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朋舉 茹晶晶
(上海體育學院武術學院,上海 200438)
隨著當今社會物欲橫流的遍布,人性的無知、冷漠甚至是屠殺已經嚴重影響到青少年的正確認知與善意行為等能力,最明顯而直接的結果就是青少年生命意識每況愈下,面對他們逐漸增長的生命困頓,如生活中的盲然和人生的無奈,以至陷入了網癮、斗毆、吸毒、自殘、自殺、兇殺等等對生命極不負責、極不尊重的行為之中,斷絕了自我寶貴的生命。對此全國各地的生命教育活動與課程開展地如火如荼,均期以教育的手段點燃青少年鮮活的生命火光。
而對于早已成為武俠小說的代表和招牌的驚世駭俗之大家——金庸,其筆下的武俠作品漸漸從2006年被送入學校進入育人的殿堂,成為青少年課桌上必備的學習素材以來,引眾人競紛紜,辯證看之,“存在即為有理”,超越其刀光劍影,掩埋血雨腥風,金庸筆下的小說中有著不尋常的人性光芒,也不失為姣好的生命教育手段,一顯武俠小說的教育功效。
在我國,教育重點在于基礎教育,而基礎教育的缺失就位于生命教育。當今學生的生命意識淡薄,不知道珍惜寶貴的生命,甚至有相當比例的學生用過激的手段去應對人生,比如自殺、網癮、吸毒、傷害他人等。教育的出發點和歸宿都是指向人的,生命教育是教育的基點。因此,我們必須重視當前的中小學生命教育研究。
生命教育是教育學生把生命放在第一位,以生命為主線,以人為中心,幫助學生達到:認識生命、珍惜生命、欣賞生命、尊重生命的目標。具體說,生命教育應該有雙重內涵:一是教育要尊重學生的情感,體現學生的個性,充實學生的心靈,豐富學生的生活,引導學生養成健康的生命行為,幫助學生建立生命與自我、生命與自然、生命與社會的和諧關系;二是教育要使學生善待自己的生命,同時學會關心自我、關心他人、關心自然、關心社會,由此提升生命質量,理解生命的意義和價值,最終實現人生的幸福。因此,生命教育是一種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教育活動[1]。
而實施生命教育就應該堅持情感教育、挫折教育、感恩教育、責任教育、生存教育、死亡教育、終身教育、和諧教育等取向。
“金庸”這個符號不知何時已成為武俠小說的代表和招牌了,正如著名報告文學作家陳祖芬評價的一樣:“他給一個寂寞的世界帶來了多少力與美,多少仁和義,多少熱鬧,多少繽紛”。理解金庸小說必須超越簡單的“刀光劍影”與“恩怨情仇”的層面,這點基本已成為金庸讀者們的共識[2]。
毫無疑問,閱讀金庸完全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可以欣賞其曲折傳奇的故事情節,可以欣賞它生動有趣的人物性格,可以沉溺于刻骨銘心的浪漫情愛與恩怨糾纏的生死離別,可以滿足于優雅的文字與巧妙的敘述等等,因為金庸作品“無低級趣味,無繁瑣說教,無混亂兇殘,無恐怖夸張,無情色誘惑,是一種很正派、很干凈的文字”[3]。還有論者提到:“金庸武俠小說有百般好處,但主要有三勝,那便是勝在人物塑造的成功,故事吸引人,文筆夠好”。[4]所以對于金庸小說“高層讀者欣賞他的文筆,中層讀者品味他的情韻,下層讀者欣賞他的情節”[5]。
無數的高質量評價為金庸的武俠世界填上了濃郁可賞性的胭脂粉末,而超越文學看其小說,我們不僅能夠體驗到貨真價實的“詩意”。還能領悟到種種難盡的“人性”。就像金庸曾說過的那樣,“我寫武俠小說是想寫人性”。而這無處不在的人性光芒為青少年的生命認知打造出了豐富的文化套餐。
3.1 詩性神話、詩化人生——創造人生信仰
武俠小說素有“成人童話”的雅號——對現實夢幻般的超越。這是數學家華羅庚對武俠小說的命名。這樣的命名在用單純的文字為這樣的通俗文學做一標簽,標簽上用可愛的筆色顯示出:武俠小說就是對武俠世界構建的童話樂園,這里有一個大眾的世俗夢想。俄國散文家帕烏斯托夫斯基說得好,在每一個優秀的兒童童話中,都包含著一個只有成人才能完全理解的童話。成人們感興趣的是因為童話故事是按照他們希望世界的樣子和世界絕不可能的樣子來表現世界的,“從前”這兩個字創造了與現在和與現實的距離,發出了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邀請。童話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個人的夢想。
金庸筆下的小說超脫于一般武俠小說的“重事輕人”俗套。十分強調以人物性格塑造和人物關系的構架為中心,從而使金庸武俠小說的“小說化”等于了“人生化”,比起一般的武俠文學,金庸的世界同實際人生的關系顯得更要密切。其中不僅有成長的煩惱和成功的奧秘,有世態炎涼和旦夕禍福,而且還有歷史經驗和當代政治。但金庸小說仍屬于作為“成人童話”的武俠天地。這個天地顯然不是與現實世界的直面相逢,而是對一種理想人生的虛擬。“人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我們卻可以在金庸筆下讀到似乎較為理想的人生。就像小龍女這樣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岳不群與左冷禪這類的惡人有惡報的下場。金庸的小說讓我們在這個充滿躁動的世界上擁有一顆童年的心,做著那個讓人可笑而又不舍的英雄夢。
這就是“夢幻作品”的童話敘事的意義所在,他在造就我們一種信仰:你可以失望,但不可以看破紅塵。金庸武俠小說用詩性的語言告訴我們“懷著對未來的希望生活”。人不能僅靠真理生活,也需要謊言,或許謊言能夠激勵我們的生活意志。這不是一種理想的夢幻,不是一段詩性的逃避,而是一部詩性的神話,他將人生詩化,將生命詩化。
面對現實中的風雨坎坷,我們同樣可以如此——“詩化肉體”。所謂“詩化肉身”主要是指確立一種信仰,從而幫助個體增加生命的生動性、豐富性和人生的美感。這一點可以從兩個方面加以說明:一方面是有了信仰的支持,個體將更有活力;另一方面則是這種信仰可以減少心理疾病的發生幾率。而生命質量的重要表征之一就是生命的生動性、豐富性和人生的美感。[6]
3.2 笑傲江湖、正視人生——直面人生挫折
徐岱在其《俠士道》書中強調道金庸小說的獨特在于其較一般武俠作品更為熱鬧,擁有一種生命的熱烈。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用游戲的語言展現漫漫的武俠人生,用游戲之“輕”對生命之“重”,讓我們體會生活世界的樂趣,讓我們保持一種生命的單純。
看《笑傲江湖》的“桃谷六仙”,《天龍八部》里的段譽,《笑傲江湖》里的“老頑童”周伯通等,這些詼諧的人物將武俠世界的主角、比武格殺的場景洋溢出了詼諧的歡聲笑語,經過作者詼諧性處理后,武俠世界主干的比武打斗失去了原有的嗜血性和刺激感,甚至連作為比武的必然結果殺人,也不再是對生命的否定,死亡似乎轉化成了培植生命之花的肥沃土壤。最能體現這一論點的莫過于油面滑舌的韋小寶。他在“鹿鼎記”中是個徹頭徹尾的“活寶”,他的一言一行隨時隨地都會充滿情趣讓人發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個人物的成功充分體現了情趣所御寒的重要美之所在。
另外,金庸大師在塑造輕松愉悅的氛圍中也講述了英雄不尋常的人生苦難經歷下的堅持與勇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神雕俠侶》中的楊過,經歷重重的人生磨難,但終究還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在生命教育的價值取向中理應創設一定的逆境,磨煉學生的意志,進行挫折教育。挫折教育,實際上是預防挫折和挫折調整的教育教育應引導學生在生活中直面挫折,培養良好的心理素質,勇敢地面對現實,增強挫折承受力,認識到痛苦和苦難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同時引導他們走出生命的誤區,理解生命的意義,建立積極向上的人生觀。
作為文學性中體現的詼諧,以及金庸創造的苦難英雄史有著內在的嚴肅性,即對人類生命的解放再生,它的笑聲是對武俠世界中人的尊嚴的恢復,讓精神高揚。笑傲江湖,笑對人生,積極的手筆來塑造打打殺殺世界里的生命個體。這樣無形的激發了我們潛在的生命力感。原來生活可以如此看待,不是悲苦,不是無奈,而是笑聲里蘊藏的活躍、生動。
3.3 憐花惜玉、感悟人生——承接情感潤澤
生命情感是生命教育首先應該培養的。情感教育是完整教育過程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情感教育有利于學生把對生命的追思與探尋引向深處,增強學生的生命意識以及對生命的珍愛和對他人生命的同情,引導個體超越自我,拓寬人的生命情懷,豐富人的生命情感,凈化人的心靈,提升人的精神境界。
在小說《神雕俠侶》的后記中李金勇先生曾寫道:“父母子女兄弟間的親情、純真的友情、愛情、正義感、仁善、勇于助人、為社會獻身等等感情與品德,相信今后還是長期的為人們所贊揚,這似乎不是任何政治理論、經濟制度、社會改革、宗教信仰所能代替的?!边@番見解顯示了作者創作理念的先進與中心的關注。
在金庸的武俠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出,在打打殺殺、腥風血雨的江湖背后蘊含的是崇高的民族感情;刻骨銘心的男女之愛以及義氣沖天的兄弟豪情。這些英雄們愛的真、恨的切,敢愛敢恨,讓人讀來只覺蕩氣回腸,痛快淋漓,也許正是英雄們真切的愛恨情仇,才吸引著人情日益淡漠的現代人向往著金庸筆下的那個充滿純情的世界。[7]
正如楊過與小龍女的故事所體現的那樣,只有那些天生具有至性至情之人,他們才能真正的愛惜對方,遠勝于愛惜自己。要讓世界充滿愛,首先要從人世間最為摯烈的情愛入手,而金庸顯然將質疑精神注入其整個武俠天地里,讓讀者不禁受到情愛中所帶來真正的人性洗禮與生命中滿溢的情感教育。
3.4 俠肝義膽、回饋人生——弘揚人間正氣
武俠小說常被人稱為成人童話,但武俠文學往往也擁有“正義的神話”的雅號。這不僅是因為在它的超現實敘事中,蘊含著一種社會公正的訴求,也是基于這些故事中的大俠們已不再只是笑傲江湖的性情中人,儼然成了“替天行道”的正義衛士。
與一般武俠小說相比,金庸作品的正義神話特點十分明顯,作為金庸文學下的俠士,都是郭靖和蕭峰等領銜的一些“死國事、申大義”的人物,通過這些出生入死的經歷所傳達的基本內容“以民為本、重義輕利”的俠義精神,這些非常之人,不僅僅表現在具有神乎其神的超人武功,更在于他們不像需要自食其力的凡夫俗子,而是真正體現了孔子所說的“謀道不謀食、講義不講利”的君子精神。
金庸世界里的大俠多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較一般的俠義壯士,他們的作為更大。在他們的身上,深深體現了以“義”為本的“俠”,這種“大義”不僅要“滅親”,更要獻身,以天下為重。所以,金庸世界里的可歌可泣之士多為身在江湖心系江山者。他們的英雄事跡和超越的人格,讓我們體驗到了一種精神的光芒和人生的意義。
這樣的武俠文學實質上在進行著無形的責任意識的啟蒙,有利于生命教育中的責任教育,而通過實施責任教育,有利于喚醒學生自身內在的向善因素,啟動學生的潛意識,形成積極主動的責任感,為學生形成獨立自愛、自尊自強的健康人格和服務社會、奉獻社會的良好品質奠定基礎。
18世紀英國學者約翰遜寫到過:每個民族的主要光榮都來自于作家。而對于20世紀后期迄今為止的中國文學,金庸小說無疑為中華民族贏得了這份榮譽。
金庸小說是一個個深刻的生命寓言,他詮釋了人之所以為人的真正含義,將生命力與人性的結合體予以淋漓盡致的突顯,生命的鮮活感在文中似乎還有著令人微微的震顫感。這就是一部部生命教育的文學著作。
金庸的武俠小說不只在武俠精神上能夠為廣大青少年成長撐開一片民族信仰的大傘,它鮮明的人性特色,以及強烈的生命感,同樣能為教育領域中人文教育特別是生命教育提供價值觀的指導,從這個角度來看,同樣不失為武俠小說發展的一個窺鏡,一定程度上也為武術的發展打開一片文學市場。
[1]陳 勝.關注生命教育提升生命價值[J].現代教育科學,2008(6):54.
[2]徐 岱.俠士道[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15.
[3]戈 革.挑燈看劍話金庸[M].北京:中華書局,2008:91.
[4]溫瑞安.談笑傲江湖見[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88:173.
[5]陳 墨.金庸小說與中國文化[M].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5:404,6.
[6]檀傳寶.論人生信仰的生命意義與生命教育[J].天津師范大學學報,2009(2):71.
[7]姜楠.淺談金庸小說中的情[J].中國教育,2010(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