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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停頓-相持

2012-04-29 00:00:00金凱
軍事世界畫刊 2012年7期

除了伊拉克軍隊的反攻外,對德黑蘭來講,美國對于兩伊戰爭態度的逐漸清晰才是其最終接受和平協議的關鍵所在。德黑蘭明白,如果美國決定武裝干涉,那么已是內憂外患的伊朗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住。攻入伊拉克

鑒于伊朗咄咄逼人的攻勢,伊拉克總統薩達姆意識到必須盡早從伊朗撤軍并在兩伊邊境建立防線,在他看來,伊拉克無力長期駐軍伊朗,但保衛伊拉克不受伊朗反擊還是夠的。1982年6月20日,薩達姆宣稱將在10天內完全從伊朗撤軍,但此舉沒能滿足德黑蘭已被勝利吊起的胃門,攜勝利之勇的伊朗宣稱要繼續這場戰爭,直到完全把伊拉克侵略軍趕出伊朗,并要求巴格達賠款1500億美元,作為伊拉克戰前驅逐10萬什葉派的賠償,否則戰爭將不會停止。

事實上,德黑蘭很清楚薩達姆不會接受這一苛刻的停戰條件,但在是否攻入伊拉克這一問題上,德黑蘭內部形成了立場鮮明的兩派。以霍梅尼為代表的鷹派神職人員堅持將戰火燒入伊拉克境內,6月21日,也就是在薩達姆宣布從伊朗撤軍的第二天,霍梅尼表示攻入伊拉克是伊朗必須完成的戰爭任務。次日,伊朗總參謀長希拉茲發誓要“將戰爭繼續下去,直到推翻薩達姆的法西斯統治”,從而讓伊朗什葉派教徒可以在卡爾巴拉(Karbala,屬伊拉克)和耶路撒冷朝圣。7月13日,伊朗開始向伊拉克第二大城市巴士拉發起進攻。

出乎德黑蘭意料的是,原本在本土作戰兇悍無比的波斯鐵騎卻遭到伊拉克軍隊的頑強阻擊。事實上,早在1981年秋,薩達姆就意識到撤出伊朗的必然性,并開始重點加強兩伊邊境的防御。隨著戰線轉入本土,伊拉克在邊境的兵力從1980年夏的20萬人(12個師加1個旅)增至1982年的50萬人(23個師加9個旅),并修筑了堅固工事。除此之外,伊拉克還完成后備軍的動員,擁有8個師的第3集團軍部署在巴士拉南側,擁有10個師近10萬人的第2集團軍負責巴士拉一巴格達公路,以防伊朗軍隊“暗度陳倉”,直撲巴格達,而第4集團軍作為預備隊枕戈待旦。

事實證明,伊拉克的先期準備十分必要。1982年夏,多達10萬伊朗軍隊兵分五路進攻巴士拉,戰役中他們再次祭出自殺式武器——一種履帶式火炮牽引車,直接趟過伊拉克雷區,隨后而上的則是伊朗“巴斯基”民兵。這種掃雷手段既不徹底又不安全,但由于伊朗缺少足夠的掃雷裝置,只能出此下策,也造成后續的革命衛隊和正規軍經常被地雷炸死。而在戰斗中,伊拉克軍隊首次使用毒氣,這種毒氣并不在國際條約規定的范圍之內,主要是以催淚瓦斯為主,并且伊拉克人在使用前曾向伊朗方面發出警告。但這種非常規武器的成功使用,的確助長了伊拉克在日后戰事中廣泛使用化學武器的膽量。

1982年10月至11月,伊朗陸軍和革命衛隊又聯手發動兩次小規模攻勢,目的是突破伊拉克軍隊的中央防線,從側翼威脅巴格達。其中,代號“穆斯林一伊本一阿奎爾”(Muslim-Ibn-Aqil)的第一次攻勢始于10月1日,接著在11月6日代號為“穆哈拉姆”(Moharram)的第二次攻勢也啟動了。兩次攻勢未取得太大效果,因為此時的伊朗軍隊戰斗力大不如前,許多具有作戰經驗的老兵本來就是自愿參軍“保衛祖國”,在伊拉克軍隊撤出伊朗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卸甲歸田。更糟糕的是,入侵伊拉克后,隨著軍政官員與神職人員意見分歧越來越大,伊朗原本制勝很重要的一個基礎——團結——已不復存在。

在此期間,伊拉克官方宣稱重創了令人生畏的伊朗空軍,擊落30余架F-4、F-5戰斗機,甚至聲稱有1架F-4戰斗機是被伊拉克陸軍航空兵的米24武裝直升機“擊落”!實際上,伊朗空軍只有1架F-4E在襲擊拉希德基地-時被對方的米格21擊落,另有2架伊朗陸軍航空兵的AH-1J“眼鏡蛇”武裝直升機在前線被擊落,戰區制空權仍掌握在伊朗人手里。值得一提的是,也許是伊朗人的沉重打擊造成伊拉克軍心恐慌,受到薩達姆優待的伊拉克空軍居然首次出現叛逃情況。1982年12月2日,伊拉克空軍第84戰斗中隊的1架米格23戰斗機叛逃到伊朗空軍的瓦達提基地,這名伊拉克飛行員向伊朗人透露,薩達姆在戰前準備的空軍基本在1981年底消耗殆盡,目前正由海灣阿拉伯國家和埃及提供贊助,從蘇聯和法國緊急進口武器,并邀請南斯拉夫承包商在伊拉克一約旦邊界附近修建多座超級空軍基地,以容納數量在200架左右的新戰機,這一情報令德黑蘭高層感到一絲擔憂,很顯然,這場戰爭要持續比預期長得多的時間。

毛拉的戰爭

隨著1982年一系列攻勢無果而終,伊朗國內關于是否有必要將戰爭打到底的爭論開始激化。伊朗軍方認為經過兩年左右的戰爭,自身軍事實力已遭到嚴重削弱,盡管攻入伊拉克,但已是強弩之末。總參謀長希拉茲也轉變態度,他在接受煤體采訪時公開威脅,如果高層繼續戰爭,他將辭職。軍方的立場也得到許多政府官員的支持,例如總統巴尼薩德爾、總理侯賽因·穆薩維(HosseinMussavi)和外交部長阿里·阿克巴爾·韋拉亞提(AliAkbarVelayati)等人,他們主要基于戰爭成本的考慮,認為應趁著戰場優勢地位與伊拉克媾和。與這些軍政要員意見相左的是伊朗國內的神職人員,包括最高國防會議中的大毛拉,他們認為應該不惜代價徹底擊潰伊拉克,他們的觀點最終占了上風。

更要命的是,伊朗國內兩大軍事集團——正規軍和革命衛隊(大都由宗教狂熱分子組成)之間也開始爭權奪利的內耗。以大毛拉為首的神職人員傾向于擴大革命衛隊,盡可能縮小正規軍。1982年11月,伊朗議會正式通過決議,成立專門的國防會議,只對革命衛隊負責,標志著革命衛隊地位獲得法律認可。自此以后,革命衛隊與正規軍的隔閡與日俱增,相互之間幾乎不存在合作的基礎了。值得一提的是,為進一步充實革命衛隊的力量,霍梅尼公開號召12-18歲的在校學生起來為國家而戰,結果更多的年輕人參加革命衛隊下屬的“巴斯基”民兵,接受軍事訓練,然后被派上戰場。

如果說伊朗在戰爭初期的勝利主要靠對侵略者的同仇敵愾以及民眾保衛祖國的高昂熱情,使得伊朗軍隊用“人海戰術”將伊拉克軍隊淹沒在群眾戰爭的海洋中,那么在伊朗軍隊攻入伊拉克后,隨著國內高層分歧日益顯現,各派軍事力量間隔閡增多,伊朗軍隊的“人海戰術”就失去了制勝的基礎,結果是由于缺乏裝甲掩護和火炮支援,伊朗大部分攻勢都被伊拉克軍隊擊退,并且傷亡慘重。有趣的是,在兩伊戰爭伊始,前伊朗總參謀長瓦里奧拉·法拉希(ValiollahFallahi,死于1981年9月一次空難)曾宣稱,伊朗應采用穩固的陣地防御戰來消耗掉伊拉克侵略軍的有生力量。然而諷刺的是,18個月后,雙方的戰術出現180度的逆轉,伊朗軍隊開始以大兵團運動戰向伊拉克堅固工事發起沖擊。

1983年內,伊朗共向伊拉克發起五輪大規模攻勢,但都鎩羽而歸,且傷亡慘重。隨著戰爭再次回到勢均力敵的僵持階段,薩達姆向德黑蘭伸出橄欖枝,但還是被德黑蘭的毛拉們駁回。1984年2月15日,伊朗向伊拉克發動迄今為止最大的一場攻勢——“海巴爾”(Khaibar),雙方共出動了50萬人的兵力,在長達150英里的戰線上展開搏殺,其中伊朗參戰的主要是革命衛隊和“巴斯基”民兵,正規軍的比例反倒很少(參戰的25萬人中,只有6萬正規軍)。“海巴爾”攻勢大致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2月15至24日),伊朗的主要目標是奪取戰略重鎮庫特和阿馬拉,以及切斷巴格達-巴士拉公路。經過長達一周的艱苦鏖戰后,伊朗軍隊成功控制巴格達-巴士拉之間15英里長的公路線。達成第一步戰略目標后,2月24日,伊朗開始第二階段作戰,開始向巴士拉進行穿插,戰事持續到3月19日,伊朗人幾乎要取得成功——伊朗軍隊在付出巨大代價后,奪取了巴士拉以南40英里處的橋頭堡——馬吉努(MajnLllq)。但困獸猶斗的伊拉克軍隊發起頑強反擊,還使用了芥子氣和沙林,許多伊朗士兵根本沒有防化裝備,面對毒氣只能跳進阿拉伯河躲避,最終被伊拉克的直升機和炮艇擊斃或溺斃。最終有3000名伊朗士兵死在馬吉努山崗,其中不少是未成年的孩子,他們的尸體被一起埋在亂墳堆里,漸漸被黃沙淹沒。

外部干預

伊朗在戰場上逐漸占據主動并攻入伊拉克境內,徹底打破了中東以及整個伊斯蘭世界的平衡,包括美蘇在內的許多國家開始或多或少地卷入戰爭中。

同為兩伊近鄰的蘇聯,起初是站在伊朗一邊的,甚至在兩伊戰爭頭一階段斷絕對伊拉克的武器供應,宣布“局外中立”。但當霍梅尼政權并不領情,還為抵抗蘇聯占領軍的阿富汗“圣戰者”提供庇護所之后,莫斯科遂公開向伊拉克運送軍火物資。到1981年底,蘇聯向伊拉克提供的軍援包括200輛T-55、“T-72坦克以及大批2K12“立方陣”地空導彈。隨著薩達姆政權在伊朗攻勢面前搖搖欲墜,蘇聯對伊拉克的軍援更是像洪水一樣涌入巴格達,1983年1月,蘇聯與伊拉克簽訂一份價值20億美元的軍售協定,蘇聯向伊拉克提供包括T-62/72-坦克、米格23/25戰斗機及大量地對地導彈在內的軍事物資。作為回報,薩達姆宣布對國內共產黨人實行特赦。到1987年,蘇聯已向伊拉克提供至少800輛T72坦克及大量的戰斗機和轟炸-機,甚至包括當時最先進的米格29戰斗機。

除了蘇聯,法國也向伊拉克提供大量軍援。開戰頭兩年里,法國共向伊拉克提供價值56億美元的武器,包括坦克、飛機、直升機及自行火炮、導彈、電子設備等等。法國這一行為其實不難理解,在1981年,伊拉克是法國重要的債權國,擁有150億法朗的債權,而到了1986年,法伊之間的債務已劇減到50億法朗。對法國來說,薩達姆政權的存在,不僅是維護伊斯蘭世界平衡的基礎,更是法國實現經濟利益的重要保證。

埃及也是伊拉克的堅實后盾。兩伊戰爭期間,埃及向伊拉克提供了大批蘇制武器,包括至少250輛T-55坦克以及圖-16轟炸機。除了這些國家,西班牙向伊拉克提供了大批軍用車輛,巴西向伊拉克提供輪式裝甲車,意大利則為巴格達提供海運護航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自1967年“六日戰爭”后便與伊拉克斷交的美國,眼看“輸出革命”的伊朗逐漸在戰場上取得優勢,也開始坐不住了。1982年2月,伊拉克還被美國列為“支持國際恐怖主義國家”黑名單,僅僅3個月后,美國國務卿亞歷山大·黑格就在公開場合譴責伊朗“侵略”。1984年12月,即伊拉克與美國恢復外交關系后僅一個月,美國開始向伊拉克提供情報支持,與此同時,美國還向伊拉克提供食物及農業機械(從1984年的3.45億美元上升到1985年的6.75億美元)。

相對于伊拉克,伊朗遇到的后勤問題更為嚴重。自伊斯蘭革命后,傳統盟友美國已徹底遠去,隨著美國專家撤離,原本還算雄厚的武器儲備因缺乏必要維護而日漸微薄,很多關鍵性設備甚至被美國專家撤離時帶走。如果說德黑蘭在戰爭之初還能吃點巴列維國王時期的老本,那么隨著戰爭進行,伊朗的武器后援已是山窮水盡,這也是伊朗經常使用“人海戰術”的根本原因。幸運的是,伊朗或多或少還是找到一些“小伙伴”,例如利比亞、敘利亞以及朝鮮,他們至少向伊朗提供了500輛坦克(T-55以及T-62)、大炮及防空武器、反坦克導彈。作為伊朗的傳統盟友,英國也暗中向伊朗提供不少坦克和裝甲車零件。另外,阿根廷、南非、巴基斯坦以及瑞士也或多或少向伊朗提供了幫助,甚至是以色列——霍梅尼眼中除美國之外的“第二大撒旦”——也從“均勢外交”考慮向伊朗提供諸如F-4E戰斗機零件和“霍克”、“陶”式導彈等援助。

在此期間,除了軍事因素外,伊朗國內政治氣候變化也對戰爭走向產生重要影響。出于建立宗教武裝的考慮,霍梅尼政權努力擴大革命衛隊的規模,企圖以革命衛隊取代原本的正規軍。到1985年,革命衛隊的數量已達10個師,成為國內主要軍事力量,伊朗作戰力量也逐漸在向“全步兵化”方向發展,這在現代戰爭時代無疑是致命的弱點,為后來伊朗的慘敗埋下伏筆。

再次陷入膠著

隨著外國軍援陸續抵達伊拉克,薩達姆的信心也逐漸,恢復。1985年1月28日,伊拉克向伊朗發動自1980年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擊。然而,伊拉克軍力的增長并未動搖德黑蘭的進攻決心。1985年3月11日,伊朗軍隊在打退伊拉克人的進攻后,又向巴士拉發起猛攻。

此時,德黑蘭政府已意識到“人海戰術”的缺陷,開始嘗試用常規戰爭手段進行軍事行動。伊朗政府關于戰術轉變的思考早在1984年2月就產生了,當時伊朗政府開始嘗試將革命衛隊改造成常規武裝部隊,并試圖實現革命衛隊與正規軍的協同配合。這一做法在1985年3月開始的“巴德爾”攻勢中起到一定效果,首次嘗試常規戰術的伊朗革命衛隊重創伊拉克守軍,擊斃1~1.2萬人,自身損失1.5萬人,這已是近兩年來伊朗取得的最佳戰損比了。除了戰損數據上的改善,伊朗還成功奪取巴格達一巴士拉公路控制權,一度將伊拉克一分為二。

對此,薩達姆極為恐慌,命令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失地,并進一步放開使用化學武器的限制。除此之外,薩達姆還下令伊拉克空軍對伊朗30多座城市進行空襲,包括德黑蘭、大不里士、伊斯法罕以及布什爾等重要城市與港口,作為報復,伊朗也采取相同手法對伊拉克城市進行打擊,自此以后,兩伊之間進入一種被稱為“襲城戰”的態勢之中。在此時期,雙方都開始將民用目標作為打擊的目標之一,包括鬧市區及油氣田等工業設施。從1985年8月15日到12月底,伊拉克空軍共向伊朗重要的石油加工及出口重鎮哈爾克島發動近60次空襲,雖然沒有給伊朗帶來致命打擊,卻使德黑蘭有了后顧之憂。作為報復,伊朗只能通過地面攻勢向伊拉克施壓,另外伊朗海軍和革命衛隊還開始對通過霍爾木茲海峽的商船實施臨檢,確保商船沒有運往伊拉克的軍事物資。

法奧轉折點

1986年2月9日,伊朗再次向伊拉克領土發動猛烈攻勢,此次攻勢堪稱伊朗攻入伊拉克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戰役中,伊朗集結了近10萬大軍,包括5個正規軍師及約5萬人的向革命衛隊,起初伊朗軍隊仍像往常一樣重點進攻巴士拉,不過這一次他們只是做做樣子,當伊拉克軍隊主力全力馳援巴士拉后,伊朗人迅速將兵力向東南集結,揮師法奧半島,伊拉克人猝不及防,更糟糕的是連綿的大雨使得伊拉克在法奧的守軍幾乎無法用火炮這一傳統優勢對蜂擁而至的伊朗士兵進行壓制,而馳援巴士拉的伊拉克機械化師更是深陷泥濘,行軍速度極其緩慢,就這樣伊朗人在24小時之內占領了整個法奧半島。實際上,通過大縱深的戰術穿插,伊朗軍隊不僅成功將伊拉克守軍分割成若干首尾不能相顧的孤軍,并且通過占領狹長的法奧半島,徹底關閉了伊拉克的出海口。

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后,2月12日,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組織了三次反攻,企圖重新奪回法奧,但經過一周的血戰,法奧仍在伊朗人手中。殺紅眼的薩達姆秘密召見其心腹馬希爾·阿比迪·阿爾-拉希德(MasherAbdal-Rashid)將軍,命其接手伊拉克最精銳的部隊——共和國衛隊的指揮權,并全權組織對法奧的反攻。與此同時,薩達姆還電令希沙姆·法哈爾將軍率領的第7集團軍配合拉希德部隊對法奧的反攻。2月24日,伊拉克第四次反撲法奧半島,雖然投入幾乎所有精銳部隊,連致命的化學武器都動用了,但伊朗人的陣地還是巋然不動,這次反攻歷時約兩周,伊拉克陣亡了1萬人,而伊朗損失了3萬人。4年后,也就是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前不久,薩達姆在巴格達會見美國駐伊大使阿普雷爾-格雷斯皮(AprilGlaspie)時談到這場血腥的法奧戰役:“作為一個國家的元首,看到1萬人在不到半個月里送命,真是一種折磨……”

隨著法奧戰役的失利,1986年2-3月間,薩達姆政權已是岌岌可危。在抵擋住伊拉克的瘋狂反撲后,伊朗開始以法奧為基地,向烏姆蓋斯爾(UmmQasr)等地進軍,如果他們能如愿以償地奪取烏姆蓋斯爾,那么伊朗就能與科威特接壤,而伊拉克則被完全趕出波斯灣沿岸。但與此同時,伊朗的進一步勝利為整個阿拉伯世界所不容,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及伊朗在中東唯一的親密盟友敘利亞均向德黑蘭施加壓力,這些國家還加大對伊朗境內的庫爾德分離勢力的支持,企圖煽動他們暴動,以緩解伊拉克的軍事壓力。

隨著法奧的淪陷,整個伊拉克軍隊的士氣極為低落,伊拉克復興社會黨內部也開始出現裂痕。面對這一險惡局面,薩達姆決定不惜代價取得一場勝利,以重樹伊拉克軍民對自己的信心。1986年5月中旬,伊拉克幾乎傾其所有兵力,在使用化學武器后奪取了兩伊邊境中段伊朗一側的小城邁赫蘭(Mehran),薩達姆提出用邁赫蘭與伊朗交換法奧半島。但德黑蘭根本沒有理會薩達姆的這一交換要求,并于7月初順利地收復了邁赫蘭。此時,大部分伊朗人信心爆棚,認為對伊拉克的“最后一擊”指日可待。

薩達姆已到了困獸猶斗的地步,在積極策劃另一場大規模攻勢的同時,1986年8月3日,薩達姆以公開信的方式向德黑蘭發出乞和請求,同意讓出阿拉伯河控制權,并提議與伊朗合作共同維護波斯灣的穩定。薩達姆此時乞和的意愿已完全是保存自身政權的考慮,面對他的建議,同樣疲憊不堪的德黑蘭內部再次出現意見分歧,以霍梅尼為首的宗教勢力堅持全面擊垮伊拉克,而德黑蘭的軍政官員們唯恐占領伊拉克將招致國際社會強勢干預,更愿意保留現有成果。就在德黑蘭猶豫不決之際,薩達姆決定通過轟炸伊朗重要戰略目標進行施壓,伊拉克的空襲主要集中在伊朗重要經濟目標,包括重要的油氣集散地哈爾克島及人口稠密的首都德黑蘭、伊斯法罕以及克爾曼沙赫。1986年明12日,伊拉克空軍第一次遠程奔襲了伊朗位于霍爾木茲海峽150英里外的油氣田聚集區錫里島,這意味著只要需要,伊拉克空軍就能對伊朗全境實施空襲。

“襲船戰”與“襲城戰”

除了對伊朗重要經濟設施實施空襲外,伊拉克還對伊朗民用船只特別是油輪進行攻擊,這就是所謂的“襲船戰”。事實上,在雙方開戰以來,兩伊就或明或暗地向對方商船實施攻擊。據數據顯示,1980年9月~1984年2月,伊拉克曾23次攻擊伊朗商船,而伊朗攻擊伊拉克商船的次數為5次。但隨著兩伊戰爭進入相持階段,雙方攻擊對方商船的頻率開始升高,僅1984年,伊拉克就實施了37次攻擊,伊朗則為17次。

伊拉克發動“襲船戰”后,伊朗立即以牙還牙,但雙方的戰略意圖及造成的結果卻大相徑庭。伊拉克的攻擊主要限于民用商船,而且只針對伊朗商船,目的是激怒伊朗,使之采取極端報復手段,例如限制霍爾木茲海峽的航行自由等,這勢必招致美蘇等國反對。宗教勢力控制的伊朗果真中計,反復警告:“如果伊朗的油船不能安全駛出霍爾木茲海峽,那么任何國家都別想繼續安全地進出波斯灣。”除此之外,伊朗海軍還開始攻擊沙特及科威特的油輪,企圖迫使這兩個阿拉伯國家停止對伊拉克的經濟支援。1986年6月5日,沙特皇家空軍的F-15戰斗機將伊朗空軍的1架F-4E戰斗機擊落后,這種針對油輪的襲擊開始更加變本加厲。

薩達姆的如意算盤基本實現了,但西方國家雖然對“襲船戰”表示關切,但最初并未采取太多實際行動,直到1986年隨著伊拉克空襲伊朗經濟設施,伊朗加大對阿拉伯國家石油運輸的襲擾力度后,西方國家(主要是美國)才開始介入到這場“經濟消耗戰”中。1986年,科威特首先要求美國為其油輪護航。1987年3月,美國政府宣布將為科威特11艘油輪護航,并同意這些油輪懸掛美國國旗。一個月后,蘇聯政府也照會科威特,同意為其商船護航。到1987年底,因為伊朗對油輪的攻擊行為,聚集在波斯灣的多國軍艦已接近50艘。相對于伊朗,在阿拉伯世界及西方國家的袒護下,伊拉克卻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伊朗商船,這對伊朗的經濟及軍事后勤方面的打擊是十分沉重的。此外,隨著各國軍艦源源不斷地匯集到波斯灣,德黑蘭承受著難以言表的心理壓力。

更糟糕的是,從1986年以后,盡管伊朗在地面進攻中取得一個接一個勝利,但伊朗內部宗教勢力與世俗勢力的政治分歧也越來越大,特別是霍梅尼悉心栽培的革命衛隊與正規軍之間的關系勢如水火,到1986年,伊朗革命衛隊達35萬人,幾乎與正規軍相當。更令正規軍難以容忍的是,即使同屬國家武裝力量,革命衛隊卻享受更多特權,包括更優厚的薪水,更多的提拔機會以及更高的政治地位。1985年9月,在霍梅尼的推動下,革命衛隊甚至成立獨立的海軍和空軍,第二年,革命衛隊還成立獨立的炮兵。毋庸置疑,德黑蘭對革命衛隊的偏愛嚴重打擊了擁有更豐富軍事經驗的正規軍官兵的愛國之心,也幾乎使原本同仇敵愾的伊朗武裝力量之間出現了原本不該有的政治糾葛。

1986年4月,霍梅尼發布總動員令,要求全國武裝力量務必在1987年3月21日(什葉派傳統新年)這一天徹底打敗伊拉克。為貫徹領袖的意志,1986年12月24日,伊朗軍隊向巴士拉發起攻勢,戰役由伊朗政權關鍵成員阿克巴爾·哈什米·拉夫桑賈尼(Hashemi-Rafsanjani)親自策劃和指揮,企圖利用人數優勢,通過夜戰全殲巴士拉的伊拉克守軍。但缺少戰爭經驗的拉夫桑賈尼制定的計劃太過理想化,伊拉克守軍憑借強大的火力優勢重創伊朗軍隊,3天內擊斃了10000萬名伊朗軍人。但這一血的教訓并未動搖德黑蘭宗教勢力貫徹領袖意愿的決心,1987年1月,另一場代號為“卡爾巴拉-5”的新攻勢再次打響,伊朗軍隊試圖跨過阿拉伯河,盡可能多地占領伊拉克領土,但他們除了付出數千人傷亡的代價外,什么都沒得到。

就在伊朗憑借宗教狂熱一次次向伊拉克發起近乎自殺的攻擊時,漸漸渡過危機時期的薩達姆政權卻在不斷蓄力。在巴格達,薩達姆利用德黑蘭短暫的猶豫,重新鞏固了自己的領導地位。更重要的是,伊拉克大部分軍事首腦都沒有政治野心,并未在薩達姆困難的時候向其逼宮,反而將失利歸咎于“伊朗侵略軍的殘暴以及德黑蘭宗教政權的無忌”上。當然,在薩達姆的危難歲月里并非沒有不和諧的聲音,1986年,薩達姆的愛將拉希德接到命令回巴格達述職,總結在收復法奧半島戰役中存在的錯誤指揮問題。不巧的是,就在拉希德接到命令后不久,其屬下一名幕僚在接受科威特報紙采訪時大談法奧半島戰役中伊拉克軍隊的傷亡情況。更令薩達姆惱火的是,由于意識到此次巴格達之行或許危機重重,拉希德將軍的手下向薩達姆發出了“如果將軍有任何差池,我們將拒絕再次參戰”的威脅,當惴惴不安的拉希德抵達薩達姆的官邸時,迎接他的竟是薩達姆送上的一枚勛章。但任何一個獨裁者都不喜歡桀驁不遜之輩,在1988年兩伊戰爭結束后,拉希德將軍就立即遭到薩達姆變本加厲的報復,他和他的家人全被處死。

可以說,正是軍隊向薩達姆效忠挽救了伊拉克政權。1987年初,在頂住伊朗最后一輪攻勢后,兩伊戰爭的局面再次出現逆轉。次年春,養精蓄銳的伊拉克開始對伊朗進行反攻,反觀伊朗卻因為經濟每況愈下,國內黑市橫行,人口尤其是青壯年人口數量急劇減少,使得德黑蘭再也無力發動抵抗伊拉克的反撲了。1988年2月,為逼迫伊朗盡快簽署停戰協議,薩達姆命令其導彈部隊向伊朗城市實施導彈攻擊,在此后的兩個月間,伊拉克先后向伊朗各個大中城市及人口密集區發射了200多枚“飛毛腿”系列彈道導彈,這就是名噪一時的“導彈襲城戰”。對于伊拉克的施壓行為,窮于應付的德黑蘭只能通過繼續襲擊伊拉克及阿拉伯國家的商船實施報復,而這種報復行為無疑又會增加與美國軍事對抗的風險。因此,在1988年以后,德黑蘭事實上完全處于被動的局面。

不得不喝下的毒酒

1988年4月中旬,經過精心策劃,伊拉克總統薩達姆下達代號“齋月”的攻勢,僅用48小時就攻占了過去兩年里一直屢攻不克的法奧半島,這對整個伊拉克來講是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勝利,標志著伊拉克已再次掌握戰爭的主動權。此后,伊拉克軍隊接連取得一系列勝利:5月底,伊拉克將伊朗軍隊趕出巴士拉以東的薩拉馬切赫高地(Salamcheh),6月份又收復了1985年淪陷的馬吉倫島(Majnun)。7月13日,伊拉克向德黑蘭發出通牒,威脅如果伊朗不迅速撤出庫爾德斯坦地區,伊拉克軍隊將攻入伊朗國內。而事實上,伊拉克對于反攻伊朗早已預謀已久。就在發出通牒的當日,伊拉克軍隊不等伊朗對通牒做出回復,即跨越國境進入伊朗境內。

除了伊拉克軍隊的反攻外,對德黑蘭來講,美國對于兩伊戰爭態度的逐漸清晰才是其最終接受和平協議的關鍵所在。德黑蘭明白,如果美國決定武裝干涉,那么已是內憂外患的伊朗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住。長達8年的兩伊戰爭中,美國雖然早在1984年就提出雙方停火的建議,但當時美國并未完全站在伊拉克一方。1985~1986年期間,華盛頓甚至為了營救遭黎巴嫩什葉派真主黨武裝綁架的美國人質,同意向伊朗提供武器作為交換,從而爆出“伊朗門事件”。但隨著戰爭走向的變化,以及伊朗在“襲船戰”期間戰略性誤判,美國對兩伊戰爭的態度已經逐漸明確。特別是美國同意為科威特ll艘商船提供護航,更是明確地向德黑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1987年,美國軍艦開抵波斯灣,這在德黑蘭看來就是下達了最后通牒。對此,伊朗雖然努力避免給美國人以口實,但1988年的一次意外還是終結了德黑蘭的幻想。1988年4月18日,美國1艘護衛艦在波斯灣觸雷,華盛頓隨即宣布水雷為伊朗所有,并要求伊朗停止挑釁,撤出占領的法奧半島。對此伊朗曾試圖拒絕,但換來的代價是其6艘軍艦被美軍擊沉,其中包括2艘護衛艦。6月,伊朗國會發言人拉夫桑賈尼被任命為武裝部隊總司令,而原革命衛隊總司令默森·雷澤(MohsenRezai)則因近期連戰連敗而被革職。伊朗軍隊的這一人事變動被很多人看作是停戰的先期準備和對國際社會的強烈暗示。事實上,伊朗的停戰意愿與其說是被逼無奈,不如說是對國家利益理性思考的回歸。隨著8年戰爭的消耗,到1988年,伊朗國力已完全空虛,而伊拉克卻并非德黑蘭面臨的唯一敵人,如果戰爭繼續下去,伊朗不僅很難征服伊拉克,其自身也有被敵國趁虛而入的風險。這種風險不僅在于敵國的入侵,更有可能是喪失伊斯蘭革命的偉大成果。1988年7月13日,伊朗一架民航班機被美國海軍巡洋艦“文森斯”號擊落,290名乘客和機組人員全部罹難,雖然事后美國托詞稱為誤以為是伊朗戰斗機的入侵,但在德黑蘭看來,此次空難已是美軍準備入侵伊朗的明顯征兆了。

1988年7月中旬,伊朗舉行一次高級政治會議,霍梅尼的長子艾哈邁德·霍梅尼(AhmedKhomeini)代表其父表態,愿意接受停火決議。1988年7月17日,伊朗最高領袖霍梅尼向聯合國秘書長德奎利亞爾致信,表示同意接受停火——“出于人道以及國際公平和地區和平安全的考慮,我們,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決定以官方聲明的方式接受聯合國598號決議……”但在這封信中,霍梅尼只提出了一個顧及面子的條件,那就是要求伊拉克承認首先挑起了戰爭,但即使是這一條件,也被軍事上處于上風的薩達姆無情駁回,他既不想給伊朗任何喘息機會,也不想讓霍梅尼占據“道義制高點”。為敦促伊朗盡早停火,7月18日,伊拉克又出動飛機空襲了位于布什爾的伊朗在建核電站,伊朗雖然也出動戰機進行報復性反擊,但其孱弱的空軍力量根本不是伊拉克的對手。在認識到殘酷的現實后,霍梅尼決定無條件接受聯合國的停火決議。

但作為伊朗精神領袖,霍梅尼無顏向民眾宣布停火這一消息。當其發言人于7月20日下午14時宣布停火時,霍梅尼則在其私人清真寺里進行懺悔,他后來還是在廣播里確認了停火的消息,他說“對于殉教者,這是一個光榮的時刻……對于我來說,我為我還活著而感到羞恥……做出這一決定,使我感覺到自己正在喝下一杯毒酒…一”即使不得不喝下這杯毒酒,霍梅尼也有話要說:“對于我來說,如果能夠殉教或許感覺還會好一些……(但我卻不得不接受)所有高級軍事專家們的建議…一接受(聯合國)的決議并不意味著戰爭的問題得到徹底解決,但這至少能夠緩解那些敵對勢力借戰爭之名對我們發起的輿論攻勢。”

對于霍梅尼的這一決定,薩達姆當然并不甘心,他還想要得到更多。雖然聯合國的598號決議呼吁雙方首先實現停火,然后進行進一步的磋商,但伊拉克要求首先進行兩伊之間的談判,伊拉克總理阿齊茲堅稱只要伊朗不釋放被俘的7萬名伊拉克戰俘(伊朗被俘的為4.5萬名),戰爭就不會結束。針對伊拉克“先談判,后停火”的提議,伊朗最終表示接受,但在此后3周的談判期間,雙方零星的交火仍然不斷,為了俘虜更多的伊朗士兵、占領更多的伊朗領土,增加自己在談判桌上的籌碼,伊拉克發動了一系列攻勢,但伊拉克人的背信棄義反而激起伊朗民眾的怒火。所以,當巴格達利用伊朗反政府的“人民圣戰者”組織(MEK)拼湊的“伊朗民族解放軍”(NLA)開入伊朗領土境內近90英里后,遭到革命衛隊的頑強抵抗,損失極為慘重。

與此同時,西方斡旋者陸續抵達波斯灣,向薩達姆施壓,要求其立刻接受停火。聯合國秘書長德奎利亞爾也向伊朗保證將盡快實現停火。伊朗外長韋拉亞提也連續發表講話,要求國際社會對伊拉克這種違反聯合國決議的行徑進行制裁,拉夫桑賈尼甚至威脅如果伊拉克不放棄侵略的腳步,伊朗將不惜與之同歸于盡。在國際輿論的強大壓力下,薩達姆最終在8月6日宣布:“在伊朗明確無條件地接受伊拉克停火談判的前提下實現停火。”第二天,伊朗表示接受伊拉克的停火條件。

1988年8月8日,聯合國安理會召開緊急會議,宣布從8月20日起在兩伊之間實現停火,并同意在聯合國秘書長的監督下,組織兩伊代表于8月24日開始首輪和平談判。同時,聯合國還向兩伊派出軍事觀察員,負責監督停火。8月24日,雙方第一輪會談如期舉行,為了向國民展示其勝利果實,薩達姆堅持要求取得對阿拉伯河的完全控制,而伊朗則堅持按照1975年阿爾及爾協議的規定劃分阿拉伯河所有權,最終包括戰俘交換議題在內,雙方沒能達成任何協議,甚至連出于人道主義考慮首先交換1500名傷病戰俘的協議也沒能成行。但無論如何,這場20世紀以來發生在第三世界國家的一場耗時最長,傷亡最為慘重的戰爭還是以沒有勝利者的結局告終。

背景材料

兩伊戰爭期間的化學武器

使用化學武器,對于兩伊戰爭期間的伊拉克來說體現了薩達姆不惜代價將伊朗軍隊趕出國土的決心,伊拉克的高級軍事將領對于薩達姆的決定大都持支持態度,而阿拉伯國家和西方出于各自利益的考慮,對于伊拉克使用化學武器也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進一步縱容了兩伊戰爭期間伊拉克這種違反人道的行徑。

對于伊拉克的化學武器,印象最深、受害最為嚴重的無疑是伊拉克境內的庫爾德人。1987~1988年,巴格達政權多次對境內的庫爾德分離武裝甚至平民使用化學武器。有報道稱,巴格達對庫爾德人的化學攻擊最早發生在1987年5月,當時巴格達為防止境內庫爾德人對伊朗軍隊的入侵進行配合。曾對20多個庫爾德村莊使用化學武器。一個月后,伊拉克再次對伊朗境內的數個庫爾德人聚集區使用化學武器,造成100多人死亡。整個戰爭期間,巴格達對庫爾德人最慘無人道的一次化學武器攻擊發生在1988年3月。當時為防止庫爾德人配合伊朗的攻勢,薩達姆命令空軍于3月16日對哈萊卜杰(HaIabja)的庫爾德村莊噴灑大量化學戰劑,一名伊朗記者曾用攝像機進行記錄,保存下來的鏡頭顯示伊拉克飛機過后。整個哈萊卜杰地區都籠罩在灰蒙蒙的煙霧中,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瞬間變成紫色。在近乎大屠殺的攻擊中,有5000多名庫爾德^——包括男女老少——死于毒氣攻擊。

相比庫爾德人,伊朗軍隊的防化裝備稍好一些,但即便如此,對于伊拉克的化學武器攻擊也是苦不堪言,尤其是很多伊朗軍人習慣蓄須,使得防毒面具不能嚴絲合縫地發揮作用。對于伊拉克的化學武器攻擊,伊朗唯一能進行反擊的方式只有通過新聞媒體不斷予以揭發與披露,但在當時伊拉克被看成是“西方之子”的時代。伊朗利用宣傳工具制造輿論的反擊措施并不奏效,甚至蘇聯對伊拉克的非人道行徑也采取包容的態度。

美國“伊朗門”事件

1985年,正鬧內戰的黎巴嫩突然刮起一股“綁架風”,有外國政治背景的民兵組織專門劫持西方國家駐當地的外交人員,記者、牧師等,其中還有7名美國公民。為使人質獲釋,美國政府多方打聽門路,后在以色列摩薩德情報機關的幫助下,才查出手握美國人質的真主黨、伊斯蘭圣戰者等武裝組織倚仗的是伊朗的支持。于是,因1979年伊朗大學生扣留52名美國人質而斷絕與德黑蘭關系的美國政府不得不拉下面子,通過中間人暗地試探,希望伊朗有所反應。

而此時霍梅尼教長領導的伊朗也境況不妙,因奉行“不要西方,也不要東方“的外交政策,正同伊拉克進行戰爭的伊朗與美蘇兩個超級大國全都翻臉,結果導致其在戰場上飽受缺槍少彈的折磨。美國嚴厲的軍事制裁讓伊朗的軍事機器出現運轉困難,諸如F-4“鬼怪”和F-14“雄貓”等王牌戰機的零部件供應不上,使得制空權拱手送給伊拉克人。另外反坦克導彈和地空導彈也嚴重不足。無法抑制伊拉克軍隊的進攻,用伊朗前總統巴尼薩德爾的話說:“我們抓到過美國人質。結果卻把我們自己變成了美國的人質。”

“人算不如天算”,迪于形勢的需要,霍梅尼決心向美國釋放緩和的信息。1985年7月底,一批駐歐洲的伊朗大使回國述職,到霍梅尼教長住所接受指導,已是重病纏身的霍梅尼拖著孱弱的身軀來到會客廳,在與大使寒暄幾句后。便直截了當地談起伊美關系來。他說:“為了伊朗的國家利益,如果華盛頓表示愿意改變它的政策,同美國接觸也是可以的。不過大家必須保守秘密,因為這關系到整個伊斯蘭共和國的聲望與尊嚴。”大使們為教長的新論調所震驚,不久前,霍梅尼還在公開譴責美國是“犯罪的西方”,是罪該萬死的“大撒旦”。

很快,剛開始第二屆任期的美國總統里根從以色列總理西蒙·佩雷斯的信使那里得到一條絕密口信:一群溫和而有政治影響力的伊朗人物告訴以色列,霍梅尼教長已經病入膏肓,即將走向生命盡頭。在霍梅尼死后,這些溫和派領導人想與美國建立一種不事聲張的關系,以此作為兩國恢復外交關系的序曲。這些伊朗人為了表明誠意,愿意勸說黎巴嫩的什葉派真主黨武裝分子釋放7名美國人質。這顯然這是霍梅尼教長直接授意的結果。

里根總統得知這一消息后,立即與當時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克法蘭、中央情報局局長凱西,國防部長溫伯格及國務卿舒爾茨進行磋商。有人認為,同伊朗接觸不僅可以給人質獲釋帶來希望,而且還可以打開同“后霍梅尼”時代的伊朗建立關系的大門。由于此舉關系重大,直接影響美國人質安全和美國在整個中東的利益,因此必須在嚴格的保密下行事。這件事最后落到了麥克法蘭身上。

美伊首次接觸源于一次間接會談。1985年9月3日,麥克法蘭在倫敦會見了充當媒介人的以色列外交部辦公廳主任戴維·金奇,正是他傳遞了伊朗人的口信。這里插敘一筆,盡管伊朗霍梅尼政權視“猶太復國主義政權”(以色列)為不共戴天之敵。但在兩伊戰爭的頭幾年里,以色列還是通過國際軍火商向伊朗供應了價值1.5~2.5億美元的軍需品,希望借此討好伊朗現政府,保護好在伊朗的5.6萬猶太人的安全,并改善他們的待遇。另外在以色列眼里,伊拉克總統薩達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需要伊朗來牽制隨時會對以色到構成威脅的伊拉克武裝部隊。

在美伊關系有所松動的情況下。以色列不失時機地居中斡旋,金奇向麥克法蘭建議,以色列可以替里根政府向伊朗作出極其友好的姿態。經過中間人來回傳話后,伊朗迅速開出了“軍火換人質”的第一張訂單:期望買到能擊穿600毫米厚裝甲的美制“陶”式反坦克導彈,以便壓制伊拉克新獲得的蘇制重型坦克。鑒于美國有法津禁止向伊朗售運武器。麥克法蘭和諾思設計了“暗渡陳倉”的方案:根據“先付款后交貨”的原則。伊朗先把購買資金打入指定的瑞士銀行帳戶,爾后以色列通過飛機空運和租用第三國貨輪方式將庫存“陶”式導彈提供給伊朗,美國再補足以色列“陶”式導彈庫存量,伊朗得到“陶”式導彈后,便會在24小時內促成囚禁在黎巴嫩的美國人質釋放。為確保交易萬無一失。以色列摩薩德機關專門向美伊雙方推薦了兩個軍火商負責具體實施,一位是猶太軍火商尼姆羅迪,他常年泡在德黑蘭,經常從歐洲搞到伊朗軍方急需的戰斗機零件,另一位是法籍伊朗商人戈巴尼法,他與伊朗總理穆薩維是老朋友。麥克法蘭則指定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奧利弗·諾思中校化名“威廉·古德”,進入軍火交易網絡,具體實施計劃。

1985年9月14日,伊朗政府發出的500萬美元進入瑞士銀行帳戶,以色列立即派出裝有508枚“陶”式導彈的專機降落在伊朗指定的機場。伊朗方面說話算話,9月15日,被黎巴嫩真主黨綁架7個月的美國神父本杰明·韋爾獲得了自由。“軍火換人質”交易首戰告捷,令美國政府欣喜若狂,里根當天打電話給以色列總理,對以色列的合作表示感謝。

麥克法蘭從介入軍火交易中嘗到了甜頭,他想繼續干下去并越做越大,不光用軍火來換人質,說不定還能打開美伊關系的大門。1986年5月,麥克法蘭及其4名助手持著愛爾蘭假護照,扮裝成機組人員乘飛機秘密訪問德黑蘭。按照伊朗官方的說法,麥克法蘭等人一下飛機就找到機場官員,說他們是美國人。帶來里根總統給伊朗領導人的信件和禮物。所謂“信”是有里根總統簽名的一本《圣經》,簽名的那一頁說是各種不同宗教的信徒要和睦相處。至于禮物則是象征性的:一支手槍和做成鑰匙形狀的蛋糕。手槍意味著美國可以向伊朗提供武器,蛋糕則是打開美伊大門的鑰匙。麥克法蘭在下榻的獨立飯店同伊朗高級官員們舉行了長達5天的會談,伊朗提出恢復雙邊關系的一系列條件,但麥克法蘭代表美國政府只答應第一條即提供巴列維國王購買并已付款的飛機和坦克配件及其他武器。但表示美國愿意與伊朗上臺的新溫和派保持正常國家關系。

事隔不久,4駕c-130運輸機從菲律賓克拉克基地神秘地飛往伊朗,帶來了1000枚“陶”式導彈和數量不詳的“霍克”地空導彈。隨即第2名美國人質勞倫斯·詹科于7月26日在黎巴嫩獲釋。1986年10月7日,1艘名叫“莫爾索”號的丹麥貨輪載著26箱,重460噸的貨物從以色列埃拉特港啟航前往伊朗的阿巴斯港卸貨,船員們都知道箱內裝的是用于維修美制坦克和大炮的零部件。但箱上刷的卻是“黎巴嫩家禽”等字樣,當“莫爾索”號抵港驗貨后。11月2日,第3名美國人質雅各布森獲釋。美國武器為伊朗軍隊帶來了立桿見影的效力,勢單力薄的伊朗步兵們不必再用“人肉炸彈”去交換伊拉克坦克,而只需在數千米外靜候伊拉克坦克鉆進“陶”式導彈的天羅地網,兩伊戰場攻守之勢也隨之易主。

在此期間,正趕上美國國會拒絕對中央情報局支持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裝撥款,中央情報局特別缺錢,中央情報局長凱西向麥克法蘭的繼任者波因德克斯特提議擴大售伊武器規模,波因德克斯特居然同意了,督促諾思中校盡力落實。據事后調查,在事發之前,美國以3000萬美元的要價向伊朗出售價值2000萬美元的武器,這些武器中除了作戰飛機、坦克、雷達等裝備外,至少還有2008枚“陶”式反坦克導彈和235枚“霍克”式地空導彈。美國凈掙了1800萬美元的利潤,其中有350萬美元轉交給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裝。

1986年入秋以后,伊朗政權內部斗爭已達到白熱化程度。10月27日,黎巴嫩一家親什葉派的《帆船周刊》主編哈桑·薩卜利采訪了伊朗伊斯蘭革命副領袖蒙澤塔里的女婿兄弟、伊斯蘭解放運動辦公室主任哈什米,這位心有怨氣的家伙口無遮攔地向薩h利披露了這一驚天新聞:美國正通過以色列秘密向伊朗出售武器,甚至連麥克法蘭的德黑蘭之行也全抖落出來。薩卜利清楚意識到,報道麥克法蘭的德黑蘭之行可能會導致親伊朗民兵的暗殺,可他把這條新聞的披露看作是自己記者生涯中的最佳獨家新聞,而且是一生中最大的收獲。后來美國《華盛頓郵報》記者采訪他時,他說:“我不怕死,因為生命目前在黎巴嫩分文不值。”

1986年11月4日,即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被占領7周年紀念日,這家不太引人注目的《帆船周刊》靠美伊秘密武器交易的揭密報道一躍成為貝魯特街頭的暢銷雜志,2.5萬冊很快便銷售一空。這條消息在全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口口聲聲不同“支持恐怖主義的霍梅尼政權”打交道的里根政府極為尷尬,里根的聲望急劇下降,新聞記者把它等同于尼克松“水門”丑聞,稱為“伊朗門”事件(lran-ContraAffair,又譯“lrangate”)。在伊朗人民面前信誓旦旦與“大撒旦美帝國主義”和“撒旦猶太復國主義”不共戴天的伊斯蘭政府的日子也不好過,怒火中燒的霍梅尼立即以“叛國、殺人、綁架和偽造證件”的罪名處決哈什米,蒙澤塔里也被迫辭職。

為查清真相。美國參眾兩院組成特別調查委員會,從1987年5月5日至8月3日就“伊朗門”事件舉行了公開聽證會。委員會共進行了41天的聽證,歷時250個小時,查閱數十萬份有關文件、官方證據1059件。有29人出席作證。隨著真相一步步揭開,里根總統的態度不得不從公開否認轉向承認“這是一個錯誤”,并不再堅持“毫不知情”,雖然里根最后渡過了危機,但11月18日國會公布的“伊朗門事件調查報告還是認為總統應對事件承擔最后的責任。由于事情敗露,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波因德克斯特引咎辭職,中央情報局局長凱西也在丑聞暴露后因癌癥惡化而交出職務,具體落實者奧利弗·諾思中校被判刑,他在法庭宣判后說:“我只是一個在棋盤上任人隨意擺布的小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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