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刑庭審化下檢察機關推行量刑建議有關問題探究

隨著我國依法治國進程的加快，人民群眾對刑事司法產生一系列新要求、新期待：不僅要求定罪正確，還期待量刑公平公正；不僅要求量刑規范，還期待著量刑公開透明。2009年6月1日起，全國法院開始開展量刑規范化試點工作，在此新形勢下，檢察機關將量刑建議制度納入法庭審理程序有其必要性和可行性，這將對加大對刑事審判的監督以及解決量刑偏差問題有重大現實意義。

量刑建議制度納入法庭審理程序的優越性

訴訟監督前置的有效途徑

檢察機關對人民法院刑事訴訟的監督，抗訴是重要手段。但是對一些量刑不當但達不到抗訴條件的案件，因缺乏行之有效的監督手段，不知從何處著手監督。而實施量刑建議則可避免這些缺點，雖只是請求權，但這是提前向人民法院表明檢察機關對案件事實和法律適用的理解和態度，在法庭審理中供法庭參考，但是法院如果不打算采納公訴人的量刑建議，就應當有足夠的理由和依據，可以成為檢察院訴訟監督前置的有效途徑。

檢察機關提起抗訴的依據

如果法院的判決在量刑上與量刑建議存在很大的差異，并且其理由在檢察機關看來并不充分，那么檢察機關就可以依法向法院提出抗訴。量刑建議中提出了很多量刑考慮的相關因素，則促使法院充分考慮，使判決更為準確適當。檢察機關經審查如果認為判決中量刑不當，則量刑建議就成了檢察機關提起抗訴的依據。

檢察機關怎樣使量刑建議制度融合到庭審量刑中

審查起訴環節充分準備量刑建議

量刑建議納入庭審，對審查起訴工作提出更高要求。雖然是在法庭審理中才全面展現量刑建議，但是功夫體現在幕后，只有在審查起訴階段吃透案情，對被告人的犯罪事實和證據充分掌握，厘清對被告人量刑輕重的法定情節和酌定情節，如犯罪的手段、認罪態度、犯罪后的表現等，綜合全案才能提出客觀、準確的建議。

1、將量刑建議融入審查案件證據、事實過程。提出準確充分的量刑建議需要辦案人在每一個細枝末節都能把握住，《最高法、最高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全國人大法工委關于刑事訴訟法實施中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三十六條第三項規定：“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案件，需要提交作為法定量刑情節的自首、立功、累犯、中止、未遂、正當防衛的證據”。公訴機關對于一些量刑的酌定情節，如侵犯人身權利犯罪中是否賠償、是否達成諒解協議、認罪態度、社會危害程度等也需要提供相關證據予以證實，這些都是量刑建議提出所需要的，通過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的意見，征詢被害人及其訴訟代理人意見，并向單位、社區等有關組織和人員了解犯罪嫌疑人平時表現，以全面掌握影響量刑的各種情節和因素。對能認定的法定情節和酌定情節予以整合，從而提出合理準確的量刑建議。

2、將量刑建議在案件審查報告中具體分析論證。案件的審查報告，是檢察機關承辦人對案件事實、證據分析、論證、認定的最全面、最客觀的書面形式。將量刑建議的制定融入審查報告中，有利于承辦人在認定案件的事實作出公正、客觀的認定。具體方式是在每一組證據后標明存在的法定或酌定量刑情節，后分析說明明確提出根據此情節可以從輕或從重的量刑建議。在審查完整個案件之后，只需要將每組證據的量刑建議予以綜合，在最后的“審查結論和處理意見”一項中提出全案的量刑建議。

3、把尋找量刑規律工作做在平日，在審查起訴工作中不斷總結。一方面，通過定期開展調研，對一類案件進行歸納總結，找出量刑規律，以有利于指導對此類案件的量刑建議，杜絕法官量刑的隨意性。另一方面，加強與法院的溝通，通過召開聯席會、座談會等多種形式，共同研討，統一思想認識，爭取支持配合，提高量刑建議采納率，最終可以通過會簽文件的形式對常見的刑事案件量刑標準得到固定，使量刑建議于法有據。

量刑建議融入法庭審理程序

量刑建議制度如何規范有序的融入法庭審理，是當前我們研究的重點問題，程序規范，是看得見的正義。

1、量刑建議的表現形式。量刑建議以怎樣的載體出現，是首先需要解決的。目前實踐中的做法主要有三種：一是作為起訴書的一部分進行闡述；二是在法庭辯論時以公訴意見的形式提出量刑建議。三是以量刑建議書這種獨立法律文書形式提出。筆者認為二、三種形式均可，第一種在起訴書中直接表明量刑意見的方式不適當，因為如果庭審時可能發生變化，起訴書中的量刑意見可能不當，這樣勢必會破壞起訴書的確定性和嚴肅性。對適用簡易程序的案件的案件，在起訴書后另附一份較為明確的量刑建議隨案移送法院即可；對于普通程序審理的案件，在法庭辯論后以公訴意見的形式表達，如果當庭有變化的，在庭后提交書面的量刑建議。理由如下：其一，公訴詞具有論證與解釋性，對事實證據作出論證，對定罪量刑的理由作出論證，可以達到說服法庭確認起訴指控的目的。其二，對量刑問題上的檢察認定和訴訟要求，可以通過公訴詞補充表達。最后，由于經過法庭調查階段，公訴人發表提出量刑建議是基于充分的證據證明的，具有較強的客觀性，庭審各方在心理上容易接受。

2、提出量刑建議的方式。目前司法實踐中，有些地方的檢察機關已經開始量刑建議的嘗試。主要有三種形式：（1）概括性量刑建議，即指出刑法規定的法定刑；（2）相對性量刑建議，即在法定刑的幅度內，提出一個相對確定的量刑幅度；（3）絕對性量刑建議，即在法定刑幅度內提出一個絕對刑種和刑期。第一種方式是現在審判實踐中通用的方式，求刑太過于籠統，量刑建議效果不明顯。第三種方式刑期絕對確定也不妥當。法官具有自由裁量權，如果量刑建議有出入，被害人可能認為判錯了，不利于息訴止紛。第二種方式比較恰當，量刑建議可以提出刑種、刑期和執行方式。提出一個量刑幅度較為合理，但不應該僅僅以小于法定刑幅度為量刑建議，而應該是相對精確的量刑幅度，這樣才能體現量刑建議的意義，同時又避免侵犯法官自由裁量權之嫌。

3、量刑建議的適用范圍。在當前階段，本著穩步推進，成熟適用的原則，可以把量刑建議的案件作出一個限定，規定部分案件采用量刑建議，而部分案件不適合適用量刑建議的，可暫緩一步。筆者認為對兩高有明確數額規定的侵財型犯罪、侵犯公民人身權利的犯罪、經刑事和解的未成年犯罪、過失犯罪和老年人犯罪等輕微刑事案件一般可以提出量刑建議。而對于法律適用有分歧的案件、對事實和證據有較大爭議的案件、對可能造成庭審工作被動的案件等案件不提量刑建議。

4、量刑建議應納入合議庭合議并在判決書中表述。量刑建議提出后，在經過控辯雙方的辯論后，就其內容合議庭應當合議時作為一項單獨的內容進行討論、合議。對于沒有爭議的，予以采納，在判決書上予以認定。對于量刑建議不被采納的，法院應在判決書上詳細說明不采納檢察機關量刑建議的理由。對于案件事實、證據爭議較大的，合議庭提交審委會討論時也應將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提出以便審委會討論、合議。

對量刑建議案件判決后的監督

對于適用量刑建議的案件，應該加強監督，法院采納不采納，都應在判決書中寫明，對于不采納的，法院應該進行說理。這項工作也應與法院達成共識，本著量刑科學、公正的共同目的，建立工作機制。對于未采納的量刑建議，案件承辦人要進行深入分析，形成書面的判決審查報告，并將量刑建議書、法院的刑事判決書、審查報告三書對照，若錯誤的，則按照抗訴程序依法提出抗訴；如果是法院量刑不當，但不屬于量刑畸輕、畸重情形，則要求向法院發檢察建議進行糾正。

量刑建議制度在庭審中推行需要注意的關系

公訴方與辯護方的關系

在量刑程序中，量刑建議問題與辯論原則密切相關。從訴訟理論上講，量刑建議作為求刑權的一部分，是訴辯雙方實體法上主張的體現，也是訴辯雙方進行訴訟的一項重要內容。訴方的量刑建議既是公訴部門對個案中被告人的量刑主張，也是被告人進行量刑答辯的依據。量刑納入法庭審理后，相對于之前的法庭審理，在量刑問題上，控辯雙方的辯論將會成為一個重要部分，因此檢察機關應充分考慮到各種不利和有利于被告人的量刑情節，不能只強調不利于被告人的情節。同時，檢察機關應當充分聽取辯護方的意見，避免主觀臆斷和訴訟角色帶來的偏見，作為公訴方，必要時應接受辯護方的質問。

公訴機關與被害人的關系

被害人是受犯罪直接侵害的人，他們的訴訟地位反映了一國訴訟制度的發育程度和價值取向。重視與被害人的聯系、溝通，在提出量刑建議前，應主動聽取被害人對量刑的意見。被害人在定罪階段，因其證詞對被告人定罪起證明作用，這時被害人訴訟地位類似于證人，但是在量刑階段，被害人則是相對獨立的一方，他們對犯罪所遭受的痛苦及其追訴意愿，則是量刑必須充分考量的。讓被害人陳述其親身經歷及所遭受的侵害后果、犯罪對其生活的負面影響、犯罪給其造成的心靈創傷等，在量刑時充分考慮他們的意愿，充分反映了個案的社會危害性，也使量刑更體現刑罰的個別化。

（作者單位：中國海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