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洋:她是我想象中的云,是一種與膨脹、易碎的狀態相關聯的漂浮狀態,就像現在很多都市人的生存狀態一樣。SHMJ:我倒是覺得棉花在里面有個功能性的暗示:是因為棉花在傳統的概念里是用來織布和保暖的,而這種材質比較貼近女人,比如女人要做女紅,從這個角度來解釋這件作品就挺具有女性特質的作品。
焦洋:并沒刻意強調自己的女性特質,會自然帶出女性自身所具有的特點吧,會比男性更敏感,想的更多些吧……(翻看IPAD上的圖片)
SHMJ:你另外一個裝置I DONT WANT TO KNOW,感覺作品中呈現的是小女生的一種狀態,很調皮、很淘氣的樣子——我不想聽,不想看,不想想……是怎么想到創作這個作品的?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焦洋:是2008年那一段時間的一個真實的狀態吧。就是不想想,不想說,不想聽,不想看……我對周圍事物很敏感,其實別人并沒有把你怎么樣,就是在心理覺得不能理解大的環境,不能理解世上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也不理解為什么大家要這樣生活!這可能是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遇到階段,小的時候你會覺得世界特別好,都不會知道周圍會發生什么,可是突然有一天發現你所生活的真實世界中會有戰爭、死亡、謊言、……這些可能是之前媽媽、老師沒有告訴過我的社會的另一面,當你突然發現社會還有這些東西像《洋蔥電影》里描述的真實存在時就會有點失落,還會覺得有點搞笑,自然會有一個短暫的失落期,但在這個失落期過后會更加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知道了我要的就是單純,美好和平靜。于是我不要帶著有沙塵的眼睛去看世界,如果你堅信世界是美好的,你的信念也會傳遞給周圍的人。
SHMJ:就是知道自己的價值判斷,知道自己該怎么去給現實定位。
焦洋:世界其實沒有那么美好,爸爸媽媽沒有告訴我們。等我們面臨的時候突然發現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于是就什么也不想說,不想聽,不想看,現在我就不會這么想了,其實世界是美好的。我現在喜歡更接近生活,去發現生活
賦予我的美和靈感。
SHMJ:你的魚,還有黑色的船,桃子,都是系列的。你的作品好像有幾種比較鮮明類型和主題,這些是階段性的還是穿插性的進行創作的?
焦洋:每一個思路都需要完成的過程,我不想把自己固定在一種創作形態上。
SHMJ:《平湖·螢映影》你這些選題都是自己身邊真切的生活嗎?
焦洋:我覺得我畫中的這利,真實是一種心理的真實,生活中的升華。
SHMJ:你選擇這個主題是要表現什么?
焦洋:是想表達一種平靜美好的東西,現在都市人的生活節奏都太快了,在經濟急速發展的信息時代,大家追求的目標都標準化了。我覺得應該追求一種“慢牛活”,去思考生活的本質,去享受生活。不是以物質為標準,更多的是要精神上的追求。
SHMJ:你把美好的愿望在畫面上呈現出來,在你的作品里能感覺到,畫面很有童趣感。
焦洋:真正用心畫的畫都是個人潛意識的流露。我們年齡差不多,這些都跟集體記憶有關系的,童年記憶像鐵皮青蛙,吹泡泡,小飛機,都是我們很懷念的時光。這些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變得更加清晰。
SHMJ:青蛙是一種符號嗎?
焦洋:是的,魚可能更多……我更喜歡我的魚。
SHMJ:你養魚嗎?魚在你的畫里承載了什么內容?
焦洋:我養了好多魚,我的魚有他們自己名字的,“PandaFi sh”,我把他們擬人化。《歲月神偷》中提到:因為魚的記憶只有三秒,所以魚每天都很快樂的在他們的小天地里游來游去,他們的記憶很短暫,從一邊再游回到另一邊的時候他們已經忘記了他們在同一路徑中周而復始的游著……這和生活很像,所以我覺得有時候我們要學會遺忘,這也是我喜歡魚的原因。
SHMJ:你的作品里有很多卡通的成分,你覺得你是卡通一族嗎?
焦洋:有人這么說,很多人問我是不是卡通一族?算不算80后?你介不介意被稱為女性藝術家?這樣的問題很多,我的確不太愿意被歸為哪一類,也并不介意,我只是通過作品表達我的心境。
SHMJ:看你的作品很難體會到傳統的因素。和國美那邊不一樣,可能我的“傳統”是概念性的用筆用墨,你可能更多的是用心去體會傳統,揣摩傳統,利用傳統的意識來指導你的畫面,特別新,是當下入畫的畫,是屬于現在了。
焦洋:我的作品視覺的面貌雖然已經不是傳統的工筆畫,但精神本質上是從傳統工筆畫來的,我很喜歡傳統的東西。我一直在用中國最傳統的材料,用毛筆,中國顏料,用絹……來表達我想表達的東西。
SHMJ:這張作品《孌》挺有趣,和你其它的畫風格不太一樣,畫的是什么?有什么寓意嗎?
焦洋:是豆子,一個被剖開的豆子。
SHMJ:你起的畫的名字也是一個挺敏感的字……
焦洋:“孌”在字典中的解釋是“美好”。
SHMJ:還有一個就是“孌童”,事實上大多數人對這個字的意思認識更多停留在“孌童”這一層面。你要傳達一種美好的東西,但我第一感覺是一種性的指引,因為你用的顏色,粉色,包括這種造型的處理……你在創作之初的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有這種造型?
焦洋:我覺得是這樣,一件事物的存在都是有多個層次的,就看你從什么角度去理解。
SHMJ:你希望你的作品承載一些東西嗎?有沒有一種社會責任感在里面?
焦洋:每張畫都會承載一些東西,但是一張畫不可能承載太多的東西。我會有責任感,但這種責任心并不是要去拯救社會,拯救地球的責任心。我覺得這是一種做人的態度吧!責任心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每個人做每件事情的時候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畫畫是我的愛好,也是我的事業,我要對我每一張畫負責。
SHMJ:那你覺得這個責任到底指的是什么?
焦洋:對我來講,這種責任最基本的就是真誠。
SHMJ:那這種責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清晰起來的?
焦洋:隨著年齡的增長,還有就是和個人的成熟期有關系。每個人都會有個成長的過程,就好像一個媽媽帶一個孩子,不知不覺地,突然有一天就覺得我的孩子長大了,懂事了,但要她回想孩子長大是從哪一天開始的呢,你可能想不出來。
SHMJ:為什么會覺得真誠那么重要呢?
焦洋:因為我覺得在現在,真誠更加可貴,如果懷有一份真誠,去追求一種美好的事物,結果不會太壞。
SHMJ:那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其實是更加關注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然后把你所想的東西放在畫面當中。
焦洋:通過自身的認識、體悟,我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我周圍的人,熟悉的,陌生的,去了解我所處的環境和時代。還有一種希望在里面,就好像剛才說的責任。與其過分夸大這種責任,不如身體力行,社會上的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大的環境也會變得蠻好的。
SHMJ:你做裝置的沖動和欲望從何而來?
焦洋:因為有一些想法,在紙上可能表達不出來,就通過裝置這種形式去表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特別喜歡空間感。
SHMJ:但我看你的作品摒棄了很多空間。
焦洋:我喜歡平面造型,用的是散點透視,我就喜歡那種很平地東西。裝置我比較喜歡有空間感,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觀眾會在游走的過程中感受作品。
SHMJ:你有沒有借助照片進行創作的習慣?
焦洋:有借助,但不多。我不太喜歡照片式的記錄。你永遠用相機拍不出風景的美,在你記憶中留下的美永遠是當時的情景所給你的感受的美,這不是圖片能傳達的。攝影代替不了繪畫,繪畫也不應該反搬照片。
SHMJ:你的畫側重點不在造型精準,作品的造型取向是意向的而不是具象的,更多的是讓別人關注畫面形象背后的東西。你畫面的信息量還是挺大的,雖然你不希望你的畫面承載更多的東西,但別人看了你的畫能體會到。
焦洋:我不理解你所說的“精準”是以什么為標準。大部分人認為“精準”有兩種:一種是照片式比例的精準;一種是心里的精準。
SHMJ:聽說你的老師劉金貴畫畫一般不去參考圖片,這一點是不是受他的影響?
焦洋:會有。圖片也不能說是件壞事,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兩面性。不是說圖片不可用,也不能說圖片本身是錯誤的,這就好像機器生產的出現,對人類是有貢獻還是沒貢獻呢?肯定是有貢獻,當然也有壞處,關鍵是如何去使用它。
SHMJ:你有一張大的創作那一張《綠色家園》里面有很多很復雜的樹木,花草的造型,是現場寫生還是借助圖片?
焦洋:是去現場寫生,感受的。
SHMJ:你覺得現場寫生和圖片最大的區別是什么?
焦洋:在現場的寫生中會感受到人和物的情緒變化,就會理解的更深刻。我覺得這種記錄比圖片的記錄更有感情,更有感覺。
SHMJ:你怎么看待現在的藝術市場?
焦洋:我更注重怎樣完成我的作品,怎樣傳遞我的想法。我和市場的關系: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互相有一種信任感。
SHMJ:在一個男權社會里,好多女性畫家的實際無意中迎合男性的審美取向,你表達的女性狀態,實際可能迎合了這種取向。
焦洋:我沒有想迎合什么,在我眼里女性真的很美,她們很真實,有一種“善”存在。我用我的眼睛,我用我的予指,我用我的心去記住她們。
SHMJ:謝謝你接受《書畫名家》的采訪,期待你的新作!焦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