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50~60年代,中、蘇兩黨因存在多種分歧而發生了論戰。中國共產黨于1963年9月6日至1964年7月14日在《人民日報》和《紅旗》雜志上發表了9篇評論蘇聯共產黨的社論。
論戰是激烈的,但中、蘇兩黨還都留有一定的余地,至少在表面上還都想通過協商、召開國際會議的方式結束爭論。
第五篇評論文章發表之后,蘇共中央于1963年11月29日致信中共中央,提出“停止論戰、恢復兩黨的經貿關系”等建議。中共中央沒有理會蘇共的要求,繼續發表評論文章,直到1964年2月20日才復信,明確地拒絕了其停止論戰的要求。蘇共對中共的復信十分惱火,在第三天的復信中嚴厲地譴責中共中央拒絕停止論戰是為了進一步在國際共運搞宗派活動。中共中央于27日以同樣的口吻回了蘇共中央一封復信后,29日又回了一封信。在這封信中,中共中央對中蘇邊界問題、蘇聯對華援助問題、蘇聯專家問題、中蘇貿易問題、停止公開論戰問題都做了與蘇共觀點完全相對的答復。
中共中央在29日的信中提出了解決爭論的具體建議:第一,停止公開論戰,必須經過中蘇兩黨和其他有關兄弟黨,進行各種雙邊的和多邊的會談,找出一個能為各方所接受的公平合理的辦法,達成共同的協議;第二,召開世界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第三,作為兄弟黨會議的必要準備,建議在1964年10月10~25日在北京繼續舉行中、蘇兩黨會談;第四,在中、蘇兩黨會談之后,舉行阿爾巴尼亞、匈牙利、越南、德意志民主共和國、中國、朝鮮、古巴、蒙古、波蘭、羅馬尼亞、蘇聯、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印尼、日本、意大利、法國等17個國家的兄弟黨會議,以便為各國兄弟黨代表會議做進一步的準備。
3月7日,蘇共中央再一次致信中共中央,除了反駁中共黨對它的指責之外,又提出了3個建議:一個是于5月份舉行中蘇兩黨的會談;另一個是6~7月間召開26個兄弟黨代表的籌備會議;第三個是秋天舉行國際會議。這3條建議與上述中共黨的建議有2點不同:一是明確地提出了時間;二是將中共提出的17黨會議擴大成為26黨會議。兩個月以后,中共中央在給蘇共中央信中,拒絕了蘇共中央提出的所有建議,同時宣布要公布兩黨交換的7封信。9日的《人民日報》將它們一并刊登了出來。
在中、蘇兩黨激烈爭論的過程中,有一些小黨試圖從中斡旋。羅馬尼亞工人黨代表團由該黨二號人物毛雷爾率領,于3月2日抵達北京。從3日到10日,中、羅兩黨代表團先后舉行了6次會談,中共代表團團長是劉少奇,成員有鄧小平、彭真、康生、伍修權和吳冷西。在會談中,除了講一些兩黨的關系以外,雙方集中討論的是停止中、蘇公開論戰問題。由于在對斯大林的評價上、在對中共為什么不接受蘇共關于停止公開論戰的建議等問題上,中、羅兩黨的觀點尖銳對立,所以,會談也是在爭論中進行的,中共沒有接受其要中共首先停止論戰的建議。10日下午,毛澤東會見了羅黨代表團并講了很長一番話,告訴羅黨代表團:調停是不行的,除非他們認錯。赫魯曉夫和蘇共怎么可能認錯呢?所以,爭論還得繼續,毛澤東說要爭論一萬年,一天也不能少。
話雖然這樣說,但由于毛澤東和中共黨在公開論戰中將主要矛頭對準赫魯曉夫,所以,赫魯曉夫的下臺就使中蘇兩黨的論戰有了轉機的可能。由于在內政外交方面的一系列失誤,1964年9月時,蘇共中央主席團就策劃用勃列日涅夫取代赫魯曉夫。10月初,赫魯曉夫離開莫斯科到黑海度假。利用這個機會,蘇共中央主席團于12日召開會議,決定對赫魯曉夫進行“逼宮”。13日,赫魯曉夫返回莫斯科,在當天舉行的主席團會議上被迫宣布“自愿退休”。至此,中蘇大論戰中所涉及的重大問題雖然無一得到解決,但因蘇共最高領導人的更替而大大地降溫。就其廣義而言,中、蘇大論戰并沒有結束;但就其狹義而言,由于兩黨的工作重心都有所改變,特別是中國開始了“文化大革命”之后,過去的那種直接交鋒也就沒有了。
(摘自新華出版社《走出蘇聯:中蘇關系及其對中國發展的影響》 作者:孔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