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的不合理,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趨勢,黨的十七屆五中全會提出,提高居民收入占國民收入的比重和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即提高“兩個比重”。要提高“兩個比重”,必須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進行調整,而財稅政策是政府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的重要手段,因此,選好著力點,發揮好財稅的職能作用,加強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顯得尤為重要。
1既要政府參與,又要市場調節,重在政府參與
市場經濟在市場機制的作用下,具有內在的功能來調節收入分配關系,以確保市場經濟正常的運轉,而人為地違背市場經濟的規則,必然會受到市場的懲罰。這幾年沿海地區出現的“招工難”就是市場機制內在調節的自然反映,即市場性懲罰。
但是,市場不是萬能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收入分配上,一直強調“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充分發揮了市場的功用。但也導致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這種發展是不可持續的。當前,在調節居民收入分配結構上,我國更應該重視政府的參與,發揮政府的調節作用。
2既要重視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又要重視國民收入的再次分配,重在國民收入的再次分配
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就是在國民收入“蛋糕”既定的前提下,如何處理好國家、集體和個人的分配關系,實質是如何處理好積累和消費的關系。從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的立足點出發,國民收入初次分配固然重要,國家可以通過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等來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進行調整,但初次分配更多的是市場行為,國家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的力度有限。
國家應把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的重點放在國民收入的再次分配環節?,F在,有一種聲音認為,在國民收入中企業和居民的稅收負擔太重了,政府集中太多了。企業和居民的稅收負擔是否太重了,我們姑且不論,但就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來說,國民收入向政府集中有利于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的調整,因為在北歐等高福利國家,企業和居民的稅收負擔遠遠高于我國,問題的關鍵是政府集中的國民收入如何使用。
3既要保低,又要限高,重在保低
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緩解社會分配不公,目標是既要保低,又要限高。保低主要是保障低收入者的收入,限高主要是控制高收入者的收入。
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方向主要是調整兩頭,即調高的,抬低的,增加中間的,以實現社會和諧和穩定。但調整的重點要放在抬低上,即增加低收入者的收入,以緩解社會分配不公和貧富差距的擴大。增加低收入者的收入我國還是有許多政策可以采用的。
4既要減稅,又要增稅,重在減稅
稅收有時甚至可以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一般來說,用稅收手段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要么增加稅收,要么減少稅收。對高收入者增加稅收,一方面,要對高收入者當年的收入增稅,國家可以提高個人所得稅,可以采用累進稅率,收入越高稅率越高;另一方面,要對高收入者的財產收入增稅。
但向低收入者減稅更為重要。國家更應把調節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的重點放在減稅上。一方面要積極貫徹新的個人所得稅法,讓更多人享受到稅收的優惠,同時,將來也可以采取美國的做法,以家庭為單位申報繳納個人所得稅。另一方面,對個體工商戶和小微企業采取更低的稅收,以促進創業和就業。
5既要重視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又要重視機會的均等,重在機會的均等
公平分配國民收入、實現居民收入結構的合理是公共財政對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節的作用所在。但公平不等于平均主義,平均主義藐視公平,實質是最大的不公平。同樣,一味地強調效率也是不公平的,因為效率是建立在公平基礎上的,否則效率是不可持續的。
而機會均等也是一種公平,是公平的高級形式,它避免了出生、門第、等級等方面的限制,主要憑借能力和機會,這就為居民的勞動提供了奮斗的方向,避免了貧困的代際傳承。從歷史的長河看,在四大文明古國中我國之所以能保持封建社會的長期性和相對穩定性,就跟封建“科舉制度”有一定的必然聯系。因為科舉的“機會均等性”,使得社會知識分子和年輕人有奮斗目標,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可能性。建國以來,我國由于過度強調公平,結果造成分配的平均主義,導致全社會的貧困。
據有關重點高等院校的調查,在北大、清華等重點高校,2000年至今,考上北大的農村子弟只占一成左右,清華大學農村生源占總人數的比例只有17%。造成高校農村學生比例偏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深層次的原因是教育資源分配的不均衡。因此,國家應以調整居民分配的機會均等為己任,以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為目標,為農村、欠發達地區提供均等的機會。
6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既要完善現有的制度,又要重視制度的頂層設計,重在制度的頂層設計
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需要有制度為保障,沒有制度保障的居民收入分配結構調整不可持續。目前,我國的收入分配制度在很多方面是碎片化的,缺乏頂層設計,缺少長遠設計、長遠規劃的制度安排,更多的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急功近利和實用主義。其中的弊端是顯而易見的,一方面,制度的制定和管理部門交叉,相互難以協調;另一方面,制度漏洞百出,出現“開寶馬領低?!?、“廉租房變成了高檔房”等現象,使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的制度效應大打折扣,甚至是制度形同虛設,難以執行或發揮作用。
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結構,既要完善現有已出臺的制度,更要重視制度的頂層設計,因為制度設計和建立需要成本,制度的轉軌同樣也需要成本,甚至難度和阻力更大,這其中涉及到利益的調整。當前,我國一方面要對現有的制度進行完善,嚴格制度的執行,堵塞制度的漏洞,更重要的是要對制度進行頂層設計,因為現有碎片化的制度總要進行調整的,缺少頂層規劃的制度是不可持續的。如果不及早進行調整,未來制度調整的成本更大。
(作者系浙江省財稅政策研究室主任、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