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中國鄉村教育

清晨，當你的孩子背起書包，迎著初升的太陽，和小伙伴們一起在鳥語花香的鄉村小路上信步趕往學校。你是否會覺得這很平常？然而，答案是否定的。

現實情景是，你和妻子、孩子擠在一張簡陋的床上，屋子并沒有分臥室和廚房，更別提衛生間。每天早晨八點，你或妻子必須干的一件事就是送孩子上學，孩子發紅的眼睛告訴你，他可能又一夜沒有睡好，對于這些你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鄉村學校漸漸成了“空殼”，而你為了孩子上那些所謂教學質量好的學校，一次又一次地被迫遷徙。老實說，在當下中國要截取一個教育和諧的橫截面非常不易。因為，偌大一個中國，在城市，教育資源分配嚴重失衡，學校三六九等非常普遍，于是擇校簡直就成了一個凸顯教育頑癥的腫瘤，令人痛惜；在鄉村，則是隨著學校“空殼化”的蔓延，一個個村莊失去了學校，就像孩子失去了靈魂，大面積的兼并，讓鄉村教育變得岌岌可危。

以上是中國鄉村教育的實景。

筆者在陜西省神木縣大保當鎮擺言采當村發現，一個3000多人的村莊居然有兩所完全小學，不過都是“空殼”。斑駁的圍墻上依稀寫著“大力發展全民義務教育，為建設現代化強國奠定基礎”，其中一所已經被當地老板承包作為養殖用地。筆者發現，這些所謂的“空殼”學校，硬件建設不比20公里外的大保當中心小學差，都是清一色的樓板房，有操場、廁所、旗桿等。當地村民告訴筆者，因為村里孩子少，加之取消了民辦教師，沒有人愿意來教書，起初是由孩子的家長一起雇教師，后來就沒有人來了。所以，村里有學齡兒童的家長只能到20公里外的大保當鎮租房，打工，以便供孩子上學。

有媒體認為，這是在當前城鄉二元化結構的大背景下，中國社會轉型過程中教育改革引發的一種必然的普遍的陣痛與無奈。教育部部長袁貴仁在2009年11月7日表示，要科學確定農村中小學布局調整的規模、層次和速度，建立義務教育均衡發展激勵機制，推進義務教育均衡發展。直至今天這種狀況只是一個期待。

從某種角度看，農村教育出現一種頗為奇特的衰敗景象：鄉村小學越來越“小”、教師越來越老、學生越來越少，甚至一些學校教師比學生多，最終不得不“關門大吉”。“農村學校越撤越少，我們對這樣的學校到底還有沒有信心？”東北師范大學農村教育研究所所長鄔志輝曾這樣發問。

早在2008年1月，一項名為《新農村建設與城鎮化推進中農村教育布局調整》的重大課題在東北師大展開。關于中國鄉村教育“出走”的現象終于從政令走向課題研究，或許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是至少說明政界和教育界已經關注此事。

鄔志輝認為農民工進城，把孩子也帶到城里，從一個角度說，這是家長對子女教育向好的重視心態；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是不是國家對鄉村教育失去了信心？也許有人說，不是有大學生支教嘛？面對這樣的現實，此舉無疑是中國教育最為失敗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