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不只是一個地理概念,還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一個交流圈,其位于皖浙贛三省交界處,地形復雜多姿,境內層巒疊嶂,溪流縱橫。從以山越民族為主的人居群落到今天“程朱理學”的代表人物朱熹故里,徽州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北方望族的三次大規模南遷,影響并融合了徽州文化,從而形成了今天極富地方色彩的建筑風格和地域特色。
徽州古居屬于我國安徽省,位于安徽、江西、浙江的三省交界處。山越人在漢代以前居住于此,自秦朝建國以來,隸屬中國地界,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被劃為新安郡。到了唐宋年間,才更名為徽州。慶幸的是宋代以后的時間里,這里的地理區域保存比較完整。這樣徽州就成為一代古城,并為我們完整地保存了較多的古代居民建筑。因此,我國的文化內涵得以豐富和傳承。由于徽州的居民建筑群有著獨特的建筑特點,所以被運用到現代建筑中,像北京香山飯店,建筑師貝聿銘先生就運用徽州建筑的特點,這種建筑特點在提升美學的同時也彰顯了徽州建筑獨有的魅力。而今徽州居民群建筑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現在徽州居民主要在安徽南部的徽州地區,在安徽勤勞人民的雙手下,打造了一個世外桃源。古時,徽州的住宅樓多為木制,而現代徽州人們除了依據地形打造了人工化的山水景致、連綿山巒、細細河流外,還建造了一些白墻黑瓦的精致建筑。它將徽州原有的傳統風味與現代人的要求結合起來,用一顆玲瓏的心,創造出萬種風情的徽州。源自于天然的條件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優越及勤勞團結的人民,所以徽州大儒朱熹曰:“新安大好山水”。現代化建設使徽州居民群有了人性化的自然,也陶冶了人民的自然化情操。
徽州變化的時間和政治因素
徽州是一個歷史地理概念而不是一個行政地理概念,就其空間地域而言,徽州地處皖南,與浙贛毗鄰,原為山越人聚居地,地形地貌以山地丘陵為主,間以少量盆地,區域文化相對落后,清代顧炎武曾記載:“徽之為郡在山嶺川谷崎嶇之間,徽之四境:東有大鄣之固,西有浙嶺之塞,南有江灘之險,北有黃山之扼。即山為城,因溪為隍。……自睦自歙皆為鳥道,縈于兩旁,峭壁僅通單車。”基于戰時人們對和平的向往,徽州封閉的環境自然就成了躲避戰亂的好去處,很多北方望族族遷徽州,成為影響徽州文化的核心力量。而封閉的地理環境、不便的陸路交通和安定的社會環境,也為徽州地區形成相對獨特的地域特色以及文化氛圍提供了環境依托。
隨著歷史的發展,各地區利益的糾葛,戰爭隨之產生,如漢末各地征戰、三國紛爭、西晉八王之亂、永嘉之亂、北方少數民族之間的吞并,戰爭導致了大規模的移民,使得民間的流徙成為普遍現象。由于中原人源源不斷地遷入,民族不斷融合,唐代以后就沒有了“山越”之稱。宋代理學的興起,以倫理道德為核心的儒家觀念主宰了徽州的文化生活,朱子《家禮》成為世人尊崇的道德規范。清雍正年間《茗州吳氏家典》不無自豪的稱:“我新安為朱子之邦,則宜讀朱子之書,服朱子之教,秉朱子之禮,以鄒魯之風傳子若孫也。”而山越之痕跡,只是殘留在方言和某些古建筑遺存的干欄式結構中罷了。
中原漢族不僅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同時也帶來了廣博的文化、精湛的技藝和顯赫的地位。漢族作為強勢族群很快占據了徽州政治經濟主導地位,借助漢族強大經濟和政治實力,徽州很快整合了自身的社會結構。然而封建社會有著等級制度,漢族不是徽州的全部,一些社會下層保存了山越人的習俗。在自然條件優越、明顯的地域差異和先天的居民個性的發展中,產生了徽州人民獨有的文化內涵。徽州就是在歷史的動蕩中發展和前進的。
自然條件與文化融合的影響
在徽州獨有的特點里,徽州的建筑也是一大奇觀。它不是最初就有的,而是有著漫長而復雜的演變過程。徽州地區大部分為平原,但有小部分峽谷和山谷,從而有山有水。有些山谷盆地比較封閉,為了防止瘴癘之氣,山越人的建筑形式主要為干欄式。《舊唐書·南蠻傳》記載:“山有毒草及沙虱蝮蛇,人并樓居,登梯而上,號為干闌。”大部分建筑是雙層的,上層用來居住,下層用木柱格空,當然是干欄式的。這種建筑特點既適應了徽州山區的險惡環境,也可以適當免去自然災害。所以基本上一層是不住人的,二層可以充分享受到陽光的照射,所以二層環境和溫度都是十分適宜人居住的,基于這一論斷,二層就成為居民全家的主要活動中心。這種建筑還解決了通風問題,使木制結構的房屋更加持久。
漢魏以后,戰亂頻繁。自東晉起,歷史上有幾次大規模的人口遷移,分別是在東晉、東漢、唐末和南宋時期,這期間徽州共接納了北方13個省的士族。大批中原望族、縉紳為躲避戰亂紛紛南遷于此。北方望族的強勢文化介入,將北方高度發達的院落式建筑形式帶到了徽州,由于徽州特殊的地理與自然環境,院落式建筑沒有也不可能完整不變地移植到徽州,徽州民居形成了融合二者的一種新型“廳井樓居式”民居,這種民居模式到了明代已臻完備。它吸取了院落式民居的特點,將院落改成了狹長型的天井,既滿足了采光的要求,也可以通風換氣。同時也汲取了干欄式建筑開敞的堂屋和挑臺特征,普遍構筑兩層或三層,并在一層架設木地板留通氣隔濕層。明代徽州人謝肇浙記載說:“余在新安,見人家樓上架樓,未嘗有無樓之屋也。計一室一居,可低二、三室,而猶無尺寸隙地。”
綜上所述,徽州的古民居建筑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其中夾雜著很多重要的因素。徽州的地理位置讓徽州除自己原有的文化外,還吸收到了北方的文明,在此基礎上出現的民居群帶有獨特的地域特色。王仲奮先生則認為徽州古民居建筑不具備文化的獨立性,也不是中原文化與當地山越文化的結合體,而是浙江東陽建筑文化的移植。依據徽州古居與東陽建筑風格的相似性,以及當時東陽在建筑方面的成熟水平和巨大的影響力而言,我們可以大膽猜測,徽州古居在發展的過程中,不僅受到了北方文明的影響,也受到了東陽關于建筑技術的影響。所以,并不排除徽州人在建筑房屋時引用了東陽技術或者引進了東陽建筑工人,從而把東陽的技術帶到了徽州,完成了二者的結合,形成了今天獨具特色的徽州建筑。
徽商崛起與“程朱理學”的影響
古徽州地區的原生文化是以山越民族的生產、生活為核心的原始文化,隨著中原地區的大移民,帶來了先進而成熟的漢文化,相對于古山越的原始文化,攜族人鄉黨、佃戶百姓遷入的世家大族,堅持宗法制度、強化族群意識、聚族而居的漢文化顯然更為強勢。清華大學陳志華教授在考察了浙江新葉村后,下了這樣的斷語:宗族關系決定了內部結構。宗族意識的覺醒得益于此后很長一段時間的民族融合——秦漢時期,漢族地方政權對土著氏族實力實行遏制;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土著氏族實力進一步被削弱,同時南遷漢人不斷強化其在新居地域內的宗族勢力及族內等級觀念;隋唐時期,官方“鎮靜地方,保境安民”的新策略鼓勵區域內有共同利益的團體實行地方自治。由此,徽州地區的宗法制度逐漸形成。宋代理學大家朱熹著《家禮》統一了徽州地區的宗法制度,形成了一套公認的價值取向,其仁愛、孝悌、睦族、厚親的觀念深入人心。崇儒風氣在徽州的盛行,使“十戶之村,不廢誦讀”,“遠山深谷,居民之處,莫不有師有學”。
徽商的崛起,是徽州地區興旺發達的另一個主要原因,它是歷史和地域的必然。徽商的巨大成功使財富日益集中,他們認識到“世變日新,物競雄烈”,從而積極主張“富而張儒,仕而護賈”,造就了紅頂商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的唯一的中國人就是徽商王茂蔭,可見徽商在商業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徽商的一大特點就是賈而好儒。“讀書好、經商好、效好便好,創業難、守成難、知難不難。”徽州這種仰給四方的“外向型”經濟和“儒賈”特征,使得已初步構成的徽文化圈繼續不斷地汲取四鄰八方的優秀地域文化,充實并豐富完善了自己的地區文化。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徽商致富后不忘造福鄉里,捐資修路、架橋、建祠堂、建書院,極大促進了徽州建筑群落的發展。
綜上所述,由漢末開始,結束于南宋的中原地區三次大移民,是徽州第一次文化變遷,基本上形成了嶄新的“徽文化”構架。第二次文化變遷,則是始于南宋盛及明清的徽商崛起,這次主動式的文化融合,豐富了徽州文化的內容和層次。兩次文化大變遷,極大地融合了山越民族與漢文化,在這種政治、經濟和文化歷史的大背景下,結合徽州的地理因素、自然環境,經過漫長的歷史變遷和文化融合逐漸形成了今天徽州民居的模式,可謂是人類歷史上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極大地豐富了我國的文化底蘊,完善了我國文化大國的形象。
| 作者單位:安徽師范大學
編校:王 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