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除一般意義上風險所具有的不確定性和危害性等特點之外,氣候變化風險還具有復雜性、內在價值性及難以完全量化、動態性和客觀性等特點。當前,國內外對于氣候變化的經濟社會風險評估研究主要包括對風險概率的建模與評估、指標體系的風險建模與評估、情景模擬的動態風險建模與評估方法以及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評估圖標體系。由于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影響存在跨期性、不確定性,仍有很多未知的研究領域,如定量化、圖譜化以及與自然影響評估的區分與方法合作等,未來研究仍有很多空間。
關鍵詞:氣候變化風險;社會經濟影響;風險評估;風險管理;CGE模型;IPCC
中圖分類號:F06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131(2012)01-0074-07
Review of the Researches on Risk Assessment forthe Impact of Climate Change on Society and Economy
TAN LingZhia, WANG Guoyoub
(a.Yangtze Upriver Economic Research Center; b. Experiment Center for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China)
Abstract: Besides the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uncertainty, perniciousness and so on of risk in general perspective, climate change has the features of complexity, difficultly complete quantification of inner value, dynamic state and objectivity and so on. Currently, the research on economic and social risk assessment of climate change at home and abroad mainly includes modeling and assessing risk probability, modeling and assessing index system and dynamic modeling and assessing method on situation simulation as well as social and economic evaluation icon system for climate change risk. Due to the acrossperiod feature and uncertainty of the impact of climate change risk on socioeconomy, there are still many unknown research fields such as quantification, atlasbased description, methods for evaluation on natural impact and their distinction and combination and future research still has many spaces.
Key words: climate change risk; socioeconomic impact; risk evaluation; risk management; CGE Model; IPCC
一、引言
IPCC 第四次評估報告指出:近100 年全球平均氣溫升高了0.174 ℃, 最近50年有加速之勢,未來全球仍將表現為明顯的增溫,極端天氣氣候事件及其引發的氣象災害可能更加嚴重。許多證據表明氣候變化已經對自然生態和社會經濟系統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和威脅:加劇水資源短缺,影響農業生產,引起洪水和海平面上升,生物多樣性減少,影響某些傳染病的傳播過程等,甚至還可能導致嚴重的經濟危機和社會動蕩。因此,必須盡快采取措施來管理和控制這些氣候變化衍生的風險。
對于氣候變化潛在的社會、經濟及環境影響,許多學科已經開展了大量研究,但是考慮到風險管理方法對于決策的各種優勢(不確定性管理的方法、利益相關者的參與、政策選擇的方法評估、多學科研究的綜合等),IPCC( 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在第四次氣候變化評估報告中特別強調要在風險理框架下,采用更為系統的風險評估和管理方法開展氣候變化影響研究。但氣候變化具有內在混沌的特性,且引起氣候變化的原因存在多元性,目前對其運作方式和反饋機制尚未完全了解,研究者對氣候變化的許多過程及其可能影響的認識還存在高度的不確定性和爭議性,許多氣候變化風險還處于灰箱,甚至是黑箱狀態,故而對各種評估方法及其評估結果仍存諸多爭議。
譚靈芝,王國友:氣候變化對社會經濟影響的風險評估研究評述
上述問題的存在使得現實中的對氣候變化產生的各種風險的原因難以用單一的方法進行評估。早期氣候變化風險以自然生態評估為主的方法顯然難以合理及完全地評判其后果,以此為基礎的各種政策措施的制定和實施也因此存在偏頗。而氣候變化風險的多結果性與單一評估方法之間的矛盾困境,促使學術界在反思評估方法和評估對象局限性的同時,逐漸轉向重視人類經濟社會相對應的安全建設研究,把風險評估與相應風險管理體系的形成相聯系,高度重視氣候變化風險對人類經濟社會和文化系統影響的研究(Wiedeman,2003;Umana,2003;Kleiber,2003; Apel, 2008)。目前國內外學者已經對氣候變化風險評估已形成自然風險評估、社會風險評估和綜合風險評估3個研究方向,不少世界氣候變化管理組織以及政府部門都把氣候變化風險研究的重心轉移到社會風險評估和綜合風險評估及分析管理方面。在國際多學科、多領域氣候變化風險研究中,除強調氣候變化系統內在機制和風險評估外,越來越關注從社會、經濟、人類行為等角度,對人類自身接受風險水平開展綜合研究(Remy,2003;Tudes et al,2010)。
二、氣候變化風險概念及特點
對氣候變化風險進行界定和識別是風險評估與管理的基礎。氣候變化涉及不同種類的風險,不同的人群以及非人類社區會面臨不同的風險(馬修·帕特森,2005)。氣候變化的復雜性可以次生國家經濟的不安全,風險已經成為氣候變化研究建構的主要框架之一(Hamsun,2006)。
氣候變化風險結果不一而足,但目前科學界對于氣候變化風險的定義仍沒有形成統一的看法。氣候變化風險問題首先是由國際自然科學界提出并推動的,其中起核心作用的是IPCC。IPCC的評估報告確認了氣候變化對全球自然、社會和經濟可能造成的各種風險,是國際社會確定目標、制定政策、采取措施的重要依據。借助自然災害風險管理的定義和歷年IPCC的報告,一些研究者根據具體研究靶區和研究目標,從風險的基本概念出發,將氣候變化風險定義為氣候因素的波動給經濟社會發展運行造成損失的可能性,相應的,造成風險事故即形成損失的事件稱為氣候風險事件(張建敏 等,2000)。張月鴻等(2008)根據氣候變化的特征,提出氣候變化風險是氣候系統變化對自然生態系統和人類社會經濟系統造成影響的可能性,尤其是造成損失、傷害或毀滅等負面影響的可能性。而農業生態系統中的生產過程是自然生產和社會生產的復合過程,受許多易變因子的制約,特別是氣候因子,任何程度的氣候變化都會給農業生產及其相關過程帶來潛在的或顯著的影響,這種氣候變化引致農業生產的不穩定性和經濟社會損失,即是農業生產事件中的氣候變化風險結果(段海來 等,2010)。李景宜等(2009)將氣候變化風險可定義為不同強度氣候變化發生的概率及其可能造成的災害損失。顯然,這一定義確切地反映出氣候變化風險本身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
氣候變化的風險分析和評價是氣候變化風險管理和決策的依據,也是氣候變化風險管理的核心和基礎。除一般意義上風險所具有的不確定性和危害性等特點之外,氣候變化風險具有以下特點:
一是復雜性。由于氣候變化風險的最終受體包括整個社會經濟和生態系統及其各個組建水平(個體、種群、群落、生態系統、景觀乃至區域),考慮到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以及不同組建水平的相互聯系,即風險級聯,因此相對于單一類型的風險而言,氣候變化風險的復雜性顯著提高。
二是內在價值性及難以完全量化。氣候變化風險的后果主要包括經濟損失、生命威脅以及各種系統的產出、特性以及系統本身的變化等。經濟學上的風險和自然災害風險常用經濟損失來表示其大小。而氣候變化風險應體現和表征氣候變遷系統自身的結構和功能,以氣候變化系統的內在價值為依據,因此不能用簡單的物質或經濟損失來表示。且氣候變化風險的影響具有多向性,許多社會影響、政治影響難以完全量化,同時氣候變化還存在代際代內公平性和外部性。因此,經濟損失的貨幣化難以完全包括上述的各種后果,缺乏公平性。
三是動態性。任何系統都不是封閉和靜止不變的,而是處于一種動態變化過程。由于影響氣候變化風險的各個隨機因素也都是動態變化的,因此氣候變化風險具有動態性。
四是客觀性。任何系統都不可能是封閉和靜止不變的,它必然會受到諸多具有不確定性和危害性因素的影響,也就必然存在風險。由于氣候變化風險對于整個經濟社會和自然系統來說是客觀存在的,所以在進行氣候變化風險評價時要認識到這個客觀性,并采取科學嚴謹的態度進行評價。
上述各種氣候變化風險概念和特點,代表了氣候變化風險研究的不同階段和不同領域對氣候變化風險理解的不同角度。總的來看,可以歸納為三個方面:(1)從風險自身角度,將氣候變化風險定義為一定概率條件的損失;(2)從氣候變化影響因子的角度,認為氣候變化風險是各種風險因子出現的概率;(3)從氣候變化風險系統理論定義出發,認為氣候變化風險主要來自自然、社會及經濟三者共同作用,并重視人類社會經濟在氣候變化風險形成中的作用,即人類自身活動會對氣候變化風險造成的“放大”或者“減緩”作用。但或許是由于對經濟學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抱有懷疑,因為在增長和減緩之間確實存在著十分尖銳甚至不可調和的矛盾, 或許是由于受古典經濟學的視野所限,加之主流經濟學對無止境的GDP增長的迷戀,在市場體制固有的成本轉移傾向的支配下,人類往往不顧后果地濫用資源,氣候變化風險無可避免,庇古稅、產權界定等新古典理論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氣候變化風險問題(張林,2006;Schelling,2007;諾德豪斯,2009;約克 等,2009)。
三、氣候變化的社會經濟風險評估
氣候變化的政策領域往往從風險計算方面來關注風險。因此通過利用風險評估的方法,人們可以計算出風險發生的幾率。從研究方法學的進展來看,風險評估是針對不確定情況的判斷。風險評估和風險管理的優勢包括使用已成形的方法管理不確定性、利益相關方的參與、政策方案評價方法的使用、不同學科方法的整合以及將氣候變化問題作為主流納入到更廣泛的決策范疇(UNEP,2007)。但總體而言,氣候變化風險評估是一項復雜而又綜合性的研究工作,涉及的學科和數據很多,包括自然環境數據、空間地理數據、人口分布數據、土地利用與規劃數據、經濟和社會統計數據等,需要地理學、經濟學、社會學、城市規劃、保險等學科的綜合研究。
1990年IPCC第一次評估報告從大量的自然環境發生變化的事實出發,有力地得出了全球氣候正在變暖的結論,也由此揭開了氣候變化風險自然評估的發端,也因此,許多氣候變化風險評價多基于生態風險和災害風險評估的指導方針。典型如ProVention聯盟與UNDP啟動的“全球風險辨識計劃(GRIP)”,就是一個全球性評估、辨識和分析災害風險和損失計劃。災害風險指標計劃(DRI)和熱點計劃(Hotspots)都以全球尺度進行災害評估,DRI提供了第一個以國家為單位的人類脆弱性指標,開發了兩個脆弱性全球指標(相對脆弱性和社會—經濟脆弱性指標),運用EMDAT等災難數據庫,把死亡人數與自然災害暴露人數的比值作為脆弱性的度量指標(ProVention Consortium,2006)。
1996年的第二次評估報告充分論證了氣候變化與人類社會經濟活動的直接因果關系,與此有關的社會經濟風險評估逐漸進入更多研究者的視野,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影響及評估的議題在判斷某種政策的實施是否合理中也變得極受重視。如Alean(2006)年對哥倫比亞的大氣、水、土地、氣候變化等領域的環境政策進行了分析,該研究判斷有效的減緩和適應性政策措施的實施是否達到當初的設計目標,采取的主要方法就是目標與現狀對比,在總體上有一些對氣候變化風險社會經濟影響費用和效果的評估。盡管從嚴格意義上講,這只是一份政策評估報告,并不是一項專門對社會經濟風險評估的研究,但其研究方法和角度仍值得借鑒。
理論上,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影響評價可由其產生的極大化的成本或損失分析而得(Tietenberg,2000)。但是準確計算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影響,仍難以實現,因為此時所謂的成本或者損失包含各個層面的影響,諸如經濟性、社會性、人文性與環境性等,并且影響效果更是跨期性的,同時亦不可忽略各層次影響效果間的相互影響關系。因此,在實際的評估過程中,涉及如何評估許多非市場性價值的困難性,使得要滿足上述范圍的要求,幾乎是不可能的,必然牽涉許多不同層次的問題,諸如:損害評估、市場折現率、經濟個體調整機能、減量效果的決定與資源配置的影響,故不同研究的結論存在顯著的歧異(Agostini et al,1992;Proost et al,1992;Manne et al,1992;Jorgenson et al,1995 ;Whitmarsh,2011)。典型的,從1990年代初開始,經濟學界就開展了一場曠日持久的關于提前采取措施預防氣候變化是否合適的辯論,并對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經濟代價和氣候變化有可能帶來的經濟代價進行了比較。以諾德豪斯等人為代表的消極派主張全球在應對氣候變化時采取慢行戰略(slow strategy)(黃衛華 等,2010)。諾德豪斯認為,2100年因全球變暖趨勢延續而導致的世界總產量的損失將是微不足道的。在其2008年的著作談到均衡問題時,諾德豪斯根據成本—收益模型的計算,就全球變暖政策的選擇權衡提出了氣候政策斜坡理論(climate policy ramp),主張最優的全球減排路徑是先期緩慢減排,然后逐步加大力度,最后將溫室氣體濃度穩定在700ppm的水平,因此減排不是一個緊急行動(Nordhaus,2008)。諾德豪斯的這種觀點被斯特恩斥責為在道德上是不可饒恕的(Stern,2007)。為了定量評估氣候變化對人類經濟社會的影響,調查氣候變化所帶來的風險和經濟損失,“斯特恩報告”曾選用集成評估模型對氣候變化對社會經濟的總體影響進行評估。斯恩特認為沒有誰能夠精確地預測氣候變化的影響,但是我們至少能了解這些風險。減緩,即采取強有力的措施去減少排放,應該被看成是一項投資,它是一種現在花費而使將來幾十年免受嚴重后果侵擾的一種投資。“斯特恩報告”的評估結果顯示,氣候變化的影響很有可能要比前人的評估要高;當然這種評估不可避免地存在很多的不確定性,“斯特恩報告”也指出了這一點(斯特恩,2006)。
對氣候變化風險及其社會經濟后果的認識存在差異,導致在研究方法上的多樣性。從目前的發展趨勢看,社會經濟評價工具更加模型化,評價由定性到定性與定量相結合。通常定性評價可以用例如低、中等、高或者有、無來說明風險級別,這在某種程度上避免了定量評價對于風險的精確估算,在數據和信息有限的條件下,定性評價可能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但是,定性評價對于多重風險表達不足,不能用數學運算(如相加求和等)來表達,而且定性的風險評價目前至少不能滿足兩個重要的科學原則——透明性和可重復性。當數據、信息資料充足的時候,就可以采用定量的方法來評價風險。定量風險評價允許對可變性進行適當的、可能性的表達;能迅速地確定什么是未知的,分析能將復雜的系統分解成若干個功能組分,從數據中獲取更加準確的推斷;并且適合于反復的評價。但是,定量的風險評價存在不“客觀”的問題,即所有的可能性推斷都依靠統計模型,而統計模型的選擇本身就是十分主觀的。因此,針對定性和定量評價的優缺點,在不同條件下,兩種方法通常被綜合采用。目前常用的定性和定量的轉換方法有:層次分析法、量化加權法、專家打分法,或者是定性分析中夾雜著一些數學模型和定量計算(陽文銳 等,2007;Tudes et al,2010)。
利用模型進行分析已經成為趨勢。早期對氣候變化風險評估的研究,一般是用相對靜態的方式來表征的,通過前后對比來判斷社會經濟變化情況。然而,對于復雜性問題這顯然是一種簡單的方法。因此,更多研究者強調在進行風險評估時必須集中研究全球氣候變化條件下動態的資源因素和經濟因素,并特別注意極端的氣候事件,同時應考慮到人口和技術等其他因素。如Pizer(1999)使用的基于最優動態行為的綜合氣候—經濟模型,該模型估算了不確定性的影響。另外,Xie等(2000)基于可計算一般均衡方法開發了一個適合發展中國家進行環境政策分析的環境經濟模型,但要得到使用該模型的可計算動態一般均衡模型的參數非常困難。基于斯恩特的分析基礎,一些研究者從代際公平的角度,利用跨期一般均衡模型和氣候變化風險對社會經濟的影響模型(Paul et al,2007;Laffont,2007;Whitmarsh,2011;Wood et al,2011)闡釋了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影響效果是跨期性和擴散性的,因此社會經濟影響評價的結果必然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如利率的變動、貼現及對資源的如何配置等,而較早采取氣候變化風險管理和控制可以減少氣候變化的災難性后果。
從IPCC報告使用多情景模擬不同經濟社會發展模式下碳減排的不同結果開始,基于情景模擬的氣候變化社會經濟風險評估是成為研究的熱點與前沿。情景模擬主要采用情景分析方法,已廣泛應用于各種風險模擬中(McBumey,2003;KaPur,2005;Marshall,2005;LoPezBaldovin,2006;Wei,2006;EERI,2006; Poska et al,2008),以作為科學決策的依據。此外,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評估也較多地借助較為成熟的氣候變化損失的經濟評估研究方法,目前主要運用的氣候變化損失評估模型有部分均衡法和一般均衡法兩類(陳迎,2001)。但從各國對模型的運用和發展來看,CGE模型逐漸發展成為該領域的主流分析工具之一。由于CGE模型基礎理論清晰、結構規范、代碼公開,能夠進行多種政策分析,許多國家都開發了自己的CGE模型用于本國和世界的環境及GHG減排問題研究,其堅實的理論基礎和強大的模擬功能促使它廣泛地應用于氣候政策的定量分析,幾乎涉及所有的焦點問題(IPCC,2001)。但CGE模型反映的是各種均衡狀態,一般認為更適合于長期比較靜態分析,而不能給出由一個狀態調整到另一均衡狀態的具體過程。另外,CGE模型中的大部分參數是通過校準得到的,其可靠性受到計量經濟學家們的質疑(Harrison,1993),而且其穩定性普遍不理想,特別是受基準年(Roberts,1994)、參數(Abler et al,1999)、函數形式(MeKitriek,1998)等因素的影響較大。在實際應用中,這類模型更多的是用于對某個具體能源部門的相關問題進行研究分析,如應用在電力部門溫室氣體減排的經濟影響研究分析中。在全球溫室氣體減排的政策研究方面,國際上已出現一系列CGE模型,其中較為著名的模型有:經合組織(OECD)的“GREEN”模型和“LINKAGE”模型,美國能源部的“SGM”模型和“CrCubed”模型,美國“西北太平洋國立實驗室”的“MINICAN”模型,荷蘭的“WorldSean”模型、“IMAGE”模型和“HASA”模型,日本國家環境研究所的“AIM”模型和京都大學的“MARIA”模型等。它們分別在全球尺度、國際與區域和國家尺度上研究了氣候變化的社會經濟影響,研究各種減排機制、適應性政策對國民經濟的綜合影響。
我國研究者較早仍是借助國外的研究方法,對某種特定的氣候變化領域進行社會經濟風險評估。Lave 等(1998)給出了一個對變化的損害進行模擬和評估的模型,該模型可以用于氣候變化的復雜性分析。王錚(2001)等根據上述模型提出了一個評價氣候變化復雜性影響下的環境經濟安全影響評價模型。葛怡(2006)等則利用Hoovering改進模型,選擇湘江流域的長沙地區為研究區,對研究區內的家戶進行了社會脆弱性評價。借助情景分析,陳文穎(2004)等人在研究CO2排放對中國GDP的影響時,將中國未來CO2減排設計了6種情景,運用能源環境經濟耦合的中國MARKALMACRO模型進行了研究。鄭艷等(2006)采用計量經濟學方法探討了氣候變化對中國城市增溫的影響。秦大河(2007)列舉了包括氣候變化使極端氣候事件趨強趨多、氣候變化使農業生產不穩定性增加、氣候變化使水資源問題日益嚴重等氣候風險可能給我國經濟、社會和可持續發展的挑戰。孫小明等(2009)計算了我國北方農牧交錯帶中段(冀、蒙、遼交界地帶)1961—2007年的氣候風險指數,將其與土地易損性系數綜合得到生態風險指數,分析了氣候風險和生態風險的時間序列變化和空間分異規律。段建軍等(2009)則依據1957 —2006年近50年的氣象及水文監測資料,分析了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對塔里木河流域水資源的影響。另外,李志軍等(2010)則討論了北極氣候變化對加拿大和中國經濟社會的影響。
在行業研究方面,巢清塵(2000)較早提出可以設計一個氣候災害對交通系統影響的分析評估框架模型,對氣候異常對交通系統產生的影響作出全面的評判。最新的研究較多集中在氣候變化對農業的影響方面,更多地體現在農作物氣候風險分區和適應措施的研究方面。鄭艷等(2006)分析了氣候變化對工業行業、人居環境和社會經濟主要部門的影響。馬樹慶等(2008)通過建立玉米低溫冷害的氣候—災損綜合風險評估模型,將東北地區劃分成5個玉米低溫冷害災損綜合風險區域。方一平等(2009)系統地對目前國際上比較常用的脆弱性評估方法進行了梳理,介紹了主要評估方法的目標、框架、測算指標和基本要求,分析了這些評估方法在氣候變化風險評估應用中的局限性,并指出了不同方法在空間尺度降次、升級轉換過程中的不足和難點。
由于社會經濟條件可以定性地反映區域的災損敏度,許多研究者利用社會經濟易損性指標來進行氣候變化風險對社會經濟影響的程度和易損性的大小的評估,一般認為社會經濟條件可以定性反映區域的災損敏度,即易損性的高低。社會經濟發達的地區,人口、城鎮密集,產業活動頻繁,承災體的數量多、密度大、價值高,遭受氣候變化時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就大。值得注意的是,社會經濟條件較好的地區,區域承災能力相對較強,相對損失率較低,但區域絕對損失率和損失密度都不會因此而降低。社會經濟易損性分析一般以一定行政單元為基礎,從而可直接利用各類統計報表與年鑒。關于采用何種社會經濟指標來反映區域社會經濟易損性大小,目前尚無統一標準,會因區域的不同而不同(周成虎 等,2000)。
四、現有研究的總結與不足
當前,國內外對于氣候變化的經濟社會風險評估可歸納為:
一是對風險概率的建模與評估。利用數理統計方法,對以往的氣候變化數據進行分析、提煉,找出氣候變化發展演化的規律,以達到預測評估未來氣候變化風險的目的。
二是指標體系的風險建模與評估。建立以指標為核心的風險評估體系,在方法上側重于氣候變化風險指標的選取、優化以及權重的計算。
三是情景模擬的動態風險建模與評估方法。其基本方法:首先對已發生的災害、影響程度與范圍、災后救援、恢復和重建進行全面調查;之后對可能發生的自然災害進行極端危害場景模擬,以評估和預測未來災害造成的損失和范圍;最后進行驗證或輔助制定控制預案。
四是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評估圖標體系。在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評估中,通過不同形式的圖表反映評估的依據和評估結果,多種不同內容、不同用途的圖表組合在一起形成風險評估圖標體系,主要反映氣候變化類型、特征、社會易損性評價結果等;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成本或者損失評價與防治工程效益評價圖表,則可反映破壞損失評價模型、評價參數、期望損失、損失分布以及防治工程經濟效益和可行性評價結果等。
諸多學者在氣候變化風險的評估和管理的研究方面開展了許多有益的探索工作,但至今關于社會經濟風險評估的研究還比較缺乏,已成為制約我國有效地開展相關工作,尤其是適應和減緩氣候變化工作深入開展的瓶頸。回顧總結近期國內有關氣候變化風險評估及風險管理的研究現狀,仍存在以下不足:
第一,氣候變化風險評估及管理文獻資料以自然影響評估較多,而綜合進行氣候變化復合的自然、經濟和社會動態風險評估的研究較少,而且在時效和精度上遠不能滿足實際評估的需要。因此,必須開展氣候變化風險的動態綜合評估,強調氣候變化發生后對氣候變化而引發的災害鏈或多影響復合群進行實時評估。另外,有關氣候變化自身規律的研究較多,而對氣候變化造成社會經濟影響的風險評估及管理內容尚有待完善。
第二,由于不確定性存在于風險評估的整個過程中,例如,在風險源的識別、風險可能性的判斷、各種外推(如物種間外推、不同等級生物組織間外推、由實驗室向野外情況外推、由高劑量向低劑量外推等)中都存在不確定性,因此要加強不確定性評估。可以通過實驗方法的改進和對生態系統的深入認識,發展各種外推理論,建立合適的外推模型,逐步減少不確定性。
第三,由于氣候變化風險的社會經濟評估是一門綜合性的應用技術,它需要采用各種模型,應盡量綜合利用數學、系統學、計算機和GIS 等先進科學技術來建立不同層級水平、不同鏈級的社會經濟系統風險評價預測模型。
第四,針對目前大多數的社會經濟風險評價結果偏重于定性表述,而缺少定量表征的情況,為了使評價結果具有預測未來變化的能力,在評價中要加強定量方法的研究。同時,以后對評價標準的建立也要全面,可以考慮通過制定相對評價標準和絕對評價標準來實現。另外,也要重視對氣候變化事件的社會經濟風險的定量評價及適應性對策的研究,為氣候變化風險管理奠定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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