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論”的事件“懸案”

林琳

天定高速繼去年出現問題后，今年再次出現路基沉陷、路面破損等問題。甘肅省交通廳工程處負責人稱，這次并非源于工程質量問題，而是因為受到強降雨的影響。

又是天氣原因，這個和“臨時工”一樣好用的借口，如今聽來耳朵里只怕要長繭子啦。天氣自然是一方面原因，強降雨確實會沖刷地面，可問題是，天要下雨難道是多么不可預測的、上百年才會發生一次的稀罕事嗎？修路，跟建橋梁、蓋房子是一樣的，要經得起風吹雨打，抗得住一定負荷，達到一定的抗震、抗風效果，這是一個常識，也是驗收標準之一。從未聽說哪條路是專門為風和日麗的天氣而建的。放眼國內八萬五千公里高速公路，那些同樣被強降雨洗禮過的可都安好？是否也如天定高速一樣“千瘡百孔”？

根據新華社等媒體去年9月的報道，這條高速公路通車約半年就出現坑槽、裂縫、沉降等重大病害，部分路段不得不鏟除重鋪。當時，專家調查組初步認定原因是進場原材料把關不嚴、施工單位施工過程控制不嚴、在不良環境下施工等，同時稱深入調查結果將通過適當方式向社會公布。如今，事情已經過去近一年，人們并未看到這份所謂“深入調查結果”，卻等來了這條路再出問題的消息。在這樣的背景下，有關部門堅稱是“天氣原因”，如何讓人信服？

天災還是人禍？事故災害過后，總會有這樣的疑問。比如，8月10日浙江岱山縣沈家坑水庫造成十一人遇難的潰壩，直接原因是臺風“海葵”肆虐，可一些媒體的調查顯示，早在潰壩前五十天，沈家坑水庫已經出現了裂縫漏水現象，村民多次向長涂鎮政府反映，但一直沒有人來修。比如，北京市上個月“六十一年一遇的暴雨”造成慘重損失，降雨固然是導火索，可那些設計施工標準只能達到承受一兩年一遇的暴雨的水平的地下管網的脆弱更讓人嘆惋。在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之后，說起原因，擺在桌面的往往是“天災”，而媒體和百姓心中總有這樣那樣的疑問。然而，媒體的調查能力有限，以至于爭來辯去，一些事情最終就成了“懸案”，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了了之。

惡劣天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些人一再將問題簡單化，只談天災，不提其他。面對媒體和公眾的質疑，也擺出一副“絕無此事”、“絕不可能”的姿態，或者裝傻充愣，只當沒聽見。

更讓人憂心的是，時下，這種做法成了一些地方政府部門和人員應對輿情的不二法門，甚至天災一再為人禍背著黑鍋，甚至成了人禍的遮羞布。而一些人之所以這么做也不難理解，歸咎于天災，就不需要問責，不需要調查清楚招投標過程中、建筑施工過程中是否有偷工減料、分包轉包、商業賄賂之類的問題，不會觸動一些人的既得利益，更不會影響一些人繼續升官發財。問題是，拿什么去告慰那些本不該逝去的生命和償付各種損失呢？

“天氣原因”不該成為一個萬能的“臨時工”。“天災論”不該一再成為諸多事故的萬能歸因。那些重大的、觸動公眾敏感神經的公共事件都需要一個徹查之后的真相和問責。否則，一些人永遠會抱著僥幸心理糊弄公眾，能拖就拖，得過且過。

【選自觀點中國】

插圖 ／ 踢球 ／ 趙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