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你被看做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球員。繼續向前對你意味著什么?
A: 意味著一切還沒結束。我覺得自己對澳網有很好的胃口,我也確信自己會努力工作,現在身體狀態也不錯。我會有回報的。我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感覺真好。
Q: 重回巔峰是一種你得奮力一搏的“挑戰”,超越極限?人們說挑戰是你生活的引擎……
A: 不是吧……挑戰,是指你想第一次成就某樣東西。一旦你做到了,接下來的就是享受做行業里最棒的那個人的樂趣,享受獲勝,但你無需再證明什么了。唯一注意的,就是不能自滿。如今,隨著我的失敗累積,人們對我的期待與質疑也在增加。即便如此,我也不以為意。人們再對我提“挑戰”,估計就是這個意思。你想向別人、向自己證明還能奪得大滿貫,因此得戰勝納達爾和德約科維奇,還有穆雷。
Q: 你覺得自己能做到么?
A: 我沒有選擇。當你到了我這個層面,你無法忍受一年到頭,每周都輸在第二輪。我并不刻意追求擊敗誰,只想把能力都發揮出來,在其時的客觀條件下做到最好。
Q: 何種客觀條件?
A: 30歲了,就不能像25歲時那樣管理職業生涯了。這很正常,我現在也有家庭了。這要求的組織能力比以前強多了。比如2004年,我只是與米爾卡一起旅行,彈性很足,很容易組織,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就不同了。帶著雙胞胎孩子一起旅行,限制很多。但我激賞這些改變。我的目的并不是積攢盡量多的勝利。我在享受為新問題找到解決方案的快樂。這讓生活有滋有味。
Q: 看看你的成績單,16個大滿貫,連續23次大滿貫四強。但有時,人們會忘記這些。這是否讓你難過?
A: 人們是會忘記的。但當有像德約這樣的球員做出偉大的事,人們就又會說起來。媒體會去翻歷史說,找出來:看,費德勒,他在2005年的某個時候就做到了這一點……大部分人都會忘記的,很不幸。但至少在我退役時,人們會把這些都翻出來溫習一遍。今年在辛辛那提,我和納爾班迪安聊。突然,他問我:“從2004年到2006年,你輸了多少場比賽?”我吃了一驚,回答說:“不記得了。你來數吧。”那幾年非常棒,我連續26次擊敗世界排名前10的球員,連奪24個冠軍。當時,只要進決賽,我就能贏。
Q: 你說自己“不害怕變老”。但總有一天要退役,這是否讓你恐懼?
A: 沒有。退役,4年前我就開始思考了。我已做了這么多,可以安心結束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我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很驕傲。我也知道退役后,我還有很多年的時間去揮灑,比如我說的基金會(他在南非、埃塞俄比亞、津巴布韋等地大做慈善)或其他領域。退役不會讓我害怕。尤其是我還有家庭。
Q: 小時候,你很羞澀,也很暴躁;如今很安靜、很開放。如何做到的?
A: 我不知道從多大歲數開始,人會變得不羞澀。但16歲時羞澀很正常,因為同齡的姑娘們不愿和你共度太多時光。女孩們要比男孩早熟兩三歲。當時,我對于打網球和陪女孩都有信心,但聊到要緊處,總是很困難。若我喜歡那些姑娘,我會坐立不安,“Insecure”。但一年一年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不害羞了,可能是見人太多了吧,包括很多姑娘,而且身邊的成年人越來越多。我最終戰勝了自己的羞澀。
Q: 怒氣呢?
A: 這是個經典故事了……2001年的一天,我決定只要上場就閉嘴。然后,一年半的時間內,我很痛苦。太安靜了!我在場上都不是自己了。另外,我的成績起伏不定。2003年溫網,我拿到了第一個大滿貫。我對自己說:“終于,我能和別人和睦相處了,感覺也不錯。不管如何,我在場上要保持這一點。”成績越好,就越專注,形成了良性循環……
Q: 對你來說,網球是你的表達方式么?超越自我?或者說是拳擊一樣的人與人對決?
A: 我覺得是這些因素的組合。這也是我為何如此愛它。而且網球非常適合在電視上看。看現場也很扣人心弦,因為球場并不大,很有氣氛。人很多,但也有點私密性。觀眾能很仔細地看到球員,看到他們的表情,聽到細小的聲音。這就有了拳擊一般的人與人對決的感覺。最后還有禮貌的握手,意思是說“這是場好比賽,感謝你打得這么多。因為有你,我能很好地表現自己。”
Q: 你的教練安納孔,將你的生活比喻成“莎士比亞的作品”,分成5幕:使命召喚、溫網擊敗桑普拉斯、最初的大滿貫勝利、成為活著的傳奇……第5幕是什么?
A: 另一個大滿貫冠軍,或者倫敦奧運會單打金牌。我還沒有單打金牌呢。奧運會總是對我有特殊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