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人不自量力或信口開河說大話,古代叫“大言”,現(xiàn)在則稱為“吹牛皮”。
好吹牛皮的人自古以來屢見不鮮,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就是一個牛皮大王。《史記·高祖本紀(jì)》中太史公說:“劉季固多大言,少成事。”漢高祖劉邦在兄弟之中排名第三,故原來的小名叫劉季,當(dāng)了皇帝以后改了個名字叫劉邦。一個牛皮客最終居然能夠登上皇帝的寶座,實在是牛皮客們的莫大驕傲。
對牛皮客進(jìn)行批評,他們往往振振有詞:“吹牛皮不犯死罪”。
明陸灼《艾子后語·大言不慚者自慚》里講到,戰(zhàn)國時期的趙國有個方士就是一個特別喜歡吹牛皮的人。一日,方士喝了不少酒,就對艾子(名森,字杜留,身高四尺三寸,戰(zhàn)國時期韓國人,乃著名陰陽家)吹牛皮,自稱見過伏羲、女媧、神農(nóng)、蚩尤、蒼頡、堯、舜、禹、湯、穆天子及瑤池圣母等一系列著名神仙,以致“沉醉至今,猶未全醒,不知今日世上是何甲子也”。恰好趙王騎馬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肋骨,有人說,大王的傷須有千年血竭(一種中藥)敷上才能治愈,趙王連忙派人到處苦尋血竭。艾子為了教訓(xùn)一下這個牛皮客,就向趙王進(jìn)言:有一個方士,不知道活了幾千歲了,殺了他取其血來敷傷口,馬上就可以見效。趙王大喜,秘密派人將那個方士抓來,要殺他,取他這個活神仙的血,嚇得方士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一邊痛哭一邊拼命地磕頭:“昨日吾父母皆年五十,東鄰老姥,攜酒為壽,臣飲至醉,不覺言詞過度,實不曾活千歲……”見他說了老實話,艾子才幫忙求情饒了他一條小命。
明宋濂《燕書·尊盧沙》里描述了秦國有個叫尊盧沙的人也是一個好吹牛皮的人。別人嘲笑他,他就說:“你們別看不起我,我將到楚國去跟楚王討論治國之術(shù)。”等見到了楚王,他不肯下跪,只是深深地作了一個揖,大聲說:“楚國東面有吳國和越國,西面有秦國,北面有齊國和晉國,這些國家都虎視眈眈地窺視著楚國。我最近經(jīng)過晉國,聽說晉國和其他諸侯國結(jié)盟,計劃進(jìn)攻楚國,楚王你還能安枕而睡嗎?”楚王連忙站起來詢問對策。尊盧沙指著天立誓說:“如果讓我尊盧沙為卿,楚國不強(qiáng)盛,唯我是問!”楚王信了他,馬上任命他為卿。過了三個月,晉國真的帶領(lǐng)諸侯國的軍隊打來了,楚王連忙招尊盧沙來想辦法退敵。尊盧沙瞪著大眼看著楚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楚王逼得沒辦法,才說:“晉軍非常兇猛,我看最好的打算,就是大王割讓土地給他們講和。”楚王大怒,囚禁了他三年,割了他的鼻子才放了他。
趙國方士和尊盧沙因為吹牛皮差點丟了小命,徐珂《清稗類鈔·獄訟類下·曹桂山以大言冤死》里記載的牛皮客曹桂山就沒這么幸運了。
光緒初年,湖南巡撫龐際云因為禁止城隍廟會激起民憤,被迫調(diào)任貴州巡撫,可是湘民們不依不饒,在他走之前不僅砸毀了巡撫衙門的大門,還毀壞了龐際云的住宅。有個叫曹桂山的老痞子,本來是事發(fā)后第二天才進(jìn)的城,但因不樂意官府派給他的差役就撒謊說:“我手甚酸痛。”別人問是怎么弄的,他說:“昨天我們進(jìn)攻巡撫衙門,大門太堅固了,別人都沒辦法,是我砸開的,把手搞酸痛了。”當(dāng)時,官府正到處抓捕肇事者,那些狡猾的都躲起來了,聽到曹的牛皮,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來就送官,并以首犯論斬。可憐的曹桂山因為一句牛皮冤枉地丟掉了小命。
看來吹牛皮也會犯死罪呀。孔子說過:“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意思是我們要以言過其實、言過其行動能力為恥。這樣就不會因為吹牛皮而丟掉卿卿性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