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閩
(新疆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830012)
空間集聚使城市經濟具有顯著的聚集經濟效應,是城市經濟的本質特征。聚集經濟的形成來源于分工與專業化、規模經濟、外部經濟和市場效率的提高(呂玉印,2000)。基于以上四個方面來研究城市與聚集經濟內在聯系的經濟理論最早可追溯至以韋伯為代表的新古典區位理論,之后是以克魯格曼為代表的新經濟地理學派的區位理論,兩者將研究的重點都放在了城市聚集經濟的微觀機制上。而以佩魯為代表的區域非均衡增長理論則從宏觀層面上將城市聚集和區域發展的非均衡聯系起來,認為城市化是地區不平衡增長的結果。我國學者馮云廷(2001)從城市化經濟的現象角度研究了個體城市聚集過程及其聚集后產生的效應。雖然他們的研究視角各不相同,但都提高了聚集經濟在城市發展中的理論地位。聚集經濟效應制約并決定著城市的發展、壯大,對城市經濟的增長有著明顯的影響。我國目前基本進入城市化的加速發展時期,因此城市聚集效應的研究對于我國城市化進程的推動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城市聚集的動力源于不同空間上存在的比較優勢所形成的經濟勢能差,在由“比較優勢利益—功能互補利益—機會選擇利益”共同構成的動力機制下,存在利益關系的經濟個體便發生相互作用,從而導致人口、資源等要素的實際流動。支撐城市發展的全部要素在三種動力機制作用下相互間發生作用是通過雙重乘數效應實現的。
第一層次乘數效應的機理是聚集作用于成長,表現為工業的經濟增長推動城市第三產業的相應發展。這一層次的乘數效應開始是由始發性的工業推動的,工業生產的集聚效應和規模效應先是為城市化提供了相應的物質和技術基礎,如交通運輸設備、現代電力系統和能源系統等,由此帶來了人口、資源、企業和市場等諸多方面的集聚并產生乘數效應。始發性的工業圍繞主導部門逐漸發展成為城市的主導工業(如鋼鐵、機械、電力、石化等資本密集型產業),由于產業間的連鎖效應大,導致產業在空間集聚范圍上迅速擴大,從而加劇了資本、人力等生產要素的積累,剩余勞動力也開始從農村向城市大量轉移,推動了第三產業的增長,城市規模也隨著經濟的發展不斷擴大。這一層次乘數效應的實質是社會生產力的極大提高,其作用過程的關鍵,不僅僅在于工業項目和數量的擴張,還在于流入城市內的再度創造的異質生產力能否與原有生產力形成同質交融,通過這種相互融合變異質的要素為同質要素,即實現異質要素同質化。從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這一層次的乘數效應是通過個體與廠商的理性經濟行為將城市的形成與規模內生化,從而把工業化與城市化聯系了起來。
聚集效應是一種比較復雜的綜合經濟現象,它既涉及區域經濟和城市經濟,又同產業經濟中的組織結構有關。空間經濟理論認為,城市成長過程就是經濟質的流動和累積過程,這在空間上表現為城市聚集規模進一步擴張,并使得城市投資環境和內部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分工得以進一步深化,深化和精細的分工使得區域內產業和部門之間的聯系進一步加強,進而就為新技術的研究與應用、新思想的產生以及創新人才的培養等提供了環境,繼而使得創新活動在城市域內有更加廣闊的空間,在創新活動深化和逐漸擴展到相關產業鏈條的過程中又進一步推動了城市自身的發展。所以第二層次的乘數效應中的城市成長在某種程度上表現為產業的成長(如第三產業中信息產業的加快增長),由于不同產業之間特有的關聯效應和產業本身的聚集效應,使得密切聯系的產業部門在空間分布上通過產業鏈條表現為明顯的集中趨勢(如圖1 所示)。

圖1 空間經濟理論中的城市成長過程
“一五”和“三線建設”時期,西安因為國家戰略的推動成為我國工業化重點建設城市之一。“一五”時期,在“迅速工業化”的政策引導下,國家大量投資機械與紡織業,第二產業產值以平均每年37.7%的速度增長。“三線建設”時期,一大批大中型企業由沿海地區遷入、援建,機電工業經過這一時期的發展成為西安市第一大工業,航空工業也獲得了迅速的發展,西安從此成為我國航空工業的重要基地之一。工業的興起,奠定了西安作為新興工業城市的基礎。生產要素的不完全流動性造成了各地區資源稟賦差異,進而形成傳統意義上的比較優勢。西安市的重工業依靠政府強制地集中資源優先發展擁有了雄厚的存量基礎,與西安市周邊的自然資源和廉價的勞動力一起形成了重工業的比較優勢,這樣的產業結構驅動著西安市迅速實現了工業化和城市化。結合第一層次的乘數效應反觀這一時期西安市工業的發展不難看出,受計劃經濟體制的影響生產力要素“外部植入”的特征明顯,機械嵌入的生產力要素并沒有完全同質化為個體城市成長的內生基礎。因此,西安市的始發性工業在其聚集過程中生產率不高,產品很少與西安市當地需求銜接,與周圍地區的聯系也較為松散。此外,重工業屬于資本密集型行業,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吸納力較弱。另一方面,國家工業化這種高強度的積累方式使得居民自主消費不足,因此第三產業的發展水平落后,城市聚集效應沒有充分發揮出來,也就沒有充分地帶動西安市經濟的發展。
改革開放打破了傳統單一的國家工業化模式,作為陜西省的中心城市,20 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著經濟發展過程的加快,西安城市化進程也取得較大的發展,2007年城市化水平達到59.5%,2009年西安市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為53.7%,達到521.58 萬市區人口的城市規模。現有的城市規模、雄厚的工業技術基礎以及智力密集的優勢,為西安市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奠定了基礎。2009年西安市高新技術產業實現產值1110 億元,占西安市地區生產總值的40.7%,對西安市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了1/3。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政府的大力推動使空間集聚成為以信息技術、航天技術等領域為代表的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重要形式。西安市的高新技術產業依靠政府著力構建的技術創新平臺,促使了高技術人才、資金、技術和裝備向本地區集中,初步形成了功能互補的高新技術產業群。從西安的城市經濟發展來看,對于企業等微觀經濟主體來說,西安中心城市的區位比較優勢(包括科教資源優勢,交通運輸、設施水平和政策等方面的優勢)所帶來的功能互補利益和機會選擇利益帶動了生產企業進入西安市,促使本地區對資源、資金、人才、產業和信息等生產要素的吸引力逐漸增強,在此基礎上第二層次的乘數效應發揮作用推動了城市聚集規模的擴張,最終形成產業在該區域的集聚,并且城市聚集的動力與第一層次的乘數效應相比逐漸增強。高新區的建設是一個重要的城市化因素,集聚功能是其基本功能之一。以西安高新區為例,作為西安市高新技術產業的重要基地,園區采用創新與孵化型為先導的發展模式(見圖2),以具備國際競爭力的企業為依托基礎,以“產學研”合作機制為運行推力,以電子信息、裝備制造、生物醫藥和汽車四大產業為支撐,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已成為西安市新的資源集聚、信息、技術和創新中心,拓展了西安市城市的內涵并構成西安城市化的主要組成部分。

圖2 高新區中以創新與孵化型為先導的發展模式
利用C-D 生產函數模型可以實證檢驗集聚效應因素與西安高新區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得出西安市高新區存在著明顯的集聚經濟效應,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集聚效應有逐漸減弱的趨勢。以第二層次的乘數效應分析為鏡像可以折射出導致西安高新區聚集效應走弱的一些因素。
首先是產業集聚化程度低,西安高新區事實上聚集了大部分只有低端技術的中小企業且行業多樣,具備國際競爭力的企業都是由產業扶持政策引導嵌入的,而不是根據專業化的分工內部自行繁育而成的。以上兩點導致區內產業關聯性不強,各企業自成體系,不能形成良好的分工與協作,產業集群發展緩慢。其次是政府的政策干預忽視聚集經濟規律。企業和行業的進入是有一定規律的,而政府的激勵政策會忽視企業與行業本身聚集傾向的差異和園區演化過程中聚集傾向變化規律的分析。西安高新區實行政府主導的土地和稅收優惠政策,偏向于從外部吸引大型的跨國公司、鼓勵企業通過合并組建大企業集團參與國際競爭,所以很難做到從專業化分工、市場細分、價值鏈延伸以及產業集群的內在聯系上來綜合考慮。城市集聚實際上是各生產要素在空間上的流動和集聚,要素的空間集聚從根本上說受市場和政府兩種力量的支配。從聚集效應的結果來分析,脫離原有的產業基礎而由政府主導發展起來的高新區會因過分依賴政府的力量而使集聚效應逐漸衰弱,同時自我發展能力也會減弱。科技創新對經濟增長具有長期內生性推動作用,增強區內創新資源的聚集力和中小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有助于西安高新區走出上述路徑依賴,更好地發揮其聚集效應。
城市的發展和成長一直伴隨著城市的聚集和擴散,其中城市聚集效應對中心城市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提升了中心城市在區域內的中心地位和經濟主導功能;二是人才及技術創新的集聚。不僅提高了技術創新的生產率也營造出了創新環境,從而提高城市的創新功能和競爭力。《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No.9》中,西安市的科技實力和創新能力在全國56 個重要城市中排名位居前列,科技實力和創新能力良好。2009年國務院頒布了《關中—天水經濟區發展規劃》,把西安列為經濟區的核心城市。城市聚集效應的發揮使得西安市的基礎設施、城市規模、經濟實力以及綜合競爭力在區內占據主導地位,是經濟區名副其實的增長極。西安市的綜合區位優勢和聚集效應的效果對經濟區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應充分發揮聚集效應的作用,進一步鞏固、發揮西安區域性中心城市的地位和帶動作用,引領我國西部地區經濟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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