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給家庭增添了不少生氣,父親活也干得格外賣力了,下山勞動時總摟著我親上好一陣子,勞動回來雖然累得骨頭散了架一般,可仍然要抱我一袋煙工夫,父親疼我的確是疼到了心窩窩。
初涉書海探幽趣
五歲的時候,我見和我一起玩“老鷹抓小雞”的四姐去上學,便死活也要纏著去讀書,父母都愣了,在農村七歲讀書都是嫌早的,父母硬是拿我沒辦法,便到學校去找校長求情,磨穿了嘴皮,學校看我求學如此執著,故不忍心拒絕。畢竟,在農村像我這般年紀的孩子還有的在父母的懷抱里撒嬌或每天還哭著要吃奶。便答應我免費隨姐姐去旁聽,但沒有書、桌和學籍,說白了,還是不收我。后來我聽母親說,是因為老師懷疑我不會自己擦屁股。
我在家中搬了一條凳子和姐姐共用一張桌子,就這樣開始了我的讀書生涯。當時我一直嚷,讀書可比吃冰棍過癮多了,老師經常提問題還沒問完我便開始搶著答,而且答案頗準,老師的確拿我沒辦法,便想出一絕招,以后回答問題一律先舉手,不舉手回答便罰站立。可是,第一個舉手的仍然是我,弄到后來,老師見我舉手也不叫我了,我便鼓著腮幫子站在位子上固執地舉起小手。
第二年,我才正式入學,復讀對我來說,就像吃頭餐的剩飯,嚼不出什么味,那兩本課本也不再是我的寶貝,對于如饑似渴的我來說,有如杯水車薪,無論如何是不夠讀的。我能把語文課本上每一篇文章橫記豎背下來。
沒有新書,我就找來讀初中的大姐和高小的二姐的課本讀,這倒是一個又方便又經濟的妙招,就像我總是穿她們不能穿的舊衣服一樣,我接著讀她們不再讀的課本,不同的是,我不高興穿她們的舊衣服(同學們笑話),卻高興讀她們的舊書,每得到一本“新”書,我就像擁有一個世界,是書籍給深山里一個貧窮的孩子以知識的力量和初涉書海的幽趣。
嶄露頭角受勉勵
進入初中,印象最深的當然非語文莫屬了,因為讀小學時好些文章就讀過,雖然都是囫圇吞棗,但畢竟有過好讀書不求甚解的歷程。所以學起來如魚得水。作文大都作為范文在班上朗讀,老師們聊天時都說:“常考這家伙是當作家的坯子。”
因為初中設在鄉政府所在地,相對于村旮旯里的村小學來說,這里的世界精彩多了,至少每天可看到山溝里不曾有的拖拉機。在這里也看到了我至愛的課外書,開始了我的狂讀,幾乎讀得天昏地暗,一不小心便愛上了美麗的繆斯女神,做起了美妙的文學夢。我羨慕李清照的婉約清麗、辛棄疾的豪放雄奇、我崇尚曹雪芹的博大精深、魯迅的沉郁犀利,我陶醉于趙樹理的樸素自然、張一弓的淋漓盡致。
第一次投稿記不得是哪學期的事了,當時聽說寫文章能賺錢,我正愁無“錢”途,便也想去湊熱鬧,我選了老師特別表揚說有一定分量的作文寄了出去,想不到真的發表了,于是得到了平生第一筆十八元錢的稿費,我當時的確感到頗有幾分得意、幾分高興。老師窺破我的情緒后,當即找到我說:“如果為微小的收獲而沾沾自喜,那就是一種無價值的表現。”老師還告訴我:“要寫好文章,一定要多讀書,沒有豐富的知識,就談不上聯想,就不會有較深的文化內涵,要寫好文章,一定要多思考,沒有充分的思考,就談不上想象,就不會有較高的思想品位,只有讀書和思考貫穿日常的學生生活之中,且持之以恒,才能積累,才能逐漸擁有思想的廣度和深度,才能寫出不同凡響的佳作來。”
癡心不改文學夢
聽了老師的話,我更加發憤讀書,忙里偷閑地爬格子。
我知道愛好寫作的人很多很多,但真正能成功的卻少之又少。不少人就是因為受不住那份耕耘的艱辛,耐不住那份苦思的寂寞,驀然間又發覺“方格田”中難找“黃金屋”,難見“顏如玉”,便紛紛退出改門換道,春來秋往,勞燕紛飛,麥田執著的最后守望者也為數不多。所以我常告誡自己,要耐得住寂寞。我也知道世界上最不能容忍的垃圾是文字垃圾,所以我每次提筆前不禁心驚膽戰,告誡自己每一個字都得用自己的心血來浸透。的確,于我來說,每次寫作都是一場靈魂和良心的考問,也是一次有關情感和語言的探險。
盡管我至今仍幼稚,行囊空空,但在昏黃的燈光下,為了能給多彩的人生寫下欣慰的幾筆,我會默默筆耕、追尋。
回首走過的日子,千溝萬壑,白云蒼穹,哪怕只剩下一行苦雨,一縷寒風,回首自己的真情付出,并不絢爛的征途中,也依舊有一桿旗、一聲號角,引領生命不斷朝前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