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梅
(保山學院,云南保山,678000)
由于受普通話及漢語方言的影響,在英語學習中,語言學習者往往將普通話及漢語方言音素遷移到英語語言輸出中,從而使英語的輸出結果具有漢語方言特征,漢語方言在英語輸出中的體現表現在音素的變異和插音等現象從而使英語的發音產生變異。英語變異的具體表現在元音的裂化、替換(央化)、插音等;如果單詞以輔音結尾,則出現清音濁化、聲調延長和元音[?:]。對于騰沖的學生來說,以[t?]、[?]或[d?]結尾的單詞,則此詞尾常出現[i:?:]等現象。因此,對于英語教學者來說,有必要了解方言及方言在目的語輸出中的具體體現及形成音素,從而重點解決語音教學中的難點,使英語的發音更接近目的語,提高語言學習者的交流溝通能力。漢語影響英語習得的另一個因素在于漢語的音節結構和聲調結構,由于漢語的每個音節都有調的變化,使學生在英語的重讀判斷中存在一定困難,從而導致英語學習中由于重讀的確定而引起音素的變異。語言最普遍的音系結構是CV(a),CVC(b)。

對于漢語的音系層結構而言,其結構符合a,而結構b則僅限定以鼻音n和軟腭音?結尾,因此,漢語音系結構最顯著的一個特征就是限制輔音結尾(No-Coda)。
根據以上漢語音系結構可知漢語結構中對英語音系結構限制的音素為輔音,而由于漢語內部結構存在共性的同時,由于方言的存在,導致文化差異的產生[1],而民族間的交流促成了語言的融合,同時也使漢語普通話在民族、區域間的交流時而產生變異和變調。語言的變異來自內外兩個方面[2]。由于英語學習是在漢語為母語背景的基礎上進行的語言學習,因此在學習過程中勢必會產生“語言接觸引起的語言影響”[3]。因此在二語習得過程中,當語言輸入形成時,受普遍語法結構的影響,學習者在輸出過程中,受語言生成和過濾的限制而使輸出結果產生變異。于是在Eckman提出語言的標識性之后,在音系的研究上則開始出現了優化理論的運用。“優化理論討論的重要問題是標識性限制、忠實性和位置限制,詞法最優化、和類別思考等問題”[4]。優化理論(Hammond,1999)認為當某一音素的選擇性高于另一音素時,則會出現違反標識性和忠實性原則,導致語言學習的音變和調變。在語言的輸出限制性上,標識性限制是對音系組合存在的限定,而忠實性限制則涉及到音的刪減、插音和替換。針對限制性原則而出現的插音現象,Smith提出了顯性位置音系增加物概念[5]。Gussenhoven在優化理論對聲調、語調的運用過程中提出:由于忠實性限制導致在音的輸出過程中語言學習者為了避免違反標識性限制因素,而產生了新的音素,當標識性限制高于忠實性限制時,則產生聲調的刪減、加音和聲調特征發生變化等現象[6]。因此在語言習得或輸出過程中,音系組合中的所有限制都會被違反[5]。
以上討論了優化理論的原則和在音系學中的體現,其研究僅限于英語自身的變音、變調中存在的標識性限制和忠實性限制的音素,著重強調英語中的標識性較強的音素,并指出英語中的忠實性限制因素,并未對二語習得中漢語方言在英語學習中產生音變、調變進行闡述和分析。本文則強調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習者在英語學習中由于漢語方言中存在的標識性和忠實性限制因素,導致方言音素在輸出過程中優于其他音素,進而引起漢語方言在英語輸出中產生遷移,繼而發生英語發音的變調和變異。本研究將突破以往以英語為出發點進行分析的局限,而從漢語中存在的標識性限制和忠實性限制入手,分析以普通話為母語的學習者在英語的學習過程中產生的變異音素,分析學習者在語言學習的內化過程中,由于優先采用已有的漢語方言音系結構知識對目標語進行分析和篩選,使自身在英語音素的輸出中產生變異、移位的原因。
調查對象為大學二年級的在校生,分別來自騰沖、施甸、隆陽、龍陵、昌寧的75名學生。為了避免調查過程中出現片面性,研究時間持續三年,按相同的生源地選取相同的量進行研究。
每年對25名不同的學生進行方言、普通話、英語朗讀錄音,通過聲學的角度從聽覺上對語料進行分析,運用優化理論對方言因素在英語、普通話中的標識較強的音素進行分析與對照,總結方言音素在英語習得中的遷移,同時運用優化理論下的限制性原則、忠實性原則、組合原則等對遷移現象的成因進行歸納與總結,通過調查發現其共性主要表現如下:

漢語音系結構中標識性限制No-Coda No-C-Cluster音節以元音結尾(n,?除外)No-Front-M-C-OV*Complex Nuc Peak無輔音集合無前元音e無復合成分音節必須有核心中心必須是元音漢語中忠實性限制Max-IO(V):DEP-IO(V):Max-IO(C):DEP-IO(C):無元音刪除無元音插音無輔音刪除無輔音插音
由于漢語限制輔音的聚合,因此在英語學習過程中,對于音的濁化缺乏一定的概念,從而導致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對英語音系的掌握欠缺,在解碼過程中,根據生成器中生成的序列等級決定音素的輸出。[-voice]→[+voiced]/[-voice]_,如:split(分裂),其UR:/split/,根據英語音系結構規則,[-voice]→[+voiced]/[-voice]_,則其SR:[sblit]。
運用演繹、歸納相結合的方法對方言音素在英語音素遷移參數進行定性分析,同時運用優化理論分析方言在目的語學習過程中標識性限制與忠實性限制的因素,揭示方言在二語習得中遷移的影響及方言在英語習得中的地位。
通過調查發現,方言音素由于區域的不同,具有不同音的變化結果和變異,具體體現如下:
a.漢語韻母變異

jue ei ai i ui e普通話xuexi beijing taichang louqi heshui gege保山xioxi bejin taichang louqi heshui gege昌寧xioxi bejin taichang louqi heshui gege騰沖xioxi’?:be?jin te:?chang louqi’?:heshui guoguo龍陵xioxi’?:be?jin te:?chang louqi’?:heshui guoguo施甸xioxi be?jin taichang louqi hexu gege
b.英語元音的變異

e ? i:u:i?施甸[get?:][baik?:][s’i:][ju:][ji?]輸入[get][b?k][?i:][ju:][ji?]保山[get?:][baik?:][?i:][ju:][ji?]昌寧[get?:][baik?:][?i:][ju:][ji?]騰沖[ge:?t?:][be:?k?:][?i:?][jo][j?:]龍陵[ge:?t?:][be:?k?:][?i:?][jo][j?:]
c.英語輔音變異

p b t d g k t ? d? v f英語輸入[sli:p][b?b][fu:t][gud][sn?g][bu:k][m?t?][bri:d?][veri][faiv]保山[sli:pu:][b?b?:][fu:t:][gud:][sn?g:][bu:k:][m?ts’:][bri:d?i:][veri:][faiv:]昌寧[sli:p:][b?b?:][fu:t:][gud:][sn?g:][bu:k:][m?ts’:][bri:d?][veri:][faiv:]騰沖[sli:pu:][b?b?:][fu:t:][gud:][sna:g:][bu:k:][m?t?i: ?][bri:d?i: ?][weri:][faiwu:]龍陵[sli:pu:][b?b?:][fu:t:][gud:][sna:g:][bu:k:][m?t?i: ?][bri:d?i: ?][weri:][faiwu:]施甸[sli:p][b?b?:][fu:t:][gud:][sn?g:][bu:k:][m?ts’:][bri:d?][veri:][faiv:]
通過英漢音節結構對照可以看出,英語的音節結構和漢語最大不同的是其音節結構,其音節結構含有首輔音、核心、結尾輔音,而漢語的結構則限制輔音結尾,由于兩者結構的巨大區別。根據以上發現,在保山方言中常發現的元音變異有[ue]、[ei]、[ai]、[i]、[uei]、[?:]等 。 而 屬于 c→voiced,lengthened,sonorant/_#,結尾的輔音則都產生濁化、聲調拉長、響音等現象,從而使英語音素具有漢語及方言特征。
英語的結構通常為CVC,CCVC,CV,CCCVC,VC,而漢語的構成通常為CV或CVC(CVn或CV?)結構,也就是說漢語的音系結構限制以輔音音素結尾,漢語的音素結構通常為單音節結構,由此可以說明對于漢語背景下的英語學習者來說,英語的結構具有較強的標識性。由于漢語的特殊結構決定了漢語學習者在英語發音時,遇到以輔音結尾的詞往往會出現加音現象,從而使該輔音的聲調延長,成為響音。而其共性為:在以/b,t,d,g,k,h,tr,dr,z/等音素后加“?:”;在/p,m,f,v/等音素后加“u:”的現象。而保山方言區除了隆陽區、昌寧與普通話的加音及結尾輔音濁化特征相似外,騰沖、龍陵的加音比較特殊,騰沖、龍陵音顯著的特征則限制以pal-alv結尾,當出現該音素時,學習者根據方言特征,在詞尾出現加音現象,從而符合其方言的音素結構,滿足以元音結尾的條件,即:?→V/C_#。
騰沖、龍陵濁輔音結尾的明顯特征是出現詞尾加/?:E/,*No-Coda,*Peak>>*DEP-IO(V)

Input:/brid?a./brid b./brid c./bridZdevoicing)*No-Coda *IDENT-IO(F)*Peak**!**!
由于施甸方言中“Σ”,所以對施甸學生來說,則限制后齒齦音:*No-Coda,*No-Post Alveolar,*No-Post –Alveolar>>No-Coda>>DEP-IO(V),施甸方言由于限制后軟腭音結尾,所以在英語的輸出過程中,將[Σ]轉化成方言的σ。

**!Input:/fi?a./fi i:b./fi c./fi?i: ?:/*DEP-IO(V)*No-Coda *No-Post-Al veo*!
由于保山和昌寧方言與普通話發音比較接近,同普通話一樣限制以輔音音素結尾,因此,當英語中出現輔音結尾的單詞時,則會產生輔音音的延長,從而使該音素濁化的同時變成響音和具有音節。
語言的音系結構的核心是元音和輔音,因此在音的構成中,元音起到了主導作用,元音的變化,導致詞義和整個單詞的發音發生變化。漢語拼音與英語相比而言,除了無/e,Θ/音素外,其他元音音素都具備,因此在英語學習中,學習者常將兩元音音素相互替換外,還會出現音的變異,常將后一音素變為/ai/,其他音素則基本能保持原有英語的發音特征。
1.音的央化
在騰沖、龍陵方言中,漢語拼音的“ai,ei”具有后元音向前元音變化的一個過程。導致在英語的輸出中具有該類音素央化的現象發生,央化的具體表現在:/ei/,/ai/→/e?/;施甸/u:/→[u:]→[o]/j_#。即:MAX-IO(V),*Faith-Centralization>>*No-Delet>>*No-V(ai,ei)

**!Input:/baik//ba:k/?/be?k//baik/*No-Delet*!Faith-Centra No-V(ai,ei)*
2.音的裂化
音的裂化是指在音的學習中出現單元音裂化為雙元音的現象,這種現象是由于受方言影響,使英語學習者將漢語方言的裂化進行二語習得遷移的結果。這類音素的裂化根據方言在漢語中的裂化現象而確定的。在騰沖、龍陵方言中ē音常出現央化[e?]的同時,在英語中則將/e/裂化為/e?/,即:?→E/ε_。如:

Input:[get]/get//get-/?/ge?t/No-Coda**!Faith-VV No-epenthesis*!*
3.插音
插音的出現常表現在語言學習者在無法解決多個輔音集合或由于母語無輔音結尾現象而產生的發音問題時,因此在輔音與輔音或結尾輔音間插入元音的現象。而這類現象則根據方言音素的不同,表現形式和插入音素則不同。*Complex,FaithC,Peak>>No-C-Cluster>>DEP-IO(V)時,在輔音集合的地方則出現插音現象。

Input:[ikspi?rens]?/i.k?:si.pi?.rens.//ik.spi?.rens.//i.k?:s.bi?.rens./Peak No-Clus DEP-IO(V)***!*!
根據以上情況的分析與討論,語言學習者在英語的學習過程中,由于方言的等級在輸出過程中占有優先地位,次之為普通話,從而導致語言學習者在目的語的學習過程中,優先選擇方言音素作為輸出目標,而漢語方言及普通話都強調無輔音集合和無輔音結尾,因此在輔音集合的音節部分,出現插音的現象就比較明顯。語言學習者為了忠實于英語的輸入,在不斷地矯正過程中,選擇了方言中的特征進行過濾,從而使方言通過插音、音變、音的省略等方式體現在英語學習中。這一修正過程具體體現在:學生對于標識性強的音素首先通過運用方言知識進行矯正后,當該音素無法接近目標語時,則運用普通話知識再次進行修正,從而進一步靠近到目標語。對于英語發音習得的問題者來說,因為方言音素在英語學習的過程中就其地位而言高于母語知識,從而使方言知識在母語學習中形成一定的定勢,形成介于方言、母語之間的中介語,導致方言音素在英語發音習得輸出的排列過程中同樣先于母語和英語音素,進而出現方言音素代替母語和英語音素的現象,導致英語在發音的輸出過程中產生音的變異和移位。
[1]馬戎.民族社會學導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84.
[2]王希杰.語言接觸和語言的演變及其規律[J].語言與翻譯,2007(4).
[3]戴慶廈,羅自群.語言接觸研究必須處理好的幾個問題[J].語言研究,2006(6).
[4]Viola Miglio.Markedness and Faithfulness in Vowel System[M].New York:Routledge,2005.
[5]Jennifer L.Smith.Phonological Augmentation in Prominent Position[M].New York and London:Routledge,2005.
[6]Carlos Gussenhoven.The Phonology of Tone and Intonation[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