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件就是“電視機騙局”
聯想集團(下稱:聯想)前身在得到“第一桶金”之前,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個代價使得他們幾乎把計算機所里的20萬資金全都打了水漂。
那時候彩色電視機是緊俏商品,人人想要。國家規定了出廠價格,可是你若拿到市場上去,就是給每臺加上1000元,也能轉瞬賣出。
有一天,有一位老同學神神秘秘地和柳傳志說:“老柳,告訴你個發財的道?!?/p>
柳傳志漫不經心地問:“什么發財的道???”
“你知道現在電視機很搶手,我最近認識了江西省婦聯的一個女人,她手里有大批彩電,至少能掙10萬。”老同學信誓旦旦地說。
柳傳志問:“真的嗎?現在有個挺流行的說法就是‘騙子比彩電還多’?!?/p>
“我說的都是真的,咱們是同學,我還會騙你?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手上沒有那么多的錢,要是我有,我一定自己掙這些錢,我才不告訴你呢。”老同學略帶遺憾地說。
柳傳志動心了,送走了老同學以后他叫了一個手下人過來,說:“你一定要親眼看看,到底有多少電視?!?/p>
那一天,手下人興致勃勃地告訴他,“我親眼見到大批彩電,一點不假。我想應該不是騙子?!?/p>
柳傳志就把錢匯過去了。
卻不料他們還是遇到了騙子,他們的創業的20萬元就這樣被騙去了14萬。柳傳志自從長大成人,一向無往不勝,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束手無策。那些天“三人核心”整天在一起謀劃,絞盡腦汁還是沒有頭緒。好在公司的領導核心團結一致,誰也不埋怨,而是共同承擔了失誤的責任。而幸好幸運女神及時拯救了他們,在那年,他們挖到了事業上的“第一桶金”,被騙的陰影漸漸地淡了。
第二件就是“中銀集團事件”
“進口許可證制度”是柳傳志最痛恨的事情之一。“進口許可證”是那個時代的產物。那時候就算你有足夠的錢并且照章繳納關稅,也不能隨意進口微機,因為你必須事先獲得政府“許可”。這一“許可證制度”在20世紀80年代覆蓋的商品超過百種,大到汽車鋼材,小至手表首飾,以后逐年遞減。當時有些人就進行倒賣進口許可證活動。柳傳志決心代理國外微機,卻苦于沒有“許可證”,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尋覓手上有“許可證”的人。
香港中銀集閉有個四維公司,這個公司本是IBM微機的用戶,后來獲得了IBM微機代理權。他們手里有進口許可證。柳傳志知道這個消息以后,主動找上門去,尋求合作。
四維公司的人很熱情地接待了柳傳志,兩個公司很快達成了合作的意向,方式是:聯想在內地為四維找客戶,利潤兩家平分。
1986年,聯想經過各種努力在輕工業部獲得了一個200臺IBM電腦的大單子,并且拿到了全套機器的服務業務。聯想代理電腦可以獲得4萬美金;提供全套機器的服務業務,又獲得4萬美元。按約定4萬元美金的代理利潤,聯想要和四維公司平分,但是4萬美金的服務利潤,是聯想人自己爭取的,和四維公司沒有任何關系。這些約定事先早已達成默契,只是沒有立下明確字據。
不料,收取利潤的時候橫生枝節:少了2萬美元!柳傳志覺得很委屈,2萬美元這對公司來說可是一大筆錢啊!足夠支付公司全體員工一年的工資了,柳傳志那一年的工資只有1380元人民幣。異常氣憤的柳傳志風風火火地直奔香港。但是他無法通過海關,只好在深圳停下來。為了省錢,柳傳志不敢去住大賓館,沿街尋找小客棧,終于在紅嶺北路的拐角上找到了,那是廣東省科學院的招待所,一晚只要8塊錢。
當晚睡不著,他爬起來伏在床頭,給“香港中銀”的合作者寫了催人淚下的一封信。
在信中他寫了公司的人怎樣節衣縮食,拼死拼活,甚至有人為了公司的一點利潤,連尊嚴都不要。他寫了公司里的一個40多歲的員工,高燒39度,還為了拿到一單“進口許可證”四處奔走。從上午9點到下午5點,他在北京城的東西兩個對角跑了兩個來回。后來四肢無力,在下樓的時候,腿一軟從5樓滾到4樓,摔得遍體鱗傷。又寫了公司的一個副總冒著雨到機場迎接香港來的貴客,當把貴客送回飯店自己回家的時候,為了替公司省錢,他不舍得坐出租車,走著回家,一不小心失足掉進沒有蓋井蓋的下水道里,水沒頭頂,差點兒淹死了。柳傳志還寫到自己的妻子得了甲亢,正躺在北京友誼醫院里做手術,他顧不上妻子,在家里人的一片譴責聲中來到香港討要錢。自己為了省錢住在滿屋子蟑螂亂跑的招待所里……
寫著寫著,寫到痛處,他淚流滿面,淚水浸濕了信紙。
“香港中銀”也是國有企業,老板從沒聽說有人會為生意如此賣命,不禁懷疑,就去調查,結果發現柳傳志說的句句是真。他很感嘆柳傳志他們能夠為公司拼命的精神,后來把錢如數付給了柳傳志。
第三件就是“300萬事件”
1986年秋天,柳傳志跑到深圳開辟微機來源。功夫不負有心人,柳傳志找到了微機的來源,可買微機需要300萬元人民幣,聯想沒有那么多的錢。
后來,李勤跑到科學院去借錢。在得到18個領導的簽名之后,終于拿到300萬元。李勤急急忙忙把錢匯到深圳。
李勤打電話給柳傳志:“老柳,我把錢匯過去了?!?/p>
柳傳志在電話的那頭都可以清楚地聽到李勤因為激動而變得顫抖的聲音。
錢匯過去了一周的時間,微機卻不見蹤影,柳傳志有點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打過去,方知錢被人拐走了。
那些天柳、李二人一南一北,每天深夜便在電話中商量怎么辦。
“他可說得輕巧,那是300萬啊,”李勤說,“把我們兩人一輩子的工資加起來,也還不起啊?!?/p>
柳傳志說:“不把機器弄來我就不回去了。”
“當時拿塊磚頭拍他腦袋的心都有?!绷鴤髦竞髞碚f。幾天之后那人終于出現,見他紅著兩眼,一副要拼命的樣子,笑道:“我只不過挪用幾天而已。您不也是國家的公司嗎,何必這么急呢?”
這一天,期待中的微機終于運到北京,李勤一高興,激動得心臟病突發,癱在椅子上。那一邊,柳傳志也開始心慌、頭暈,夜里總是做夢,毎一次都被嚇醒,醒了就再也睡不著。
當他成功之后,有一次回憶自己當年創業的艱難,他說:“有3件事情最為不易,第一個不容易跟環境去磨合。不要說改造環境,就說去適應環境,也要受很多委屈;第二個不容易,是同事之間的同心協力;第三個不容易就是我自己的身體,這個困擾非常之大?!?/p>
(摘自現代出版社《解讀聯想新思維》 編著:彭征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