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莉霞
人類解放者的象征
——《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賞析
姜莉霞
《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是Percy Bysshe Shelley成就最高的作品之一。此詩劇描寫了普羅米修斯從天庭盜取火種到人間,受到宙斯懲罰,但他寧愿忍受每日神鷹啄食內(nèi)臟之苦,仍堅毅不屈,堅持與暴君斗爭,最終取得勝利。雪萊通過普羅米修斯的形象揭露了英國專制統(tǒng)治的罪惡。
《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普羅米修斯;革命;理想
(一)社會背景
《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是18世紀英國浪漫主義詩人Percy Bysshe Shelley的代表作,也是他成就最高的作品之一。雪萊所處的年代正是法國資產(chǎn)階級大革命時期歐洲政治風云激蕩的時代,在這場資產(chǎn)階級與封建貴族、民主與專制的斗爭中,歐洲作家和詩人也面臨著對此作出政治抉擇,有的站在保守和消極的立場上,有的則站在進步和積極的立場上。雪萊是有代表性的英國革命詩人之一,他出身貴族家庭,自幼受盧梭、葛德文的思想影響,1811年因為發(fā)表小冊子《無神論的必然性》而被牛津大學開除。1813年出版他的第一部長詩《仙后麥布》,批判專橫的封建統(tǒng)治,宣揚空想社會主義的理想,遭到統(tǒng)治階級迫害被迫離開自己的國家。于是,他很早就立下誓言:“我定要變得聰明,公正,自由,溫和,只要我能過問,因為我不愿再看自私者和有力者仍然橫行而無人制止。”[1]他寫了一系列充滿革命精神的散文和詩歌。《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是其中最具影響力的一篇。
(二)希臘神話基礎(chǔ)
作品取材于希臘神話。普羅米修斯為了讓人類獲得光明,從天庭盜取火種到人間,觸怒了主神宙斯,于是被宙斯拴縛在高加索的山崖上,讓鷹啄食他的腑臟,然后又復元,永無了期。但是,普羅米修斯不愿屈服,以輕蔑高傲的態(tài)度答復宙斯的責罰。
(三)同題材形象對比
從古希臘劇作家埃斯庫羅斯起,一直到浪漫主義時代的歌德和拜倫,曾有不少作家運用過這個神話來表達自己的思想。但是雪萊有他自己的體會,在形象塑造上也有他自己的貢獻。歌德的普羅米修斯是理智的象征,拜倫的普羅米修斯是堅韌不屈的象征,而雪萊的普羅米修斯則是智慧、堅忍、慈愛的象征,是人類解放者的象征。
希臘“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也曾寫了三部有關(guān)普羅米修斯的劇本。劇本包括三部:第一部叫《被縛的普羅米修斯》,描寫宙斯對普羅米修斯盜火給人類的處罰,威逼他說出宙斯將被誰推翻的秘密;第二部叫《被釋放的普羅米修斯》,描寫宙斯為了擺脫他父親對他的詛咒(宙斯在推翻他父親統(tǒng)治后,把父親關(guān)在地府,他父親詛咒他將來也會被人推翻),主動和普羅米修斯和解,普羅米修斯也向宙斯妥協(xié)了,說出了他原先不肯說的秘密。結(jié)果宙斯免遭覆滅的命運,派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到高加索釋放了普羅米修斯;第三部叫《帶火的普羅米修斯》,描寫雅典人對普羅米修斯的崇拜,以及人民舉行的火炬游行。雪萊根據(jù)當時反封建斗爭的需要,從反暴君反封建專制的民主思想出發(fā),對埃斯庫羅斯的悲劇故事進行了革命改造。《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序言中提到:“說實話,我根本反對那種軟弱無力的結(jié)局,叫一個人類的捍衛(wèi)者同那個人類的壓迫者去和解。普羅米修斯忍受了那么多痛苦,說過那么多激烈的言辭,如果我們認為他竟然會自食其言,向他那耀武揚威,作惡造孽的仇人低頭。那么,這寓言的道德意義可能完全喪失。”[2]他的結(jié)局是暴君垮臺,普羅米修斯取得了完全的勝利。普羅米修斯成為一個堅強不屈,始終如一的英雄,這樣的改造符合當時人民的革命愿望。雪萊的詩歌就像普羅米修斯用火點燃了人們的心一樣,鼓舞了被奴役、被壓迫人民群眾向封建統(tǒng)治者作斗爭的決心和信心,增強了作品的思想性和形象的教育意義。
雪萊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最喜歡運用的題材是“一個力量”同惡的原則的斗爭。這力量受到“惡的原則”和來自各方面的壓迫,但他充滿對“善的力量”的信心,因此他頑強不屈。朱比特形象代表了法國大革命失敗后垂死掙扎的歐洲封建復辟勢力,體現(xiàn)了“惡的原則”。而普羅米修斯形象則是反對專制暴君的民主戰(zhàn)士的象征,體現(xiàn)了“善的原則”。兩者的斗爭,藝術(shù)地反映了當時歐洲反革命的封建復辟勢力的垂死掙扎。
(一)惡的原則
朱比特這位暴君“面貌殘酷,傲視闊步”,并用極刑來發(fā)泄仇恨,天上地下的神見了他都惶恐變色。他忘恩負義,出爾反爾,撕毀諾言,把恩人鎖在高加索山崖上,用毀滅和遭難來對待那些對他頂禮膜拜的人類:“首先是饑荒,接著是勞苦和疾病、爭執(zhí)和創(chuàng)傷,還有破天荒可怕的死亡;他顛倒了季候的次序,輪流的降下了狂雪和猛火,把那些無遮無蓋的蒼白的人類驅(qū)逐進山洞和巖窟;他又把猛烈的欲望,瘋狂的煩惱,虛偽的道德,送進他們空虛的心靈,引起了相互的殘殺和激烈的戰(zhàn)爭。他們安身活命的巢穴完全被搗毀。”[3]朱比特的格言是:“他寧愿辜負人,不愿人辜負他。”[4]因此,他殘忍兇狠,昧盡天良,手段毒辣。可是他并不能征服人類的心靈,這些心靈就像沒有熄滅的火焰“黑騰騰怨氣沖天”。他擔心有朝一日人類會起來造他的反“一陣陣叛亂的叫囂,可能使我們的帝國發(fā)生動搖。”于是這位暴君也顯得色厲內(nèi)茬起來。朱比特形象是當時法國革命失敗后歐洲封建復辟勢力的象征。他們害怕再來一次革命,那時他們將面臨滅頂之災。雪萊通過朱比特形象揭發(fā)了歐洲和英國社會那些殘暴自私的上層統(tǒng)治者和壓迫者的丑惡嘴臉。
(二)“愛”和“韌”
在普羅米修斯身上體現(xiàn)了兩種精神“愛”和“韌”。普羅米修斯是人類的捍衛(wèi)者,朱比特要毀滅人類。他熱愛人類,同情人間苦難,把天火盜到人間。為此,他忍受了三千年風吹日曬,神鷹咬啄,惡鬼折磨的苦難。但他掛念的不是自己,而是人類的遭難。他說:“不管太陽裂開我灼焦的皮膚,不管月明的夜晚那水晶翅膀的雪花西纏住我的發(fā)絲,我心愛的人類又被他的為虎作倀的爪牙恣意蹂躪。”[5]普羅米修斯在和朱比特斗爭中,始終堅強不屈,不肯向暴君底下他那高傲的頭。為此,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稱他是“一切神靈里面最光榮的神靈。”在他身上體現(xiàn)了“智慧,勇敢和受盡折磨的愛。”就是朱比特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認:“他溫和,公正,又勇敢,真不愧是人世間的元首。”
當時歐洲人民和資產(chǎn)階級民主日益增強地反封建反暴君的抵抗意識在普羅米修斯身上體現(xiàn)了出來。他們渴望自由,渴望平等,不能忍受黑暗野蠻的統(tǒng)治。在普羅米修斯身上,體現(xiàn)了他們自由解放的革命意志和堅強不屈的英雄氣概。雪萊說:“我所創(chuàng)造的形象;有很多都是從人類心靈的活動,或是他們表現(xiàn)在外面的行為中間吸取來的。”因此,這個形象具有現(xiàn)實概括的意義,不是詩人隨意創(chuàng)造的。
詩人在詩句中突破了改良主義思想的束縛,從朱比特被冥王拉下臺的情節(jié),說明了詩人肯定了以暴力推翻封建專制統(tǒng)治的必要性,反映了雪萊思想新的邁進。詩劇最后以冥王的話作結(jié)束:“忍受一切希望覺得是無窮的痛苦,寬恕一切像死和夜一般黑暗的罪過,打倒那種儼然是無所不能的權(quán)威,合心地愛,別怕困難……”
19世紀40年代,憲章主義文學評論家指出雪萊有一種可貴的能力,就是在最理想的作品中他從來沒有脫離一種實際的目的。他寫《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最后一幕的時候,正是“滑鐵盧”之后英國政府對民主改革運動加強血腥鎮(zhèn)壓的時候。但是,雪萊絲毫也沒有喪失信心與希望。雪萊指出他是懷著“改良世界的欲望”來寫這部作品的。詩歌著重寫的并不是普歐羅米修斯的殉道精神,而是他和人民進過斗爭推翻了朱比特的統(tǒng)治。宇宙和人間萬象更新的歡樂情景,幾乎占了全詩一半的篇幅。詩歌的中心是表現(xiàn)人的理想主義和樂觀主義精神。
雪萊從當時人剝削人,人壓迫人的社會現(xiàn)實出發(fā),幻想一個沒有階級,沒有統(tǒng)治者,沒有國家,沒有壓迫剝削的大同世界:“原來人間已經(jīng)變得好像是個天堂;不再驕傲,不再嫉妒,不再有什么羞恥的事情,也不再有什么苦水來毀壞那解愁忘憂的愛情的甜味。人類從此不再有皇叔統(tǒng)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人類從此一律平等,沒有階級、民族和國家的區(qū)別,也不再需要為怕,崇拜,分別高低;每個人都是管理他自己的皇帝;每個人都是公平,溫柔和聰明。”在詩人的理解中,這個新世界的人們都有高尚的德行,聰明的智慧,科學和技術(shù)得到高度的發(fā)展與繁榮,勞動不再是“可悲的痛苦的”,而是“輕松愉快的。”“仁愛”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愛使從它慧心和耐性的寶座里,……把安慰的羽翼覆蓋住了人類的世界。”[6]這種理想是從古以來許多人都有過的,然后把它用詩句明白地表達出來,通過一個在宇宙中進行了三千年大搏斗的戲劇性場面生動地表達出來,使人們能在驚心動魄之余沉痛而又清醒地思索“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王”這樣名言的意義,又是雪萊第一個做到了的。
雪萊描繪的世界,雖然帶有空想社會主義的性質(zhì),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反映了廣大人民的愿望。他相信人類的前景光明,相信理想社會一定會實現(xiàn),相信每個人都會成為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生活在自由平等的社會中。古希臘神話的現(xiàn)代意義在《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中得到了發(fā)展和提升。整個詩劇象征著未來的社會變革。雪萊被譽為“從頭到足是個革命者”和“天才的預言家”。
[1]I.G.Robertston.The Genesis of Romantic Theory[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23:48.
[2]車英.雪萊和他的《伊斯蘭的起義》[J].武漢大學學報,1981(5).
[3]瑪麗琳·巴特勒.浪漫派、叛逆派及反動派:1760-1830年間的英國文學及其背景[M].黃梅,陸建德,譯.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88:62.
[4]王若娟.外國詩歌基本解讀:英國卷[M].北京:人民武警出版社,2002:57.
[5]刁克利.英美文學欣賞[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43.
[6]桂楊清,吳翔林.英美文學選讀[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公司出版社,1985:26.
I106.2
A
1673-1999(2012)01-0127-02
姜莉霞(1978-),女,江蘇丹陽人,鎮(zhèn)江高等專科學校(江蘇丹陽 212300)教育系講師。
2011-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