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渡湖的黃顙魚、汪集雞湯、李集小香蔥以及野菜被譽為武漢市四大楚天第一吃食,小香蔥和野菜就出產在漲渡湖邊的十萬畝菜地里。據說,漲渡湖現如今有一大片被中國質量認證中心的有機蔬菜種植地,這塊基地占地560畝,屬武漢市蔬安蔬菜有限公司所有。本刊記者在中國質量認證中心官方網站確認了這塊地的有機身份,消費者對于有機蔬菜的一切好奇和質疑想必能在那里找到答案吧?行!就是它了!
12月的武漢已入冬,武漢下了一場雪后,一直都是艷陽高照,今天也不例外。車進入新洲區,過一座橋前行至轉盤隨著路邊指示牌右轉,一條筆直的路直通天際,兩旁是連綿不絕的菜地。這個季節以白菜為主,其他還有些大蒜、紅薯、蘿卜、花菜、棉花等農作物。行駛至左邊“武漢市新洲區有機蔬菜示范基地”牌前左轉,直行到頭右轉上堤壩。堤壩右邊是一片茫茫沼澤濕地,左邊是村莊和田地,車行不多長時間,看見一土坡,順著土坡下行千米既是。
有關漲渡湖的記憶
漲渡湖是種植蔬菜扎堆的地方,國內的國外的世界的,只要與菜有關的,都能在漲渡湖找到,特別是漲渡湖的藜蒿、芹菜、韭菜等野生可食植物,聞起來濃香,咬下去脆嫩。對于這一現象,土壤專家說,漲渡湖是最適合種植的土壤。由于歷史原因,漲渡湖多次泛濫,它的土壤由沉積物所組成。河流沖積潮土的自然肥力高,土層深厚,土松質輕,水汽適中,耕性好,富含有效養分,施肥見效快,適種性廣。
別看眼下漲渡湖風光,以前可不是這樣。“度娘”說,漲渡湖曾經是古云夢澤的邊緣。這個“古”到底有多深遠,我們已無從得知,但據基地老一輩農工蘇明生說:“過去這里曾是一片沼澤洼地,每年湖水夏漲秋落,遍地蘆葦。那時采用低洼灘地種上油菜、大麥等早熟作物,在入夏湖水起漲時,就能收割了,較高的灘地種小麥,趕在夏季大汛期來臨前收割,往往是前面割著麥子,后面趕來了洪水。”
上世紀50年代,發生幾次重大的自然災害,連日陰雨連綿,長江水位與湖水持平,堤防潰決,淹沒農田幾十萬畝。在國家支持下“筑壩治洪,圍墾造田”,不斷增加開荒面積,使得縱長四十多華里的荒湖灘終成良田。
菜籃子的“根”在良心
上世紀60、70年代還沒有化肥,在漲渡湖村民印象中,每戶莊稼人的田間地頭都埋了一口無蓋的大缸和一間簡易的露天茅廁。大缸用來接雨水,茅廁用來儲存自家人和路人的糞便,這就是現代人說的有機肥。這點肥自然是不夠莊稼的需求,大部分還需進城收購。70年以前出生的城市人記憶中,還殘留著當年走在馬路上,偶爾會遇到農民進城收購尿糞車的記憶。
上世紀80年代化肥開始普及并廣泛投入到農業。生了蚜蟲,噴樂果乳劑、敵敵畏、辛硫磷;長了雜草,撒除草劑;長勢慢來點激素……噴一噴好幾個月不用人管,再也見不到農民披禾露,沐田霜,雨里走,田里奔,三更睡,五更起,忙碌地頭的情景了。
經過30年的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的“懶漢種田”造成土壤嚴重鹽堿化。上世紀大躍進年代,號稱畝產上千斤,那是吹牛,現在給足化肥畝產上千斤都是很平常的事,要想持續保持高產出,必須不斷給土地添加化肥,這就是為什么現在疾病越來越多的原因。要想從根上轉變過來,土壤需要拋荒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拋荒期間不但顆粒無收,還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來養地。由于某些為人知和不為人知的特殊因素,產品的好壞,食物的安全與否全憑企業良心。
當下,人的身體存在許多健康隱患,抵抗力弱的人正飽受“加料”食品的摧殘。老百姓開始思考,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什么對自己才是真正有利的?同時一些企業先驅者們也開始反思,在“利”字面前如何取舍?怎么做才能利己利民?
武漢市蔬安蔬菜有限公司董事長王雁在商海沉浮多年,逐漸感到當今社會人們價值觀的扭曲和企業社會責任感的缺失,或許是因為曾經當過兵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天生性格使然,那份對社會的責任心促使他開創有機蔬菜種植。他希望他不僅是有機食品生產商,更是有機生活理念的倡導者、傳播者。
在創業初期,多次邀請專家對漲渡湖工業污染、空氣、水質、土壤做實地考察,在確認一切先天條件沒有缺憾才開始在漲渡湖組建武漢市新洲區有機蔬菜示范基地。
走進有機蔬菜基地
基地從外觀上看和周邊菜地沒多大的區別,惟一的區別就是外邊多了一圈隔離網,基地李燕超總經理說:“有機蔬菜種植要求基地有完整的地塊,其間不能夾有使用化肥的地塊,且為了避免受到其他常規地塊的影響,有機蔬菜生產基地必須具備8米遠緩沖帶和隔離防護網。”
走進基地大門,右邊是一排平房,平房會客室里一句“土壤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公司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標語占據了整面墻,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職工們平日把采摘下來的蔬菜放在塑料筐里,抬到這里的篩選間、包裝間來篩選、整理、包裝。平房后邊是大片大片的有機種植地,與種植地相比辦公區域顯得簡陋得多。
基地的主干道和一通到底的田間溝渠、化肥池全部用水泥修整一新。為了更加徹底的凈化蔬菜的有機純度,基地還特別修建了一間水泵房。水泵的功能是把水抽到水渠中,讓水在水渠中凈化2天才用來灌溉蔬菜。基地田埂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臺頻振式殺蟲燈,銷售部周黎說,現在冬天蟲少,在蟲害多的季節,殺蟲燈下的塑料袋一晚上就裝滿了害蟲的尸體。抬頭一眼望去,遠遠近近散落著幾十頂蔬菜大棚,大棚兩頭的塑料膜已撩開通風,棚里種的草莓、芹菜、洪山菜薹、西紅柿、萵苣等等,每個品種不多,基本上是一個品種一個大棚的樣子。
基地一半以上的土地種著蔬菜,另一半土地翻好撒了肥,但沒有種任何蔬菜,問基地負責人李燕超:“是否是冬天農閑,等開春再播種。”他說:“我們基地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半耕地種植,另一半的耕地經過2次翻土施肥后休耕3個月,目的是為了保證土壤的肥力、松散度和蔬菜的有機純度。”
基地的天空上時不時有不知名的鳥從頭頂飛過,遠處翻好的土地上鳥兒在田里覓食,這個畫面清晰了最深處的記憶。周黎說:“動物對自然界的環境變化反應最敏感,如果我們土壤殘留了化肥,那么不會有蚯蚓,更不會有鳥停駐。你看周邊其他耕地從沒見鳥在田間停歇,我們園子里無論春夏秋冬都有鳥,在春天田里還有野兔跑呢。”
繼續往縱深處走,一壟壟黑色地膜覆蓋,地膜上每隔一段間距都有一方孔,蔬菜從孔中冒出,難道這是蔬菜防凍方法?李燕超從旁邊田地里拔起一根白蘿卜,剝了外皮邊吃邊解釋:“我們整個種植過程100%沒有使用化肥,所以防草和防蟲全部由人工采用物理方法完成,比如人工捉蟲和人工拔草,或利用頻振式殺蟲燈、防蟲網、各種地膜等防蟲防草的器具。地膜分白膜、銀灰膜和黑膜,白膜是給蔬菜增溫,銀灰膜和黑膜都是用來防草的。”
當問到基地務農工的情況時,李燕超表情復雜,停頓片刻說:“由于基地采用非常規蔬菜種植法,所以來的員工上崗前一定要培訓,提高有機認識,不能按自己家的那一套方法來種,所以很多人來了受不了勞動強度,或不習慣有機種植方法離開了。” 馮梅先是基地長期工中的一員,她說:“蟲害高發期從5月到9月,草害高發期從2月到11月底,這樣算起來一年除了正常農活外,還要在田間埋頭拔草、捉蟲長達10個月之久,雖然是8小時工作制,夏天中午休息2小時,對于從沒有經過有機種植的人來說,確實有點辛苦。不過,在某種程度上有機種植已經影響和帶動了其他企業和農戶的效仿,漸漸改變以往的種植觀念和生產方式。”
遠處最角落的田地上,農工在翻土和施肥、播種,走過去看見一名農工正從堆滿地頭的黃色編織袋中倒出一些物體,好奇的問:“這是裝的什么?”農工說:“這是收購回來的有機肥,播種后撒上肥蔬菜就長得好。”跟在身后的李燕超說:“基地面積大,肥料消耗也大,基地自身的有機肥根本不夠,每年都要從各個家禽廠收購一千噸的有機肥才勉強夠用。”
穿過一壟一壟田埂,來到基地種植區外,地面黑色地棚吸引我的目光,地棚兩頭的塑料膜掀開,棚內用鐵柱和稻草搭成一個個深約一米貌似防空洞的地棚。李燕超告訴我,基地的有機種子有的是從武漢市蔬菜研究所購買回來,有的是基地自留的優質種子,這些地棚是用來專門儲藏種子用的。
回來平房辦公室,農工們正篩選手工采摘下來的各種蔬菜。基地工人每天上午除草、捉蟲,下午把該采摘的采摘下來。采摘下來的蔬菜及時篩選、摘離、包裝、保鮮、進冷庫儲藏,第二天凌晨用冷藏車送往各個超市、企事業單位、個人預定、酒店、學校。等級高的都送出去銷售了,等級差的留下來養豬或養魚,再差一點的就作為田間天然肥料。用他們自己的話說:“我們基地的豬和羊、雞從來沒有買過飼料它們吃,全部都是吃有機蔬菜長大的,別看它們長得貌不驚人,肉質比你平時吃的好多了,有肉香味。”閑聊中,周黎送進來一盤剛從基地田里采摘下來的草莓,草莓個頭不大不小,顏色沒有市面上賣的那樣鮮紅,但口感很好,爽脆且甜,連根蒂青白處吃起來都帶甜味。
當問到目前銷售情況時,負責銷售的盧鵬猶豫片刻說:“目前武漢市場對有機種植價格接受度有限。主要原因是有機種植周期長,產量低,防病蟲害的成本太高等因素,造成有機蔬菜市場還處在培育期,眼下還是一個輸血的過程,造血還沒有形成,但是我們堅信,隨著老百姓健康意識和有機意識的提高,我們會逐步迎來吃飽的那一天。”
鄉親們在隊長的吆喝下,每天早出晚歸,田間地頭女工在田里用鋤頭翻土、播種,男工挑肥、施肥、挑水、澆水……在這里重溫上個世紀60、70年代那段屬于時光的記憶。夕陽西下,驅車回市區,基地和正在基地里勞作的人在背后構成一幅剪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