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政變中的卡扎菲雇傭軍

為老卡賣命的秘密

早在20年前，卡扎菲為維護統治，一邊玩弄“杯酒釋兵權”的權術，一邊從馬里、乍得、突尼斯、蘇丹等國招募雇傭軍。利比亞憑借在非洲領先的經濟實力，提供了高額報酬，吸引這些地區的大量年輕人。從此以后，雇傭軍成為卡扎菲政權支柱的情形，一直延續至今。

“過渡委”在反卡扎菲的戰斗中發現，有3200至3600名乍得雇傭兵與他們作戰。隨著戰爭的展開，雇傭軍的組成愈顯復雜。有幾百名白俄羅斯退伍士兵充當雇傭軍攻打反對派武裝，卡扎菲政府向他們每人提供1900英鎊的月薪；白俄羅斯以外，卡扎菲還雇用了來自“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女狙擊手保護他。這些人驍勇善戰“百步穿楊”，個個堪稱“冷血殺手”；每名女戰士每天的薪水高達1000美元。來自世界各地的雇傭軍總數可能達到2.5 萬人。

卡扎菲的兒子哈米斯死于北約空襲后，其部隊由卡扎菲的兒子穆塔西姆親自指揮，而職業狙擊手則來自東歐和南美，雇傭軍則來自利比亞周邊鄰國。哈米斯旅的官兵主要來自卡扎菲自己的部族，甚至是他的遠親好友，因而抵抗起來很賣命。如兩名哈米斯旅的士兵被包圍，他們在快打光子彈的時候，不但拒絕投降，反而先是縱火燒了所乘車輛，然后相互開槍自殺。

25歲的馬里青年伊薩克是去年4月進入利比亞作戰的，來到蘇爾特城內兩個月就被俘了。盡管伊薩克否認他是雇傭軍，且身份證注明他的職業是“農民”，但他試圖逃出蘇爾特時身攜一支制式步槍，且右肩窩處有非常明顯的槍托印跡，而扣扳機的指頭長出了繭。卡扎菲不僅許諾給他們每天近200美元的高薪，保證戰后給他們和家人利比亞國籍，表現出色的還將他們收納為卡扎菲所在的卡扎法部族的成員，并且還免費為他們提供蘇爾特的高級公寓。當然，卡扎菲部隊的指揮官們同時警告說，如果他們作戰不力，試圖臨陣脫逃的話，那么只有死路一條：或者被卡扎菲的憲兵逮著當場處決，或者被“過渡會”武裝人員逮捕后處決。

除了殊死抵抗的卡扎菲作戰骨干外，蘇爾特居民特殊的心態也讓試圖全面進攻的“過渡委”武裝投鼠忌器。據不少從前線回來的“過渡委”武裝人員講述：“明明就要打到眼前了，突然從房子里冒出四五十個男女老少，讓我們根本無法開槍，而卡扎菲的狙擊手倒是蹲在他們后面朝我們射擊！”來自班加西的武裝人員穆罕默德坦言：“不能將這些百姓說成是卡扎菲部隊的人盾，其實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卡扎菲的堅定支持者，與卡扎菲部隊配合得很默契。”

雖然卡扎菲很有錢，但在戰爭后期的布雷加，反政府軍士兵向媒體展示一張不再流通的利比亞紙幣，比一般紙幣要大一號，“這是從雇傭兵身上搜到的。”他的話引得旁觀的反政府軍戰士們哈哈大笑，仿佛那是卡扎菲最后的瘋狂。

那些歸國的造反派

卡扎菲倒臺以后，原政府軍的武器已經散落到非洲的各反叛武裝手中。卡扎菲生前曾支持過乍得、安哥拉、幾內亞比紹、厄立特里亞、莫桑比克、納米比亞和津巴布韋的反叛武裝。在西非國家馬里的北部臨近利比亞的地區出現了一支由上千人組成的反叛武裝。這些人都來自生活在馬里北部和利比亞部分地區的柏柏爾部族，而他們的武器裝備都是前利比亞領導人卡扎菲軍隊擁有的武器。這些卡扎菲的雇傭軍活躍在馬里北部的沙漠地區，加劇了這一地區的局勢動蕩。

由于這些武裝分子曾是卡扎菲的雇傭軍，為利比亞政府軍戰斗過，因此對武器裝備和戰斗技巧都非常了解。他們一回到馬里便成了當地部族反叛武裝的主力，并且迅速成長為對馬里現政府最大的挑戰與威脅。在利比亞內戰期間，來自非洲其他國家的雇傭軍大量來到利比亞為卡扎菲戰斗，當這些人回到自己國家的時候，也就很自然地把武器帶了過去。

反叛武裝占據了馬里北部的小鎮，還煞有介事地舉行了升旗儀式，每個人都全副武裝，并且宣布這片地區“實現了自由”。這支武器精良、戰斗經驗豐富的武裝著實讓馬里政府軍吃驚不小，因為政府軍此前應對的都是力量弱小的小股武裝分子，最好的裝備就是卡拉什尼科夫步槍。有了這些武器和經驗豐富的戰士，柏柏爾人反叛武裝此次并沒有像以往一樣迅速被政府軍擊潰而逃進山區。反叛武裝不僅得到了精良的裝備，更成立了自己的政治組織——阿扎瓦德民族解放運動。

阿扎瓦德是他們對于馬里北部地區的稱呼。“我們的目標就是從馬里人的占領下解放我們的土地。”流亡法國的一名部族反叛武裝的發言人表示。“重武器、反坦克武器、防空武器，他們都有。”馬里外交部長評論這支新武裝時說。馬里軍方的官員對此也表示同意，馬里國防部的科內少校表示：“火力兇猛的自動步槍，迫擊炮，數量足夠他們達到自己的目標。”

如今，馬里北部多個村鎮遭到攻擊，政府軍和反叛武裝都有傷亡。1萬名當地居民成為難民逃離家鄉，政府軍在交火中絲毫不占優勢。

“推動”馬里政變？

此次武裝叛亂的起因是大約兩三千名曾經服務于卡扎菲的圖阿雷格雇傭軍，帶著較先進的武器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回到了當地。馬里的圖阿雷格人曾在1962-1964年、1990-1995年和2007-2009年先后發動過三次大規模反政府叛亂。

去年3月，大批的圖阿雷格武裝人員離開馬里，參加卡扎菲的雇傭軍。卡扎菲政權倒臺后，數以百計的圖阿雷格雇傭軍回到了馬里。糟糕的是，這些圖阿雷格雇傭軍曾是利比亞精銳部隊的一部分，裝備精良。他們有汽車、武器和軍事知識。他們的裝備包括車載火箭發射器、高射炮和地空導彈，遠遠強于最好的裝備也就是二戰時期水平的政府軍。卡扎菲雇傭軍的返回也加劇了當地的糧食緊張。

卡扎菲政權的倒臺和馬里政府對圖阿雷格問題遲遲不解決讓這些人大為惱火。有人估計，這些從利比亞返回的圖阿雷格武裝人員在800到4000人。回到馬里后，他們停留在北部山區的基達爾，并與圖阿雷格反政府組織合兵一處。2011年10月16日，這些武裝成立了“阿扎瓦德民族解放運動”。

今年1月中旬圖阿雷格武裝襲擊馬里北部城鎮，政府軍連續受挫，丟失多座城鎮。官方沒有公布北部沖突致死人數，據稱政府軍傷亡慘重。沖突還造成大約20萬名平民逃離家園。政府軍中的部分人和南方的民眾認為，政府軍平叛失敗究其原因是總統杜爾對軍隊的后勤保障不力。

最讓士兵和民眾不滿的是，1月24日，因防守的政府軍缺少彈藥，以至于丟失了阿古兒霍克的一座軍營。而從戰略眼光看，最重要的戰斗發生在泰薩利特。泰薩利特位于馬里與阿爾及利亞邊境地區，有一座軍營和機場，是一個重要戰略據點。2月以來，巴馬科、塞古等城市多次爆發大規模示威游行，參加抗議的軍人要求政府提供足夠多的武器抵抗叛軍。

3月21日，在馬里國防部長加薩馬到距離首都巴馬科15公里的卡蒂軍營安撫軍心時，憤怒的軍人打砸軍火庫，隨后前往總統府示威。部分對杜爾總統領導的政府不滿的軍人占領國家廣播電視臺、攻占總統府，并于次日凌晨宣布成立“民主復興和國家重建全國委員會”，取代杜爾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