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再去上書房

續小強/文

“文人氣質 風雅別冊”，為《名作欣賞》雜志2010年改版后新設，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一望而知。對文人傳統的守持，我想一定是不能夠忽略的。

“賈平凹的”起初就在規劃中，并且改刊之后就一直在通過“各種途徑”去聯系，可都無果而終。后來，到今年六月中旬了吧，我想不能再這么彎彎繞下去了，直接上手或許更好：我讀過他的長篇散文《我是農民》，以自己在農村生活的經歷，若是“農民”，大多就都是直率的、果敢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于是便開始書信、短信，來了幾個回合，感覺蠻好，就差面談。也想面談。若能邊吃面邊談就更好。很快和賈老師約好時間，邀上春林先生，6月24日便到了西安。

不用回想，西安之行非常歡快，諸多細節魚躍而出。他們待客的從容與盛情、平實與真切，非言語可盡述。我返并后甚至飄飄然地和大家講：在中國的地域內，或許唯有在西安一地，一個讀書人才能找到一點點心無掛礙的感覺。

這個冊子的圖片，都是懷一老師從二月書坊新出的《平凹文墨》中選取的；在此基礎上，我作了進一步的篩選。這個標準，無關尺幅大小與個人好惡，而只關乎神采。如此的表現，不一定十分準確，但卻希望是我所理解的賈平凹的神采。“棣花”，不用說，這是他的鄉根，我特意選了三篇散文，寫父親母親，給自己的女兒，真情流露，非兒女情長可形容。“棣花”之后，用了“六棵樹”；平凹畫中，樹有多種姿態和情色，從中你可讀出他扎根的不易和倔強，以及對于土地復雜的癡戀。“天氣”是個好詞兒，也是他新出的散文集子，封面有句話說：天氣，也是天意；“聽來的故事”，是我對小說家寫作的一種理解，當然，其中應該也暗含人之為人成長的精神密碼。“廢都”中畫本，我都極喜歡，有的是很硬朗，有的卻又柔軟，筆墨的趣味是被降到了極低的程度，精神的底色卻大多悲涼而蒼茫。“混沌”之氣，我想該是天地化人的大難題，亦是人仰望宇宙蒼穹的必然苦境，恰如《馱佛圖》，似有許多話，仍未說完，也很難說完。

編完，又看了一遍，不知為何，猛然想起小時候的連環畫。從形式上講，我想這也是能說通的吧：一個編輯所追求的，不就是把每一個頁面連綴起來，描摹并呈現一個人精神的樣貌？這個“連環畫”冊子，可能缺些故事，可仔細想想，故事是并不缺的：流淌出來的，或是他的小說，其他的句子或片段，大概已經踏上了你的心坎兒。

每一個書房，都是一個好所在。上書房，上書房，何時再去上書房？編完這個冊子，翻閱那日所拍的上書房的圖片，看來看去，我才想，這個上書房，怎么就只有很少很少的書呢……

2011年8月18日

補記

這篇編記本是放在原先六十四頁較厚的一本冊子上，后因為種種原因仍循了別冊舊例，薄是薄了些，編后看總還是能想見老賈的樣貌。不再新寫了，補兩句話放在這里，以作說明。

2011年11月29日太原初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