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遠洋艦隊夢

為什么中國渴望擁有航母?

解放軍總參謀長陳炳德在他2011年早些時候的華盛頓之行中證實了日本《朝日新聞》和英國《金融時報》2010年12月所作的中國自從2009年起開始建造航母的新聞報道。他表示，中國官方已經證實了部署一支航母艦隊的消息。一艘名為“瓦良格”號的前蘇聯航母正在進行改造維修，據報道它可能被重新命名為“施瑯”號，并于2011年8月在中國的附近海域進行首航。無論這艘航母在什么時候進行首航，“瓦良格”號的首航將成為中國重新成為強國的里程碑。

近年出現了大量對中國的航母計劃進行技術研究的文章，并且大部分筆墨被用來討論航母的設計特點：飛行甲板布局、發射和回收系統以及動力推進系統。但在我看來，有助于了解中國海洋策略意圖的指南不是最新一期《簡氏世界艦船》，而是有兩千多年歷史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在這本記載了雅典與斯巴達在公元前5世紀進行的漫長戰爭的編年史中，修昔底德認為“恐懼、榮譽和利益”是促使國家采取軍事行動的“三個最強大的動力”。人們必須武裝起來，以防止成為“弱肉強食法則”的受害者。中國的航母雄心可以用相似的法則來進行解釋。

中國早期的領導者毛澤東對海洋并不太感興趣，他將防御的重點放在了陸地上。毛澤東去世后，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中國領導人滿足于在美國的海洋霸權下自由航行，認為最好的策略是將有限的資源投入到經濟建設中去，而非建造海軍艦艇。但隨著經濟發展，中國越來越依賴于通過海洋進口燃料和原材料，更不用說制成品的出口了。現在，海洋航道在中國外交政策的走向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因此美國在臺灣海峽以及亞洲的其它海域發生危機或戰爭時控制中國經濟利益的能力讓中國領導人而感到不安，美國可以采取遠洋封鎖的方式阻斷對中國商務貿易極其重要的海上航線。對美國海軍可能從遠處切斷經濟生命線的恐懼意味著中國將不可避免地將戰略眼光投向海洋。2010年12月中國官方媒體《人民日報》發表的一篇社論描繪了中國的地緣政治焦慮。這篇文章寫道，美國意圖繼續在全球范圍內維護“其霸權地位”，包括在亞洲的公海。美國游離于《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之外，對中國采取包圍策略。為什么要這樣做?該評論員寫道，因為美國“認為海洋專屬經濟區屬于國際水域，按照其霸權邏輯，國際水域應包括在美國的勢力范圍之內”。中國專家在表達他們的恐懼時自然而然地認為中國的恐懼源自美國。這篇文章的結論認為，“任何經濟快速發展的國家”都將被美國“本能地”認為是對其霸權地位的挑戰，因此這些國家必須建立強大的陸軍和海軍力量以抗衡盛氣凌人的美國。

這種“消極”的論調與修昔底德的分析非常相似。修昔底德發現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真正原因”在于“雅典實力的不斷增強以及斯巴達對此發出的警惕”，恐懼使得強國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從中國的立場來看，贊同美國在海上的永久霸權等同于屈從修昔底德所譴責的弱者服從強者的秩序。美國領導人可能以壓倒性的海上力量做出某種敵對決策，這種恐懼可以幫助解釋為什么中國尋求建立強大的海軍。

但為什么要專門發展航母力量?中國已經部署了一支令人生畏的海上巡航導彈部隊，它能在臺灣海峽發生沖突或發生其它劇變時阻止美國海軍力量進入中國近海海域和空域。相比中國近期即將組建的航母艦隊，巡航導彈、潛艇、彈道導彈以及陸基戰術戰斗機更能對美國海軍造成致命打擊。波士頓學院教授羅斯在《國際安全》雜志上發表的一篇文章認為中國建立以航母為中心的海軍是“海軍民族主義”的體現。這種觀點認為，先進的航空母艦是強國的標志，中國必須實現其成為海上強國的使命。這種使命感讓中國民眾對建設強大海洋國家的構想和努力產生了極大熱情。

歷史讓這種民族主義變得生動無比。海洋侵略者們(如英帝國、法國、德國和日本)給中國帶來的“世紀屈辱”的創傷仍然沒有完全愈合。從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帝國主義國家一次又一次地打敗了清政府，迫使清朝統治者接受各種不平等條約并背負外國戰艦在中國內河游弋的恥辱。這些記憶對中國這個長久以來自認為亞洲中心的大國來說是難以忘卻與消化的。而且，中國的觀察家們發現聯合國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中只有中國海軍沒有部署航空母艦。在中國的家門口，日本海上自衛隊部署了輕型航母，雖然被委婉地稱為“直升機驅逐艦”；韓國也部署了類似的艦船；甚至連泰國也擁有航母。

不過對中國海軍來說，他們關注的并非只有民族主義。中國的航母項目不僅僅意味著使中國軍隊與世界軍事趨勢保持一致，中國對其航母項目還有更大的期待。中國政府部署航母艦隊以維護其在現實的利益。最直接的效果是，解放軍的航母艦隊可以在出現>中突時通過琉球海峽到達臺灣島北部，或穿過呂宋海峽到達臺灣島南部。這只航母艦隊可以直接威脅臺灣島東部的防御，并進一步使本就處于絕望境地的臺灣軍事力量腹背受敵。雖然解放軍對臺軍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航母艦隊的部署也并不會對海峽兩岸戰爭的走勢起決定性作用，不過中國航母艦隊的部署可以迫使臺灣的海軍和空軍在防御來自西面和天空威脅的同時，還要防御來自東面的威脅，并進一步擾亂臺軍的部署。解放軍航母部隊將在這場戰爭中一錘定音，從而在美國的軍事力量介入之前就徹底取得戰爭的勝利，并使中國在把戰爭對地區秩序影響降至最低的情況下實現國家統一的夢想。

最近南中國海問題成為了歐美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中國堅稱對南沙群島及西沙群島擁有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