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北方儒士在元朝建立過程中的作用

張 晶

（西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四川 重慶 400715）

在蒙古勢力興起于北方之后，對當時的金王朝產生的極為巨大的沖擊，金朝最終在蒙古與南宋的聯合夾擊下滅亡。而在不斷的南侵過程中，蒙古統治者也逐漸受到了中原儒家文化的影響。到了忽必烈時代，其統治者忽必烈更是大量的接收了儒家的思想，所以金滅亡后遺留下來的一批北方儒士受到了重用，在元朝建立的過程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儒士受到重用

自公元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蒙古汗國后，蒙古鐵騎就開始其不斷征伐的歷程，其后橫掃歐亞大陸。中國北方曾經強盛一時的金王朝也在蒙古勢力的打擊下最終滅亡，蒙古統治者在占領的中國北方金故土之后，蒙古的部分統治者開始意識到了不能一味的用以往的蒙古式的統治方式來統治漢地，可以對儒家思想來加以利用。因此，金滅亡后所遺留下來的一批北方的儒士就開始逐漸的進入統治者的視野。

早在窩闊臺汗時期，就有少數的儒士在蒙古統治者帳下效力。瑞平二年（1235年），窩闊臺就下令姚樞和楊惟中在蒙軍進攻的宋京湖地區隨軍搜尋儒、道、醫、釋等，“凡儒生掛俘籍者，輒脫之以歸”。蒙軍攻下棗陽、德安等地，大肆屠戮，獨楊惟中、姚樞所護儒、道等人以免，“凡得名士數十人”[1]，其中就包括了當時的名儒趙復、竇默等人。但是，從窩闊臺一直到蒙哥時期，這些儒士并沒有收到蒙古統治階級的重用。

到了蒙哥汗時期，當時諸王之一的忽必烈受大漢之命全權管理漠南漢地。忽必烈即使后來的元朝建立者，他是蒙哥汗的弟弟，從小就接觸到了儒家文化思想的影響。據載，他早在“潛邸”時，便“思大有為于天下，延藩府舊臣及四方文學之士，問以治道”[2]。而且不僅如此，其早在漠北的時候就與儒士有所接觸，“獨喜儒士，凡天下鴻才碩學往往延聘，以備顧問”[3]。而忽必烈是一位有大志向的藩王，在蒙哥汗讓他管理漠南漢地之后，其更是將藩邸遷到了金蓮川，也正是在此之后以許衡、竇默、姚樞等的一批儒士投入到了忽必烈的麾下。

在當時，長期的戰亂對北方的土地和人民造成了嚴重損害，而蒙古的統治者用傳統的蒙古式的方法來治理金亡后的北方漢地，就形成了一種“漢地不治”的局面。忽必烈在受命管理漠南漢地后就想其幕府的儒士征求以治漢地之法，這就為儒士們展示自己的才華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于是忽必烈手下的兩個儒士張文謙和劉秉忠就進言到：“今民生困弊，莫邢為甚。盍擇人往治之……使四方取法”[4]然后他就派了幾個儒士前去治理邢這個地方的事務，結果這幾人果然很好的完成了這個任務，“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政，皆自文謙發之?！盵5]

無疑這次儒士們在治理漢地時候的嶄露頭角，為后來其重用儒士開了一個好頭。至此，儒士們才算從開始的夸夸其談的地位上升到了可以逐漸的參與政務的地步了，這就使得忽必烈開始更加的堅定的來重用儒士漢法治理國家。

二、儒士在忽必烈建立元朝過程中的作用

由于儒士在幫組忽必烈治理漠南漢地的過程中發揮出了其在這方面的才華，使得忽必烈越來越倚重于他們，也給了他們在這個時代的舞臺上發揮自己才能的機會。之后，他們又在忽必烈奪取汗位的過程中發揮出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由于忽必烈在治理漢地方面做出了比較令人滿意的效果，也獲得了空前的威望。這就引起了貴族的妒忌，于是部分的親貴就傳言忽必烈：“盡得漢士人心，財賦盡入王府，恐支大于本，不利于朝廷”[6]。就使得蒙哥對他有了猜忌，于是就派親信去審查忽必烈漢地的賦稅，這就是所謂的“考鉤”時件。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儒士又發揮了他們的作用，姚樞當時就建議忽必烈：“帝君，兄也；大王為皇弟，臣也。事難與較，遠將受禍，莫若盡王邸妃主自歸朝廷，為久居謀，疑將自釋?！盵7]結果忽必烈在其勸說下真的遷回了王庭，果然不久之后蒙哥對他的懷疑就沒有了，又和好如初了。

在后來忽必烈與其弟爭奪蒙古王位的過程中，其麾下的這群儒士也是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的。公元1259年，蒙哥親自率大軍南下進攻南宋，結果在其攻打南宋四川軍事重鎮合川釣魚城時，飲恨于此地。于是就使得蒙古皇族內部爆發了對皇位爭奪的斗爭，當時忽必烈正奉蒙哥之命率領東路大軍負責進攻南宋的京湖地區。而奉命留守王庭的諸王阿里不哥則在其他一部分親貴的支持下稱帝。消息傳到，他正忙著進攻南宋襄陽地區。在當時的這種形式下，忽必烈就召集手下商議應對之策，其身邊的這些謀臣儒士們大都建議忽必烈趕快率軍回師以爭奪皇位。但他本人則在猶豫,其手下的儒士郝經就向忽必烈進言：“若彼果決，稱受遺詔，便正位號，下詔中原，行赦江上，欲歸得乎？”[8]結果他的這個進言引起了忽必烈的高度重視，不久便下令班師回朝，然后又依托其再中原地區的強大軍事經濟實力，奪得了帝位。

在忽必烈登上帝位之后，一大批的文臣儒士得到了重用，對制度的訂立和統一南方都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和影響。忽必烈極繼位之后就召當時的重臣史天澤，向他詢問治國安民之道，于是史天澤就向皇帝進言：“朝廷當先立省部以正綱紀，設監司以督諸路…”[9]這對后來元朝制度建立的建立有著很重要的影響，對蒙古汗國的漢化和國家制度的確立有著很大的建設性的意義，他的進言也是得到了忽必烈的重視和采納。

而且這些儒士在忽必烈建立元朝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也是不止于此的。他們不僅在元庭建立國家禮儀制度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對忽必烈登位初期國家和政局的穩定方面也積極的進言獻策。當時著名的一位儒臣郝經就針對當時蒙古統治者把落后的世襲制推行中原地區州縣官吏的這一弊端，他對這種落后的管理制度深惡痛絕，認為這種情行是“漢地諸道,各使侯伯專制本道,如唐之藩鎮。”[10]所以他在上書皇帝的《便宜新政》中就“備御西王,罷諸道世襲,尤為切至”[11]他認為當時的急務就在于“罷諸道世襲”，而這也成功的引起了忽必烈了的重視。在中統元年（公元1260年）的時候，皇帝就命令剛成立的中書省開始頒布一系列的措施，廢除這種諸王直接壓榨各地人民的落后制度。

王文統是忽必烈早期重用的儒士之一，他在忽必烈繼位之初的時候就任命為平章政事，主要負責整頓國家的財經。當時由于蒙古政權與南方宋政權及周邊一些地區國家的戰爭不斷，蒙古的經濟狀況是相當不容樂觀的，忽必烈也意識到了“理財”的重要性。而在王文統則對改變當時蒙古財政窘況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推行了幣值的改革，中書省在中統元年的時候就發行了中統交鈔，從十文到二貫文依次不等的，而且賦稅也是以這種交鈔為主的。這種幣值的改革保證了鈔值長期的穩定，當時的鈔值約“交鈔一貫,買絹一匹；鈔五六十文,買絲一兩；米石鈔六七百文；麥石五六百文；布一端鈔四五百文”[12]。由于實行了鈔法對當時蒙古政權統治下的地區及人民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促進了各地區間的物資交流和經濟的發展，對蒙古政權的穩定及以后的發展都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而在忽必烈執政的中后期，隨著一些漢族地方勢力的反叛及王文統被殺，他與這些儒士的關系也開始逐漸的發生了轉變。很多過去受到重用的儒士也逐漸的被忽必烈疏遠，忽必烈開始重用蒙古人、色目人等的民族受到了重用，最后儒士漸漸的遭到了他的棄用。

三、總結

北方儒士在忽必烈由蒙古親王到蒙古大汗的轉變，乃至建立元朝的過程中都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和影響。由于他們運籌帷幄，使得忽必烈在登上帝位及建立帝國的過程中有了穩定的后方與正確的政策。可以說，他們在忽必烈建立建功立業的過程當中充當了出謀劃策的智囊團，對元王朝的建立是功不可沒的。

[1]宋濂.《元史》卷146《楊惟中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

[2]宋濂.《元史》卷4《世祖本紀一》.北京：中華書局，1976.

[3]蘇天爵.元朝名臣事略[M].卷12《太常徐公》250.北京:中華書局,1996.

[4]宋濂.《元史》卷157.北京：中華書局，1976.

[5]宋濂.《元史》卷157.北京：中華書局，1976.

[6]屠寄.《蒙兀兒史記》.卷6,62頁.北京：中國書店出版社，1984.

[7]宋濂.《元史》.卷158《姚樞》.北京：中華書局，1976.

[8]宋濂.《元史》.卷157《郝經》.北京：中華書局，1976.

[9]宋濂.《元史》.卷155《史天澤》，3660頁.北京：中華書局，1976.

[10]《陵川集》卷4，《河東罪言》.

[11]《陵川集》卷4，《便宜新政》.

[12]《紫山集》卷22,《寶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