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開放導報》創刊就20年了。20年間,我當了十幾年的主編,除創辦初期有些作為外,其余時間主要靠的是陳開國、彭堯、張朝中等幾位副主編及在《開放導報》工作過的沈立人、孫廣林(已故)和各位編輯同仁的創新和努力。我現在已經是86歲的老頭了,但談起《開放導報》我還是親親切切、津津樂道。每到深圳,我都要打電話問候編輯部的同志,他們也來看我,幾乎每次都要請我吃飯聚會。當然,我還常常想起指導我們一起創辦《開放導報》的馬洪同志、蔣一葦同志,還有顧問周毅之同志,可惜他們幾位都已辭世?;厥淄拢瑒摽瘯r的艱辛歷歷在目。張旭同志是使刊物能夠獲得批準、得以創刊出版的最有貢獻的一位。經費方面,深圳市南油(集團)有限公司原總經理廖漢標同志給予我們大力支持。我們綜合開發研究院(CDI)給南油做了一個很不錯的課題,他們支持《開放導報》一次就是48萬元。
刊物的名字為什么叫《開放導報》?這是蔣一葦和我共同設計的。這還要從CDI的建院宗旨說起。“六四”風波之后,國內外都有改革開放要停止了的傳言。不久,中央傳達了鄧小平同志對新一屆領導集體的政治交待,大意是,新一屆領導集體要繼續高舉改革開放的旗幟,保持改革開放的形象,堅持走改革開放的道路,做出幾件實事來,讓世界看看。老人家的政治交待,振奮人心。蔣一葦和我商量,就按老人家的指示辦。他在北京主編一個刊物叫《改革》;我在深圳主編一個刊物叫《開放》。后來我們查了全國報刊登記的名字,《開放》已有人占了,于是就改為《開放導報》,方針定為“立足深圳,面向全國,走向世界”,“向世界展示中國,向中國介紹世界”。
《開放導報》創刊號登什么文章?我作為主編要不要有一個態度?編輯部經過商量,決定把我在1992年9月28日北京召開的“鄧小平著作研討會”上的發言:《舉起鄧小平思想的旗幟》登在第一期,用以表明指導我們這個刊物的理論基礎就是鄧小平思想。
我在文章中說:“鄧小平思想是社會主義制度建立后必須進行改革開放的思想。中國的社會發展存在著兩個‘別無選擇’。一個是中國社會的半封建、半殖民地性質,決定了中國只能走新民主主義到社會主義革命的道路,舍此別無選擇。這是毛澤東對中國社會發展所做的獨特貢獻,并為實踐所證明。另一個是中國實現了社會主義之后,必須實行改革開放,否則就是死路一條,也是別無選擇。這是鄧小平對中國社會主義事業所做的獨特貢獻,正在為越來越豐富的實踐所證明?!睘榇?,“我們必須把這一時期鄧小平提出的一系列理論、路線和政策概括為鄧小平思想,旗幟鮮明地提到全黨和全國人民面前,這對于指導我國現代化事業從勝利走向勝利,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與此同時,我在文章中還提到:“鄧小平思想在形成和發展過程中,經常遇到‘左’和右的干擾,今后這種干擾還會出現。因此,在正面宣傳、貫徹鄧小平思想過程中,還要做不斷排除干擾的工作。”
后來,黨的十四大把鄧小平理論寫進黨章,使我們辦《開放導報》的底氣更足,心更踏實,膽子也更大了。
然而事情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簡單。鄧小平同志逝世后,一場類似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前那種“左”的思想又出現了。不過以前是爭論姓“資”、姓“社”,這一次是爭論姓“公”、姓“私”了。為了堅定地表達我們辦刊的理論指導,我于2002年鄧小平發表“南方談話”十周年之際,又寫了一篇題為《千萬不要忘記》的紀念文章在《開放導報》刊出。我在文章中概括了千萬不要忘記的幾個方面:撥正航向,開拓未來之旅;奠定中國現代化建設的百年大計;破除姓“資”姓“社”的干擾,確立三個“有利于”的標準;創立中國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論;制定非均衡到均衡的區域發展戰略;告誡后人: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1997年末,意大利的《IF IBN ITALI》雜志約我寫一篇論述東西方勢力均衡和論述信息產業發展作用的文章。我感到這是篇大文章,自己力量單薄,就請唐杰和馮蘇寶和我一起寫。我們三人進行了認真的討論,共同寫了一篇題名為《中國與經濟全球化》的文章,除在意大利雜志發表外,中文刊登在《開放導報》1998年第2-3期上。
我們的基本觀點是:“盡管勢力均衡這一概念在當今世界與二戰及冷戰時代有了很大的不同,但一些西方學者仍然以傳統的冷戰思維看待走向21世紀的全球勢力均衡問題,特別是以此概念來對待經濟快速增長的中國,宣傳中國威脅論。”我們認為,“這是一種不正確并且是很危險的看法。因為冷戰結束后的勢力均衡不再是受意識形態分歧所主導的對抗;在當今世界大國間,區域集團間,政治協調與經濟合作已經代替沖突對抗而成為勢力均衡的一種新的表現形式,其中經濟合作發揮著更加重要的作用。中國實行改革開放以及和平外交政策,學習和借鑒世界各國先進經驗,積極參與國際分工和國際競爭,同世界各國進行經濟、技術、文化合作,一心一意地發展本國經濟,維護世界和平,不謀求霸權,在國際事務中努力發揮自己的積極作用。所以,中國走向強盛是對全球經濟繁榮和人類社會進步有利的事情,而不應該視作一種威脅。在此過程中,信息產業不僅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動力因素,也正在成為加速中國經濟全球化進程的重要手段。”
現在看來,我們的觀點是正確的。遺憾的是,我在文中雖然寫了我們三人共同研究和撰寫了文章,但在文章前沒有署他們兩位的名字,這是我的不對。
我反復地談起這些歷史,是要說明,我們辦刊始終是堅持鄧小平理論和改革開放路線的。
《開放導報》辦在深圳,自然而然,關于香港回歸,關于港深經濟合作等,就成為我們關注的熱點。我們一直強調香港回歸祖國后,要發揮“兩個扇面”的作用,一個扇面是面向內地,促進內地的現代化發展,另一個扇面是以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地位,WTO和獨立關稅區成員的地位,面向國際,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提升香港的國際影響力。
《開放導報》的選題隨著CDI研究范圍向世界擴展,從大陸、港、澳、臺地區的經濟協作,到中國、日本、韓國的東亞合作,再到10+1中國一東盟自由貿易區、10+3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從東亞合作到亞洲聯盟,還有APEC、CPEA等,都有討論,對幾次CDI主辦的全球腦庫論壇的成功做出了積極貢獻。在對外貿易的理論和實踐上,我們邀請一批專家學者撰寫論著,推進了外貿體制改革和與WTO規則的對接。
我們還研究和宣傳了許多國內改革問題和區域經濟問題,特別是嘗試編制CDI指數在刊物上刊登,受到廣泛關注。
我在這里回憶這些,是想說明,《開放導報》作為一個研究和宣傳開放的刊物,盡了自己的責任。
《開放導報》經過幾次改版,進入新世紀以來有了長足的進步,進入核心期刊的行列,得到學術界的認同。近兩年來,實行輪值主編的做法,又有新的進步。CDI有不少思想家型的研究人員,像龍隆、馮蘇寶、李津逵、劉憲法、郭萬達,還有一批像曲建那樣的具有國家級咨詢資質的專家。唐惠建、譚剛、馮蘇寶、張玉閣協助陳錦華同志寫的那本《開放與國家盛衰》,就很有水平。樊綱、武良成主編的《CDI城市化與公共政策研究文輯》叢書,就有許多新的看點。還有一批我不認識但很有才華的年青學者,正在CDI的雁陣中脫穎而出。由這些人來協助,《開放導報》會更加面向現實,緊貼前沿,根深葉茂,高屋建瓴。
時代在迅速前進。我雖垂老,但關注未來中國之心不死,衷心寄希望于CDI和《開放導報》繼往開來的開拓者和創新者。
2012年7月17日于成都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