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懸崖上捕捉閃電的男人

大凡我們都標榜傳統，正派。骨子里又渴求放縱，顛覆。就像姜文的電影，強烈的人性沖突外，霸氣、匪氣油然而露，激烈的爭斗場面，霸氣的語言，骨子里透出的匪氣，好比炎炎夏日，背后猛地被人噴口涼氣，刺激又不乏快感。看他的電影，就像看到一個霸氣而執著的人，扛臺相機，昂揚在懸崖的邊緣，等候捕捉即將來臨的閃電，勇敢，霸氣，執著，超脫，常人無法理解。

姜文原名姜小軍，河北唐山人。1963年1月姜文出生在唐山的姥姥家，童年便是在唐山度過。父親是名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軍人，母親則是一名小學音樂教師。在從姥爺家回到父母身邊后，又輾轉到過貴州、湖南。1973年，也就是姜文10歲時，全家才遷到北京定居。四處遷移的生活和部隊的特殊環境對姜文產生了不小影響，同時也大大豐富了他的社會閱歷。這些生活的原始積累，給他的電影鑄就了靈魂。

姜文自導自演的第一部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多少有點生活的原形，父親是一個軍人，青春年少時懵懂的愛情，糾結，錯亂。放肆的青春撲面而來，卻給人一種痞痞的感覺，那種痞很放肆，卻能在塵埃中開出花來。讓人心里感覺甜甜的，又充滿惆悵。馬小軍對米蘭的那份感情，真切卻又無可奈何。胡老師上課的那段經典鏡頭，讓人忍俊不禁。細小單薄的馬小軍，一磚頭拍下去，讓人心驚，疼痛，又五味雜陳。后來，他黑乎乎地從煙窗里爬出來，又夢幻般地去強暴米蘭，最后失憶一般爬上高塔跳水掙扎，萌動的情和欲念，無處安放。這部電影，5000多萬的票房收入，在當時應該是很轟動的。

《太陽照常升起》，估計沒多少人能看得懂。魔幻，抽象，現實的風格互相揉和，獨獨捕捉畫面的美感，讓人眼前一亮。一雙繡花鞋，像一艘船頭，領著衣服，褲子，逆向在水浪里奔跑。

《鬼子來了》，應該算是很了不起的抗日戰爭題材的片子，那種人性最本能的善與怯，惡與仇。那種善，折騰得人淚流滿面，生生的疼。村民養活了鬼子，想以此換糧食，鬼子送來了六車糧食，卻要去了全部村民的命。村民卻毫不知情，以為聯歡會是大家的聯歡，唱歌喝酒助興，卻被鬼子用屠刀殺戳取樂，情節的尖銳對比，讓人屏住呼吸的同時，骨子里又血脈賁張。

可以說，《讓子彈飛》是他最成功的一部電影，也是讓多少觀者嘆為觀止的藝術作品。這部電影里，槍戰、土匪、惡霸、陰謀、權色……一應俱全，麻匪的故弄玄虛，真假縣長，買官賣官的層層疊換，最后出奇不意的結局。亂世的幽默與智慧，溶入刀光劍影，買官賣官，層層包袱，慢慢揭開。九曲十八彎的設置。吊起觀者的胃口。真實與虛構的細節也比比皆是。比如“馬拉火車”，這種極致的文字畫面，只有姜文導演捕捉得到。葛優那半拉不長不短的頭發，有如宋玉的美，那樣鮮明地障顯一個人物的性格，這種風格，猶如在懸崖邊上捕捉到了閃電一樣珍貴。

《讓子彈飛》放映后，受到媒體的高度關注。但姜文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一般人評價不了我。這句話說得對，他是那種扛著相機，在懸崖上捕捉閃電的男人，一般人不會懂。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