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糾結調整 愿成為受尊敬的教育機構
數字商業時代:學而思上市了,但教育本質上不是純商業的。你怎么看?
張邦鑫:在教育與商業之間,我曾經糾結過,但現在已經完全理清了。在我開始做家教的時候,最初其實并沒有遠大的理想,做家教本身并沒有錯,后來辦輔導班也沒有錯,“錯誤”在于我把輔導班辦大了。有一次突然聽到有人說,學而思加重了學生負擔,我很詫異。我覺得假如因為學校做得不好、辦學質量不高而被罵一點都不冤,但假如是因為公司發展壯大成為公認的行業代表,大家卻說因為你而加重了學生負擔,那感覺就很冤了。
數字商業時代:很尷尬,你在做一件永遠會有人質疑的事情。你怎么應對?
張邦鑫:我在思想上有過幾次調整,拐了個大彎。學而思要為長期目標而努力,但只能一步一步來實現:第一步是努力成為一個高品質的教育機構,實現教育和商業的平衡;第二步是加強學生品格的培養,實現學生能力培養和好成績的平衡;第三步,為社會教育公平化盡一份力,實現培優和優質資源普及的平衡。我們深知每一步都會很難,但我們會堅持努力去做。
數字商業時代:在實際運營過程中,面臨的困難是什么?
張邦鑫:目前教育培訓機構的地位是有些尷尬的,整個教輔行業都面臨這個問題,學而思立志比別人做得相對好一點。在學生利益與股東利益之間,我們希望盡可能找到交集,我們堅持創新,大量投入教學研發,希望藉此使兩者更好地結合起來。引領行業的良性發展和獲取商業回報并不是100%沖突。
我們一直在努力建立一個良性循環:好的教學質量——客戶受益——帶來好的口碑——學而思更好的成長。其實在公司上市之后曾經有一個階段,團隊中有些人變得浮躁。去年6月份,我們開始反思,大家一致認為做教育不能單純以追求業績增長為目標。在教育與商業的平衡問題上,我們幾乎不糾結,沒有PK。今年,我們調整了公司的愿景、使命與價值觀,我們將公司愿景調整為“成為受尊敬的教育機構”。我們或許走得慢,但從不退步。
素質應試選擇輔導班要看個人需求
數字商業時代:學而思宣揚素質教育,卻大篇幅公布這些年的教學成績,是否會存在矛盾?
張邦鑫:其實短期的學習進步和長期的素質培養并不矛盾,兩者甚至是并行的。我們追求的是通過一套好的理念和方法,給孩子從思維方式到行為習慣的培養,希望學生將來走上社會之后能夠表現良好,讓他們受益一生。
學而思是一個教育機構,我們的本職是教學,如果連教學成果都不好,那么如何證明將來孩子進入社會之后能力會更強呢?
數字商業時代:學而思的小班培優是不是以應試為主?
張邦鑫:其實現在行業內大多數機構都是應試為主,就目前來說,因為客戶的需求在這里,大家都還處于應試需求的饑渴階段。但是我相信,未來大家關注的重點會慢慢地轉移。
數字商業時代:摩比思維館是你對素質教育的一個嘗試嗎?
張邦鑫: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摩比思維館承載著我的理想。摩比是學而思未來要做的全素質教育平臺,摩比理念是實踐和思考,要做的就是借助數學對人腦思維的啟發功能幫孩子開發智力。
數字商業時代:從家長的角度,一個一兩歲的孩子有沒有必要上摩比思維館鍛煉所謂的思維能力,你也是這個年齡段孩子的家長,可以分享一下嗎?
張邦鑫:任何一個家長問我要不要報輔導班,我都不建議他報。我希望孩子在上輔導班和成長之間能找到平衡。我發現孩子是否報班多數情況下都是由母親決定,我也希望我兒子不用報摩比,因為他已經報了好幾個班,幾個月大的時候,他就上金寶貝,因為這個班里,孩子可以找到玩伴;又報了一個運動班,理由是孩子身體不好。我就不建議孩子的母親再去報摩比,但她最后還是報了。
數字商業時代:作為一個在教育行業的研究者,你怎么看待中國的教育和美國的教育之間的區別?
張邦鑫:中美教育的差別其實是東西方文化的差別,并非只是中美文化的差別。相對而言,西方的孩子更注重動手能力、實踐操作能力。而東方包括中國大陸、臺灣、香港地區以及韓國、日本等,都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比如香港,每一條街道都有培訓機構,地鐵里到處都是培訓機構的廣告、明星老師的照片。在儒家文化“人上人”思想的影響下,人人都要爭做強者。這種東西方最深層的文化差別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在孩子教育上的差別。
數字商業時代:對于“天價輔導班”的現象,你怎么看?
張邦鑫:價格由市場決定。其實行業內價格水平總體上差不多,個別單價過高的現象可能是因為某些明星老師。這個問題的本質還是因為中國市場的需求。
其實,我覺得老師的工資就應該是100萬,我們可以接受娛樂明星們一年收入1000萬甚至幾個億,卻無法忍受一個老師年薪幾十萬,這難道不是一種畸形的價值觀嗎?我期待有一天,我們老師的收入能和律師、醫生的收入一樣高,這樣我們的國家就更有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們的明星老師的收入能和娛樂明星一樣高,那我們的國家將會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