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上學的時候。我有過好些異地的寫信對象,也就是筆友。現在寫信的人很少了,筆友早已被“網友”代替了。以前的筆友,互相通信時間久的有幾年時間,短的則是一兩封信往來之后就再沒了聯系。
我第一個寫信的對象的名字,現在依然記得很清晰,叫袁清萍,時間是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時在語文課里學了如何寫信,于是想找個真正的寫信對象——這個寫信,可不是學校里男女生之間互傳紙條的那種“信”。
我從一本雜志每頁下方的“征友信息”里隨便找了幾個人。其實有些也不是征友信息,以前的雜志,都喜歡在那個位置開辟一塊小天地,發些比較優美或者比較有哲理的話,然后還會附上作者的姓名地址。記得當時我找了三個人,分別給他們寫了封信。
我只收到了一個人的回信,就是這個叫袁清萍的人。記得我當時看她的回信看得臉紅耳赤。信的內容并不長,現在還能大概憶起她說的一些話:“你好。收到你的信很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動。你說你現在上五年級了,我還從沒與這么小的人寫過信,覺得這很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我該如何稱呼你,你又該如何稱呼我,你是不是該叫我阿姨呢?因為我的小孩,現在也上五年級了。還有,你該以學習為主,不要寫太多的信……”
我猶豫著該如何給她回信,但最終沒有回了,與她的交往僅此一個來回而已。因為我能給她回復什么呢?這也可算是最初學寫信時鬧的一個笑話——胡亂地尋找寫信對象,一個小孩子,找到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身上,說要與她“交朋友”。
后來,就上了中學。初三中考前,有一次全縣統一模擬考試,我們學校被分到縣城的重點中學一中去考。就是在這次考試中,我干了一件很大膽的事情。
進考室前,我就很有興趣地看了看這些一塊考試的陌生學生。考試時,我答題比較快。做完后,我的眼睛便看向教室里其他仍在做題的學生。經過一番“觀看”,我發現一個女生長得很漂亮。于是,接下來的考試時間里,我都是一有空隙就不停地觀看她。
只是,我不認識她,也沒有與她說話的機會。考試時間僅有三天,三天過后,我也許就永遠不會再見到她了。最后一科考完,大家出考室的時候,我壯了壯膽子。從我的位子上走到她的位子上,趁機瞅了瞅試卷上的名字和班級,得知她叫楊青青。
我知道,我們學校的學生是與一中的學生在同一個考室考的,如此,我便知道了她的學校、班級、姓名,算是“認識”她了。那時候我喜歡寫信。回來后我便給一中的這位楊青青同學寫信。說我是與她在一塊考試的某中學的學生。想與她“交筆友”。
我沒有收到她的回信。我又寫了一封信。可也沒有收到她的回信。
后來,我考進了縣城的中學上高中。不多久后,我居然在校園里碰到了楊青青。原來她也在這所學校上學,并且就在我的隔壁班。她們班的老師與我們班的老師,大多數科目都是一樣的,所以雖然沒有同班,但各班的學生也多少能有些了解。我有些尷尬起來。
后來,漸漸地聽到好些關于她的“傳聞”,據說暗地里喜歡她的同學很多,而且個個都不是我這個來自偏僻農村的學生能比的。我真后悔當初寫的信。大概,我在她的眼里,就如一個滑稽搞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吧。
更夸張的是,高三選科分班時我居然和她分在了同一個班。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我就是那個曾經寫信去想要跟她“交朋友”的人。如果知道,她現在會怎么看我呢?真是尷尬得不得了。她是高高在上的美女,又是縣城人,成績也很好,還是班學習委員,而我,則是來自農村鄉下成績糟糕的差生,于是,我們在一塊上了一年學,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連招呼也沒有打過,甚至連正眼也沒有瞧過一眼,完全是在同一間教室里上了一年學的陌生人。只是,我直到現在依然記得她的名字叫楊青青。她大概早已忘了我這個同學了吧。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