，也成為今年各國大選的重要議題并進一步推動著地區間、國家間的關系重構。面對復雜而敏感的國際政治經濟形勢，以及國內經濟發展和經濟結構轉型的重要任務，中國該如何更具針對性和解釋力地對外說明國家經濟政策，展示良好的經濟形象并為國外受眾所理解和接受？在此，本文依據輿論學理論對受眾的分類，從“精英階層”和“普通民眾”等兩個層面入手，分析國際媒體對中國經濟形象的塑造并提出相應傳播策略建議。

一、晶瑩階層

根據傳播學“兩級傳播”理論，傳播過程主要由兩個部分組成。第一步是從傳播者到達傳媒，第二步是從傳媒到達受眾。其中，第二步發揮著關鍵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二階段有一類被稱為“意見領袖”的人，他們具有較強的專業背景知識，是各行業的領導者，善于獲取信息并有能力、有意愿做出獨立分析。憑借上述優勢，這些人的意見可以影響到廣泛的受眾，甚至超越了傳媒所能產生的傳播效果。就中國經濟話題的國際傳播而言，海外的“意見領袖”無疑屬于社會的精英階層。

通過分析英國《經濟學人》、美國《福布斯》、CNN、CNBC、Bloomberg、BBC、路透社電視臺和印度國家電視臺等對華經濟議題的深度報道，可以總結出西方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中新興經濟體國家的精英階層能夠較為務實和客觀地評價中國，但是共同關注的焦點主要有以下三個：

首先，中國作為新興經濟體國家的代表是否應該并愿意在全球性氣候變化等國際問題上承擔更多的責任與義務。對此，精英階層們的論點是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所采取的經濟發展模式意味著中國經濟未來將越來越遭遇資源、能源和環境等方面的制約，而對于這些“約束”持怎樣的態度也會反映出中國經濟形象中的價值觀和理念等重要信息。

其次，中國的經濟發展戰略是否著眼于全球共同利益并體現“合作、發展與共贏”精神。在這個方面，精英階層們爭論的議題主要是中國經濟對外開放政策是否真正公平，與歐洲市場對中國的開放力度是不是相對應？中國現行的政治體制是否會對市場經濟規律產生過大影響并給世界經濟秩序造成干擾（例如：人民幣匯率、不公平競爭等問題）？中國以往的不重視對國外知識產權保護的經濟形象是否會得到根本性的改觀，政府能對國內各主要行業特別是廣大國民產生重大影響和引導作用嗎？

第三，中國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是否會成為其擴大在國際社會的合法政治權力與軍事部署的基礎并有可能在遭遇爭議時，將“經濟制裁”作為首選？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國家的精英階層對此格外擔憂，認為中國的政治體制決定了中國經濟的國際形象必然會面對這一質疑，甚至指責。

基于上述分析，可以發現國外精英階層關注中國經濟形象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了解中國，愿意看到中國提供更加豐富、詳實并顯示準確著力點的經濟信息，堅定他們對發展與中國經濟合作的信心和判斷。就此而言，這證明了中國經濟形象對外傳播不僅是有意義的，而且是符合各國精英階層愿望的。此外，在對華爭論的熱點話題上，美國為代表的西方發達國家與新興經濟體的發展中國家也存在差異。例如：對于奧巴馬在G-20上提出的中國應承擔更多國際責任，印度等國的經濟學家就指出，“（美國）的這種說法令人非常懷疑……（美國）這么做無非是想轉移國內公眾的注意力，為龐大的預算赤字找臺階”。

綜上所述，中國經濟形象在對外傳播中要重視真正意義上的“全球關注”。在傳播中，要充分考慮精英階層本身具備的知識積累、思辨能力和務實態度等普遍特點，有的放矢地遴選傳播內容重點，充分依托精英階層中對華有利的方面進行對外說明。在傳播方法上，需要強調靈活性和多渠道，尤其是要注重“人際傳播”，即：提供平臺，建立面對面的聯系。特別需要指出的是依據筆者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的研究發現，我國目前對主要對象國中了解中國、愿意深化對中國的認識在國內或行業內受到尊敬、具有較強影響力的“意見領袖”們的信息掌握得不夠，這是亟待解決的一個根本性問題。

二、普通民眾

輿論學對于普通民眾作用的評價是“（他們）數量巨大，對輿論的走向發揮著最終的決定性作用，（傳播）效果的實現是以民意的形式”。需要指出的是與精英階層相比，普通民眾更多是關注切實的生活影響，更加青睞直白易J瞳的表達方式，因此對于大眾傳播的倚重度也更高。

通過分析英國《衛報》、美國《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特別是《印度斯坦報》、新加坡《海峽時報》、《韓國時報》等亞洲媒體，以及美國的ABC，CBS，英國的天空電視臺和半島電視臺等媒體的對華經濟報道，得出的結論是國外民眾，尤其是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民眾在各種復雜原因的影響下，基于現有的所能接觸到的信息環境，表現出的共同困惑，甚至擔憂和敵視的中國經濟形象問題是“中國通過竊取技術、廉價勞動力和政府縱容的腐敗等讓（我們）已經失去了超過50萬個制造業工作崗位，中國打敗了我們”、“中國是匯率操縱國”、“中國財大氣粗”和“覬覦歐債危機以圖擴張自己的實力”等。部分西方國家的民眾還表示要警惕中國利用經濟力量擴張軍力。

針對總結發現的這些“傳播著力點”，中國在針對普通民眾群體的受眾對象，對外展示經濟形象時需要利用各種傳播資源，集中而清楚地表達，中國在過去30年所取得的發展有賴于中國改革開放，得益于中國人民的努力創造，同時也離不開世界的發展特別是亞洲國家的崛起。在此次全球性金融危機中，有些國家對中國的期待存在合理的成分，但是完全回避中國是發展中國家、正處于經濟轉型和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時期的事實，一味夸大“中國責任論”不僅對中國是不公平的，對發展中國家來說也是如此。更為重要的是經濟全球化意味著合作趨勢是無法逆轉或回避的，所以中國積極主動地加強對外傳播，盡可能地改變對中國的“刻板印象式”解讀和“議程設置”邏輯的描述，促進與中國的經貿關系建設，在當今的時代，這不僅是中國對外傳播對中國的貢獻，也是中國對世界的貢獻。

三、總結

對于中國經濟的國際形象建設來說，當今時代讓人們深刻地體會到“世界是平的”，它為中國經濟的對外傳播奠定了基礎。因此，中國需要著力解決的是具體的傳播方式和策略層面的問題。有必要指出的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在于中國經濟領域的國際傳播建設必須做到更加智慧、成熟、理性、細化并且具有戰略意識。

（作者系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副教授，中國跨文化交際學會常務理事，中國高校影視傳播學會青年研究會理事，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跨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本論文為2009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成果（項目合同號為09CXW009）

責編：吳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