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技》之善

《口技》一文，緊扣“善”字行文布局，真可謂句句寫“善”，字字寫“善”。

一善，通過正面描寫，強調摹擬聲音難度之大，直覺刻畫口技者之善

1、難度大體現在聲音種類多。有犬吠聲、婦人驚覺欠伸聲、夫囈語聲、兒啼聲、婦撫兒乳聲……全文共摹擬了二十余種聲音。足見聲音種類之多。

2、難度大體現在每種聲音非單一的而是復合的，非單純的是富有情境的。

例如：“犬吠”聲，如是單一的狗叫則較易摹仿，但口技者表演的是在靜夜小巷深處的一只狗吠出的聲音，并且是遠遠的隱約才能聽到的狗叫聲，這個難度系數顯然倍增。同樣兒啼聲、咳嗽聲也容易摹仿，但口技者表演的是幼兒“含著乳頭一邊吮奶一邊啼哭”的聲音，婦人在“夢中”咳嗽的聲音。

3、難度大體現在眾多復雜的聲音在同一時間表演出來。

“當是時，婦手拍兒聲、口中嗚聲、兒含乳啼聲、大兒初醒聲、夫叱大兒聲，一時齊發。”第一場景是五種聲音，一時齊發。

“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兒哭，百千犬吠。中間力拉崩倒之聲，火爆聲、呼呼風聲、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曳屋許許聲，搶奪聲，潑水聲。”第二場景連用三個“百千”極言同一時間發出聲音之多，再用一“間”字加入三種聲音，達到百千齊作，這樣還不夠，又用一“夾”字加入四種聲音。

此外，作者對聲音的描寫富有變化。

4、難度大體現在聲音中富有劇情，讓聽眾真切感受到兩個生活場景的真實性。第一場景表演一家四口深夜由睡到醒，由醒入睡的過程，睡中火起，轉到第二場景，千人救火的驚心動魄場面。

二善，通過描寫觀眾的反應間接表現口技者之善。而觀眾的反應又是漸入佳境

1、“滿坐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以為妙絕。”此句通過動作、神態，一側一伸，一笑一嘆，極言觀眾被表演者的精湛技藝所折服，再加“無一”和“絕”兩詞，寫出觀眾聞后感受：嘆為聽止。

2、“賓客意少舒，稍稍正坐。”還是通過動作，神態描寫觀眾反應，但“少”與“稍稍”兩詞，說明觀眾已慢慢被表演者所“獲”，觀眾的心情隨“劇情”在起伏。第一場觀后，觀眾的自主意識較強，我是觀眾，我在觀賞，表演太精彩了。到過渡段時，觀眾的自主意識已逐漸淡化。

3、“于是賓客無不變色離席，奮袖出臂，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仍是通過動作、神態描寫，極言觀眾已被口技者表演的假象所亂，信以為真。這時觀眾的視角，身份也隨之發生變化，第一場景是觀“戲”，第二場景是入“戲”。第一場是觀眾，第二場是演員（當事人）。

三善，通過道具的簡陋與觀眾的眾多來襯托口技者之善

1、如此復雜、眾多、完美逼真的聲音僅僅依賴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

2、會賓客大晏，一“大”字，可見在京城中大宴規模不小。眾賓團坐，一“眾”字可見宴請人數不少。滿坐寂然，無敢嘩者。京城中大戶人家大宴賓客，來者哪個沒見過世面，但竟無敢嘩者，可見口技者之善早有耳聞。

四善，通過作者議論性的語言直接闡述口技者之善

作者評點性的話共有兩處：一是眾妙畢備，一個“眾”字與一個“畢”字，極寫來者之“善”。二是凡所應有，無所不有。極言表演是空前絕后，并繼以“雖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處也。”以此相比突出口技者具有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善。

五善，通過一些表時間的副詞來體現口技者之善

“少頃，既而，是時，一時，未幾，忽，俄而，忽然。”這些時間副詞都表示時間極短（有的表示同時發生）。作為線索性詞語，既貫穿全文，又一次證明在極短的時間內，能表演出如此眾多復雜而又富有變化的聲音，口技者不善不能為。

六善，通過一些數詞、助詞來表現口技者之善

1、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兩次連用五個數詞“一”，“一”表示數量極少，與之對應的是“百千”，“百千人、百千兒、百千犬，百千齊作，百千求救聲。”也連用五個“百千”。“一”與“百千”對舉有力證明口技者之善。

2、助詞主要是兩個“而已”。文中開頭與結尾共出現兩次“一撫尺而已”。第一處“而已”表示驚訝，還帶有些疑惑，就憑這幾樣東西就可以表演？第二處“而已”，那是一種驚嘆，一種贊賞，是一種由衷的折服，想不到如此精美絕侖的表現僅僅靠這幾樣玩意！

讀《口技》一文，抓一“善”字，統領全篇，字字見善，句句現善，我們讀完全文不得不由衷而嘆：“善哉，《口技》；口技者，善也。”

陳紹武，教師，現居浙江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