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方江 圖/張新國
一夜暴富的女人
文/東方江 圖/張新國

市郊泉水路的路邊雜草叢中,有人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尸……
一
丁區長最近有點煩,因為他和房產老板秦敏有些不愉快。
秦敏還是沒有結婚的姑娘,她能成為房產老板別人有些想不通。但是,這個世界,叫人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太多。
秦敏原來是個賓館的前臺服務員,個子不高,但是小巧玲瓏,皮膚雪白,像個白雪公主。丁區長在一次晚宴上認識了秦敏,對她是一見鐘情。原本丁區長是想把秦敏包養起來,但是秦敏不愿意成為被人包養的金絲鳥,她想闖一番事業。丁區長聽了秦敏的想法,覺得這樣更好,自己的小情人能闖一番事業,對自己也有好處,不僅能少去自己包養她的費用,還可以為自己掙到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要為秦敏“創業”的一切條件得由丁區長來辦。這些條件的提供,作為一區之長來說,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夜,丁區長和秦敏云雨一番后問秦敏:“你要干的事業是什么?”秦敏歪著頭說:“我想做房產事業。”丁區長先是有點吃驚,想一想突然笑了起來:“敏,你的胃口還真不小。當然,要干就干大事業,我支持你。”秦敏又撒嬌說:“我可沒有本錢的,你幫我想辦法借點錢。”丁區長又笑了:“我知道你沒錢,我會給你安排好的。”
“怎么還沒有給我安排啊?”過了兩個夜晚,見丁區長沒有什么動靜,秦敏心急了。
“看你急的,我在找合適的人選。要搞房產,不是一點點小錢能搞定的。我要找個房產大佬。好,就今天晚上,在老地方見。”丁區長說的老地方,就是他和秦敏經常見面的酒店。
晚上。在酒店的包廂,房產大佬已經等在那里,一桌豐盛的菜肴也已經準備好。
房產大佬名叫秦響,他一見丁區長帶著的女人秦敏,就上前和秦敏佯裝擁抱。丁區長就納悶了,問:“你們認識?”秦響就開玩笑說:“我們是親戚呀,丁區長,你沒有想到吧?你沒有注意我們都姓秦的。”“真的嗎?沒聽秦敏說起過你秦大老板么。”丁區長懷疑地看著秦響。這個時候,秦敏發話了:“丁區長,別聽他秦響瞎說,姓秦的人多了,難道都是親戚?秦大老板是我們酒店的常客,我們早就認識。”丁區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秦大老板真會開玩笑,還親戚呢。”秦響干脆放開了說:“丁區長看你緊張的,我和秦敏是親戚了,我的輩分就肯定比她大,你是不是擔心要叫我一聲好聽的?哈哈。”丁區長笑了:“我叫你秦大老板還不好聽?還要怎么叫你好聽的?”秦敏馬上打住:“你丁區長才是大老板。來,你上坐。”
席間,丁區長一邊讓秦敏頻頻向秦響敬酒,一邊說:“酒敬好了,你秦敏才借得到錢。”秦響說:“丁區長,就是不敬酒我也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借錢給秦敏的,這點我是不含糊的。你丁區長怎么說,我怎么辦。”丁區長就說:“這話我不愛聽,那樣的話,我是強人所難。敬你酒了,你才心甘情愿拿出錢來。這樣吧,秦敏敬你一杯酒,你就借100萬元。剛才我清楚地記得她已經敬過你八杯酒,就是800萬,接下來有一杯算一杯,一杯100萬。如果不夠,我來敬你,也是一杯100萬……”
就這樣,丁區長替自己的小情人借到了3000萬元搞房產的啟動資金,又“借”給秦敏一塊地,一切建房手續他都為秦敏辦了……秦敏注冊的房產公司就開始了運轉。
一夜之間,秦敏就成了女富豪。
秦敏成為女富豪后,她也給了丁區長幾百萬元的好處費。秦敏和丁區長似乎順風順水,情情愛愛,成了一對“美滿”的地下夫妻。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有個和秦敏長相差不多,但是比秦敏更加妖艷的女人來到了丁區長的身邊,她叫小芳。小芳也是個賓館的前臺服務員,當她聽說秦敏一夜暴富的故事后,決定依樣畫葫蘆,她在別人的引薦下,認識了丁區長。作為雄心勃勃的男人,丁區長自然更加喜歡小芳了。丁區長和其他男人一樣,喜新厭舊了,再說小芳比秦敏更加妖艷,丁區長真的抵擋不了小芳的誘惑。
那么秦敏怎么辦?秦敏知道沒有了丁區長的幫助,她將一事無成。秦敏只有華山一條路,和丁區長攤牌——要么丁區長放棄小芳,要么魚死網破。
丁區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二
5月20日的早晨,在市郊一條叫做泉水路的路邊雜草中,有人發現了一具女尸。這是一具無頭女尸,而且是裸體女尸,腳上連鞋也沒有。看樣子兇手是不想讓人知道被殺的女人是誰,兇手作案手段既殘忍又狡詐。
法醫鑒定:女尸年齡在28歲左右,身高1.55米,沒有受到過性侵害,死亡時間在5月19日中午,被割頭顱的切割面刀法順暢,兇手應該是個醫生或者屠夫,也有可能是廚師什么的。
刑警隊林隊長負責偵破此無頭女尸案。經過現場勘察,林隊長認為這里不是第一現場,而是拋尸現場。
那么,什么時候拋尸的呢?應該是夜里,即19日晚上到20日早晨。
這時,有個曾經經過拋尸現場的一個居民反映:他20日凌晨4點經過現場時發現有一輛藍色小貨車停在拋尸現場。
那么,這輛貨車有可能是作案車輛了。
因為拋尸現場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沒有監控探頭,要找到這輛小貨車比較難。林隊長安排偵查員到附近有路面監控探頭的地方查看,在這個時間段里,發現了居民反映的那輛小貨車。林隊長馬上帶人查找這輛小貨車的主人,倒也順利,下午就找到了這輛小貨車和它的車主。車主說,20日凌晨他是到過那個地方,他不可能是去拋什么無頭女尸的,因為車上還有他的老婆和一個同鄉,他們早晨去拉貨經過那里,而且因為天黑,他也沒有看到什么無頭女尸,他只是內急,停車下來小個便而已。
這個線索就斷了。
但是就在林隊長他們很失望時,這個下車解手的車主卻又提供了一個線索:在他停車時,他隱隱約約看到前方開走一輛大卡車。
這輛大卡車會不會是來拋尸的?有線索就不能放過。
在這個時間段和這個地區,要找一輛大卡車比較容易,因為凌晨運貨的大多是大卡車,但是要找一輛和這個案子有關聯的大卡車就難了。

林隊長他們找到了一輛大卡車,這輛大卡車確實在20日凌晨4點前經過案發地點泉水路,而且在大卡車上發現了血跡。車主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林隊長問:“車上怎么有血跡?”中年男人答:“是裝了殺的豬,豬卸了后沒有沖洗干凈留下的血跡。”林隊長問:“你去泉水路干什么?”中年男人答:“送貨經過。”林隊長又問:“貨從哪里來送哪里去?”中年男人又答:“從泉水路一號殺豬場拉了豬送去縣城。”……林隊長看著中年男人說話時眼睛躲躲閃閃,就認為他有問題,再問他:“車上有幾個人?”中年男人卻答:“就我一個人。”林隊長問:“為什么裝貨卻只有一個人?”中年男人回答:“因為裝的光豬不多,只有二十幾頭,裝貨有殺豬場的工人裝,卸貨有收貨點的工人卸,我就一個人運貨了,省了雇工人的開銷。”聽起來中年男人的回答沒有疑問,但是林隊長就是覺得這人有問題,沒有其他人的證明,就不能排除嫌疑,特別是車上的血跡,中年男人說是沒有洗干凈的豬血,難道就不是人血了?將車上血跡送去鑒定,時間要長一些,不如找到證明這輛卡車裝的確實是光豬,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于是林隊長他們要中年男人開著卡車去泉水路一號殺豬場,證明他在20日凌晨4點前去那里裝過光豬。但是中年男人說沒有空,不愿意去殺豬場,說要問你們自己去問好了。林隊長就說,你不去可以,但是要跟我們去公安局。中年男人無奈,只能開著卡車和林隊長他們一起去殺豬場。
在泉水路一號殺豬場,沒有人證明這個中年男人去裝過光豬。林隊長問中年男人:“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卡車我們扣押了,你人跟我們去公安局協助調查一起命案。”林隊長對中年男人嚴厲地說。中年男人害怕了,馬上說:“我老實交代,我是在一家私人殺豬場進的貨。這雖然是違反規定的,但是這沒有犯什么法,你們不能抓我。”林隊長被說得哭笑不得,說:“誰說要抓你了,就是要你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公安局不來管你光豬在哪里拿,你說清楚在哪里拿就行了。”
后來證明中年男人的大卡車是在20日凌晨三點半時在一家私人殺豬場進的光豬,經過泉水路案發現場,運到縣城去賣的。中年男人不可能是作案人。
偵查進入了僵局。
但是無論怎么樣,查找拋尸車輛是目前唯一可以盡快查找線索的途徑,其他的諸如通過查找失蹤人員什么的方法比較慢。林隊長將偵查員們分散開來,到拋尸現場附近的各個主要路口尋找有可能是拋尸車輛的車輛。
這就讓人覺得奇怪了,我們的偵查員有這個能耐?有識別作案車輛的火眼金睛?你不知道作案車輛的特征你也能識別出來?真的,我們的偵查員有這個本事。
所謂的本事,就是偵查員們艱辛的工作所積累起來的,大量地看監控錄像,把眼睛看紅了看出眼淚來還得看,只要眼睛不瞎就得看……第二天,一名偵查員發現了一輛可疑車輛,確切地說,是發現了可疑人員。
在一個路口收費站,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在20日凌晨一點經過收費站,駕駛員伸出手來付費時手戴著白手套,現在是天氣比較熱的時候,開車人為什么要戴白手套呢?特別是中國人,一般開車,尤其是開轎車,不大喜歡戴手套特別是白手套,更何況是比較熱的天氣了。偵查員對這個反常的車和人注意了起來,50分鐘后,這輛轎車又回到收費口進收費站時駕駛員又伸出手拿卡,這個時候他沒有戴白手套。他的白手套哪里去了?大膽地設想——他是拋尸后把白手套丟了。為了證實偵查員的大膽設想,偵查員做了實驗,將同樣的車從收費站開往拋尸現場,來回是40分鐘,10分鐘時間用來拋尸夠了。再查這輛轎車開出收費站時的重量和50分鐘后回來時的轎車重量,少了60公斤,而少了的60公斤,就是尸體的重量。這輛可疑轎車是拋尸車輛的可能性非常大。
查找這輛可疑車輛的主人,是醫生。這和開始推斷兇手可能是醫生或者是屠夫的判斷相吻合。
這個醫生很可能就是兇手!
當然,到目前為止,還僅僅是推斷,要印證這些推斷,就要鎖定證據。
這個醫生姓彭,45歲,單身,開了一家私人診所。彭醫生喜歡廣交朋友,所以他的私人診所生意很好。
現在要圍繞彭醫生所接觸的年輕女性來調查,看看有沒有失蹤的人。
彭醫生的女性朋友不多,主要是他的女性病人們,而在他的女性朋友和女性病人中,只有一個找不到人了。
這個女性病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有夫之婦,人也長得不高,似乎符合可能是被害人的條件。但是因為她是外地人,又沒有小孩,很難確定她是不是被害人。為慎重起見,林隊長決定要盡快找到這個女病人的失蹤時間和其他有關情況。經過仔細詢問失蹤女病人的丈夫,警方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跟另外一個男人跑了。這個失蹤女病人跟人跑了?這不是說說而已,要有證據的,如果找不到這個失蹤女病人,這個疑點就不能排除。好在這個失蹤女病人的丈夫提供了她跟人跑去的地點,很快林隊長找到了這個失蹤女病人。
而彭醫生的其他女病人都沒有失蹤。那么,這個無頭女尸是不是彭醫生殺的?不是他殺的這無頭女尸又是誰呢?
三
林隊長決定采取強制措施:一是傳呼彭醫生,來個敲山震虎;二是對彭醫生的轎車進行秘密檢查,看是否能提取到血跡一類東西,如果有血跡而且能和無頭女尸相吻合的證據,起碼可以鎖定彭醫生是拋尸者。
傳喚彭醫生后,彭醫生自然是否定自己殺過誰或者拋過什么無頭女尸。這個林隊長自然是早就料到的,一個殺人兇手,不可能這么輕而易舉就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的,一定要有證據證明給他看,他才會認罪。林隊長問彭醫生:“你去過泉水路沒有?”彭醫生回答:“什么?泉水路?我聽都沒有聽說過,我不認識這條路,不認識的路我怎么會去過呢?”林隊長說:“彭醫生,你先別急著說不認識泉水路,就是真的不認識,也不能說就沒有去過,總是有第一次的,第一次去了以后你就認識了。”說著,林隊長就叫人放道路監控錄像。在道路監控錄像面前,彭醫生承認去過泉水路,并說那是因為他晚上睡不著覺而開車外出兜風時開過去的,那是個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既然彭醫生不承認什么就不承認吧,林隊長本來就料到他不會承認什么,于是就讓彭醫生回家。
在彭醫生被傳喚的時候,他開到公安局的轎車早被法醫進行了秘密搜查。法醫在彭醫生轎車的后備廂里發現了血跡。馬上將血跡和無頭女尸比對,是相吻合的。彭醫生如果不是殺人兇手,起碼是個拋尸者已經確定無疑。那么,要看一看彭醫生被傳喚后的反應,他會和誰接觸?林隊長叫偵查員緊緊盯住彭醫生。
不出林隊長所料,有一個人出現在了警方的視線內。
他就是丁區長。
丁區長來到彭醫生的診所看病。這就奇怪了,一個堂堂的區長,怎么會到一個又小又破的私人診所看病呢?這就是吸引偵查員視線的一個原因。如果是個民工或者下崗工人到彭醫生這個小診所看病,偵查員不會太注意的,現在是丁區長,一個有頭有臉有地位的大人物竟然到這么一個又小又破的私人診所看病,啊,偵查員們興奮起來了。
會不會是丁區長殺人呢?或者是丁區長雇用彭醫生殺人?也有可能是丁區長殺了人讓彭醫生拋尸?這一切都是推測,還得找到證據。首先圍繞丁區長身邊的女性調查,特別是調查和丁區長有曖昧關系的年輕女性。這一調查,事情馬上清楚了——丁區長的情人,就是一夜暴富的那個秦敏失蹤了。警方馬上將無頭女尸和秦敏父母的血清樣本進行DNA比對,結果得出無頭女尸果然就是秦敏的結論。
丁區長和彭醫生立刻被逮捕。
審訊結果是:原來丁區長以前得過性病,在彭醫生這里看過病,因此他們兩人成為了好朋友。這次因為秦敏要挾丁區長,逼得丁區長沒有辦法,丁區長就雇彭醫生殺了秦敏,彭醫生開價100萬元人民幣,于是丁區長答應了……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