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什么?教人變!教人變好的是好教育,教人變壞的是壞教育。活教育教人變活,死教育使教人變死。不教人變的不是教育。”這振聾發聵的語句,就是陶老論述師范生角色轉換的一篇文章的開篇語。語言詼諧幽默,而寓意明了直接,給人以啟迪,給人以深思,至今仍被我們視為教育的至理名言。犀利的論辯、精辟的分析,讓我們產生強烈的共鳴。
在《師范生的第一變——變個孫悟空》中,陶老把美猴王大加稱頌。在他獨具匠心的慧眼中,孫悟空不僅是一個“有目的、有遠慮、有理想”的教師,而且是一個胸懷大志、為人謀福的教師。他循循善誘地規勸我們“應該拜小朋友做師傅,也如孫行者的本領比唐僧大倒要做唐僧的徒弟。”陶老這情真意切的文字,簡直是鼓勵教師成長的號角。在深化素質教育改革的今天看來,更具有深刻的意義。要教學生變,教師首先得變;要教給學生本領,教師首先本領高超;要促進學生健康地成長,教師首先應甘心認“小朋友是我們的總指導”,不能一味機械地灌輸和束縛,而要努力創造適合學生的教育。孩子的成長也如取經一樣充滿挫折和困難,教師要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必須擁有耐心和智慧,這就需要教師必須像孫悟空一樣去虔誠地學習。“西天保誰去取經?小朋友是你的唐僧。”其實,保護孩子“取經”的過程,也是教師自我成長、自我發展的過程;只有在這個攜手共進的過程中,教師才能真正地實現知識和實踐的有機融合,才能真正體驗教育的成功與快樂,才能真正實現自我生命的價值追求。孫悟空的執著和犧牲精神,的確值得每一個教師反思和學習。
當我們今天一再回味“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頓,你的譏笑中有愛迪生。”時,無不對先生70多年前就能如此生動準確地抓住我國教師的“頑疾”所嘆服。在膾炙人口的《師范生的第二變——變個小孩子》中,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在“小孩子懂得什么?”的態度下,牛頓被認為是笨伯,瓦特被認為凡庸,愛迪生被認為是壞蛋;若想在笨伯中體會出真牛頓,在凡庸中體會出真瓦特,在壞蛋中體會出真的愛迪生,教師必須把自己變成小孩子,和孩子一起成長。他還耐心地告誡我們,“小孩子是再大無比的一個發明家”“不可輕視小孩子的情感”“您若變成小孩子,學校立刻變樂園……你立刻會發現小孩子的能力大得很”……先生的話中滲透著三層涵義:一是學生是發展的人,每個孩子都具有巨大的發展潛能,誰也無法預測他們的未來;教師要善于因勢利導,用愛心和智慧點燃孩子生命的燈塔。二是學生是處于發展過程中的人,與成人存在巨大的差異;既然是孩子,就意味著不成熟,成長必然與失誤相伴,我們不能用成人的標準來衡量孩子,而要俯下身子傾聽孩子的心聲;三是學生是具有獨立意義的人,他們自己才是學習的主體,不是要孩子去適合教育,而是教育必須符合孩子的身心發展規律。這些字里行間,閃爍著永恒的教育智慧和人文精神的光芒,簡直就是新課程所倡導的“平等、尊重、信任”的學生觀。
“變個孫悟空”,強調自身素質的提高和職業角色的認同;“變個小學生”,突出新型教育理念和師生關系的構建。要完成陶老的“二變”,實現自身價值的升華,教師必須在思維方式上做根本的轉變。而思維的轉換并不是一件易事。生活中,人們都會不自覺地把人按年齡、性別、外貌、衣著、言談、職業等外部特征歸為各種類型,并認為每一類型的人有共同特點。在交往觀察中,凡對象屬一類,便用這一類人的共同特點去理解他們。因此,在概括偏頗或忽略個體差異時,就會出現認知錯覺。這種錯覺,在心理學上被稱為“定型效應”,也被稱為“思維習慣”。教師在長期“師道尊嚴”的心理狀態下,往往形成思維定勢。思維方式決定行為方式,思維一變,心情全變,孩子全變。有一位心理學家說過:“只會使用錘子的人,總是把一切問題都看成是釘子。”思維定勢,常常給我們的工作造成被動;思維的僵化,常常使我們陷入認識的泥潭,“一葉障目,不見森林”,造成不應該的后果或錯誤。
美國著名教育家杜威說:“成人有成人的價值,孩子有孩子的價值;教育必須把成人當作成人,把孩子當作孩子。”而我們在教育教學中就經常以成人的眼光看待孩子,以要求成人的標準來要求孩子,造成了許多主觀武斷的錯誤。因此,置換處境、轉換角度,應是必不可少的策略。俗話說,兩片云只有在同一高度,才能夠碰撞產生閃電。班級管理中的許多問題,之所以使我們感到頭疼,感到棘手,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師生思考角度的不同。以中學生中普遍的談戀愛問題為例,教師對學生苦口婆心地百般勸導,但很多情況下是學生毫不領情,照樣我行我素,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正如教育專家王曉春老師所言:其原因就在于師生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順著自己的思維定勢考慮問題,各想各的事,心理不能溝通交融。教師基于自己的經驗理解責任,認為中學生談戀愛年齡太小影響學習,作為學生的老師不能讓學生因此而毀了前途;而學生則基于自己通過他人或媒體等途徑得來的認識為自己辯護,認為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么可以大驚小怪的。雙方都認為自己手中掌握著真理,結果是誰也不能說服別人。表面是思維角度的不同,導致了矛盾的產生,但實際上還是擺脫不了思維定勢的影響。
一位妙齡少女愁苦失望地站在橋上,無心看嬉笑的流水與輕盈的扁舟;而橋下的青年正在船上忘情地看她,因為她成了這風景中最美的靈動。風景沒變,改變的是觀察風景的角度。眼前“山重水復疑無路”,誰知回頭一望,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現實生活中也常見這種奇妙的情景。
面對同樣的學生早戀問題,一個老教師大講危害,大聲訓斥,結果引起學生強烈的抵觸情緒;而一個青年教師大大方方地以自己在上高中時情感體驗為例,真實的故事,動情曉理,令學生信服,得到了大家一片贊譽。優秀的教師,不會把自己凌駕于班級之上,站在學生的對立面,而是把自己看作是班級中平等的一員。處理班級中一些的事情,他會變成學生,和學生平等地交流,傾聽學生的心聲;如果遇到一個乖僻難管的學生,他善于利用班集體的力量來解決問題,還經常利用那個學生身邊的同學、朋友的力量來逐漸影響他,感化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教育。許多聰明的教師,還善于在班級管理中把家長看作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會利用一切形式引導家庭教育的介入,積極利用和開發家長、社會的教育資源,深化教育的時空和內涵。“盲人提燈”是為了給別人照路,但同時也方便了自己。換位思考,就是從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這樣就容易形成平等溝通的渠道,建立和諧融洽的師生關系、家校關系和生生關系。
處理問題角度的變化,會直接導致教育效果的巨大提升。犯錯誤同樣要受懲罰,可魏書生老師把“檢討書”改為了“說明書”,要求違紀者描寫心理活動的“照片”,描寫出好壞兩種思想爭論的過程。名稱上只差兩個字,但一個是要學生向老師、同學等檢討,目的在認錯、道歉;而另一個是說明犯錯的過程,自己做心理反思,目的在自省、自悟。同樣面對犯錯誤,魏書生老師沒有把“錯誤”看作什么“敗壞”“惡劣”“恥辱”“墮落”,而看作是孩子們成長過程的一次意外的跌倒、一枝別樣的花朵,更看成是一個促進孩子轉變的有利契機;從而藝術性地把“批評”改為了“寫心理病歷”“唱歌”“做好事”等正面的形式,使學生從“犯錯”中真正得到感悟,得到進步。
一個有爛斑的蘋果,如果我們把它當作爛蘋果丟掉,那么我們什么都沒有了;但是,如果我們只是把爛的部分切掉,這個蘋果還是一個好蘋果。對那些犯了錯或有缺點的孩子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賞識教育的開創者周弘老師認為,觀念一變,孩子就變。我們一旦拋棄成人的觀點,站在孩子的角度來思考,那么班級中一些調皮的孩子,我們就會感到是那么天真、活潑!煩瑣的日常事務,我們會感到條理、親切;偶發的事件、棘手的問題,很可能會一下子豁然開朗。如果我們轉換角度,以發展的、動態的、全面的眼光來觀察,就不能把全面發展等同于全科發展,就不能總注意一個學生的短處,就會發現我們的眼中一些原本不順眼的缺點,卻搖身一變,成了特點,甚至成了優點,每一個學生都有了精彩之處:有的學生反應不快,但很有耐心;有的不善言談,但很有策略性思考;有的不會算術,但歌聲優美;有的老實遲鈍,但心胸開闊、為人忠誠;有的愛打架,但是正直直率、充滿陽剛。做問題學生或后進學生的工作,往往必須從發現孩子的閃光點開始。轉化的過程就是發現并放大孩子這些閃光點的過程。為提高后進生的學習,我曾在班級中大力推廣學習小組,讓成績優異的尖子生和一個學困生結成對子。但在一段時間后,測試結果顯示:效果并不理想。調查發現,學困生感覺很難的題目而優生卻很認為很簡單,不屑一顧,這樣他們固有的差距就導致了雙方矛盾的不斷產生,輔導效果也就很難有成效了。搞清原因后,我就降低起點,積極嘗試“中幫差同向前”活動,輔導效果明顯提高。我經常發動“為特殊學生找優點”活動,一直堅持著“一月一份報喜單,一月一封感謝信(給家長)”“表情監督員”“讓差生來做課代表”等,它們之所以能取得了巨大成效,就在于這種思維角度的轉變。
其實,我們所遇到的許多事情,并無所謂好壞之分,全在于你怎么看。教育是一種智慧的藝術,需要藝術的智慧,換個角度,換一種思維,你心中的亂麻可能瞬間開解。許多時候,我們一轉身,棘手的問題卻迎刃而解。讓我們謹記陶老的教誨,把“享受孩子,享受成長”的教育理念高高飄揚,做一個充滿愛心的教師,做一個洋溢教育智慧的教師!
(作者單位:山東壽光市臺頭鎮教委壽光世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