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的“中”,在我看來,既是中國的“中”,也是中庸的“中”。沉默淡定里,另有玄機;溫潤如玉處,別有洞天。
上大學的時候,一位頗有思想的老先生有天在課堂上突然跑題,分析起了中醫和西醫的區別。他說,西醫就似西方的文化,是具體而微的,譬如說你胃有毛病就將胃檢查個徹徹底底,哪個部位出了什么問題,鼓搗不好了能切就切掉;中醫就不一樣了,中醫注重整體,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胃不好可能是因為各種綜合因素的作用,腳不舒服又可能是胃的牽動;另外,西方文化是重數據的,所以西醫也重計量和分析;中國文化則是重感覺的,故而中醫更在意“望聞問切”。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一位醫生朋友會做“耳療”,這是我聞所未聞的一種療法。他經常強調耳療的科學性,還找來一些圖片,解釋說:“你看,人的耳朵的內廓是不是很像嬰兒在子宮里的模樣?事實也是如此,耳朵上的穴位與人體主要器官息息相關,對于一些不太嚴重的病癥,都是可以通過耳療來緩解和治愈的。可惜現在對這個領域有研究的人不多。”
這個朋友對中醫的熱愛,讓我從此對中醫也多了幾分關注。看到一些地方規模很大的中藥材市場良莠不齊、日漸式微;看到韓國試圖將中醫申請為韓國的“世界遺產”;看到有“知識分子”說中醫終歸是要被取消的;看到歐盟和美國一些機構對于一些中成藥成分的質疑;還看到一些新生兒莫名丟失,有人說那是地下中醫們在找“藥引子”。千奇百怪的說法,折射出的是中醫在現代社會的無奈。
閑時翻《本草綱目》,感佩于李時珍窮畢生精力完成這部著作的執著與忘我,也慢慢明白為何中醫會被一些自詡為科學斗士的人瞧不起。書中有少量很奇怪的迷信內容,還有一些藥物和食品的禁忌由推斷得出,并無多少道理。但總的來說,全書有80%以上的內容可見李時珍和諸代藥學家孤心苦詣的用心,至今日亦有不可否認的價值。此種情狀恰如中醫中藥,哪怕你有80%的功用,但還有20%的需要完善的地方,就有人想連孩子和洗澡水一塊兒倒掉。
其實在鄰國韓國和日本,人家可還在寶貝著中醫的精華部分,不斷在借用西醫的長處,將中藥的劑量和功用數據化,將烹藥的過程現代化,將攜帶的煩難簡約化。而對于中醫強調的“飲食療法”,他們更是將其融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里。
一個來中國學中醫的韓國人說:“如果不來中國,在中醫面前,我們不過如盲人摸象一樣,永遠只摸到了象腿或是象尾巴。”可我們還有一些人,正在討論將大象趕出森林。
大象無形。此象非彼象,亦是彼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