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曉雪 周志高
(九江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西九江332005)
《虹》的生態女性主義解讀
廖曉雪 周志高
(九江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西九江332005)
生態女性主義以生態批評為基礎,把女性主義批評理論運用到對文學作品中的環境意識、社會平等公正、人與自然、兩性關系等問題的探討與研究上。英國小說家D·H·勞倫斯具有超前的生態女性主義意識,他的代表作《虹》從生態女性主義視角揭示了女性與自然、女性與男性的密切關系,提出了一個重要主題,即建立一個全新的社會模式,實現兩性平等、人與自然和諧共處。
生態女性主義;勞倫斯;虹;女性;自然
隨著環境問題的日益惡化、女權運動的興盛,生態女性主義已經成為人們研究的熱點。英國小說家D·H·勞倫斯在其早期作品中就展現出了超前的生態女性主義意識。作為英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D·H·勞倫斯因其獨創性、爭議性和超前意識享譽文壇。他最具爭議的作品、創作于1915年的小說《虹》,引起了眾多學者的關注。小說以湯姆·布朗文一家的故事為主線,以第三代女性厄秀拉為核心,以小見大,通過對一家三代女性命運的記敘,揭示了工業文明入侵下,人與自然、兩性關系遭到嚴重破壞這一社會現實。
科技進步、工業發展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利益,可隨之而來的生態環境問題迫使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人類長期以來對自然野蠻踐踏的行為,導致全球環境污染和生態嚴重破壞,使得人與自然的關系演變成為相互對立與毀滅。生態主義來源于人類對自身破壞行為的反思。隨著生態主義研究的深入,女性在發展人類社會和保護環境方面表現出特有的立場和觀點,生態女性主義應運而生。它以傳統女性主義和生態主義為基礎,是“女權運動和生態運動相結合的產物”[1],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在學術界流行并不斷深入發展。
法國女學者弗朗索瓦·奧波尼于1974年在她的《女性與死亡》中第一次提出生態女性主義。生態女性主義以女性和自然的聯系為核心,研究女性和自然在人類社會所遭受的普遍的貶低和歧視,從歷史、象征和政治的角度揭示兩者命運之間的關聯,將女性和自然界的命運結合起來,消除男性中心和人類中心的思想對女性與自然界的壓制和剝削,以求建立一個全新的社會模式,實現兩性平等、人與自然和諧共處。
19世紀后半葉,快速發展的工業革命使得資本主義工業空前繁榮,另一方面,人類對環境的破壞日益嚴重,人與自然的關系更加緊張。生活在這個時代的D·H·勞倫斯,崇尚自然,在其作品中常可以看到對自然風光愉快而清新的描寫。由于親眼目睹了原始自然風光逐漸被破壞、自然環境不斷惡化,勞倫斯對此深惡痛絕,在作品中進行了嚴厲的揭露和批判,并試圖構建“一種理想的和諧生態環境”[2]。
在小說《虹》中,勞倫斯為讀者展示了兩幅截然不同的生活畫卷。在工業文明入侵前,馬什農莊呈現出的是優美的英格蘭田園風光,布朗文家族世代在這里過著富庶、安寧的生活,對自然懷有深沉的熱愛,讀者感受到的是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天人合一的美好境界。但工業化的到來破壞了這一切,運河的開鑿、煤礦和鐵路的修建,使原本寧靜的生活被打破,布朗文一家失去了精神家園,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不復存在。通過這兩個畫面的鮮明對比,勞倫斯表達了對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向往。
西方文明嚴格遵從的是男性中心的社會等級模式。在人類與自然的關系模式中,人類中心主義占統治地位。男性和人類在兩種關系上的統治地位,都損害了被統治方“繁榮的條件”[3](P172),即女性和自然都處于被壓迫、被統治的他者地位,因此女性天生比男性更親近自然。另一方面,女性具有生兒育女的能力,而自然孕育了世間萬物,常被視為母親,兩者不謀而合。生態女性主義的一個重要觀點就是,女人天生和自然親近,兩者相互交織、緊密相連。在《虹》中,布朗文家的女主人厄秀拉就與自然血脈相通,對它充滿了熱愛之情。自然是厄秀拉生命中的避風港,賦予她極大的精神力量。她也能更敏銳地意識到人類對自然的傷害。厄秀拉與自然在命運上也有相同之處。人類一直妄圖征服自然,不惜以犧牲自然來獲取利益,小說中對此有詳細的描述。厄秀拉是一位自強獨立的新女性,男性卻都想征服她、毀掉她的自主意識。最終,厄秀拉在精神上重獲自由,擺脫了男性的束縛和鉗制,感情得到了升華,而自然也在她眼前獲得新生,腐敗蕭條現象一掃而過,往日的美麗景色重現。這既是勞倫斯對工業文明的譴責,展現了其對女性和自然境遇的關懷,更是對女性奮起反抗壓迫、保護自然的呼喚。
在19世紀的英國,在傳統兩性關系上,男性是占統治和支配地位的,在肉體與靈魂上,肉大于靈。女性受傳統男尊女卑觀念支配,缺乏獨立自主精神,處于被統治地位。小說塑造的兩位傳統女性——利迪婭和安娜,都是當時社會的犧牲品。
但勞倫斯相信“女人要比男人有力量”[4](P44)。布朗文家族的第三代女性厄秀拉,正是新女性的典型代表,表現了不同于前輩的強烈自我意識和獨立自主精神。她16歲時愛上了安東,雖然思想上受到對方壓制,感覺對方“像網一樣織在她的周圍”[5](P48)。基于愛情和對男權社會的屈服,她還是決心嫁給他。可當她發現安東的盲從思想和機械野蠻本質后,厄秀拉開始意識到兩人在精神上的差距,毅然放棄了這段戀情,繼續追尋理想中的和諧兩性關系。厄秀拉想要實現經濟上的獨立,她不顧父母的反對,當上教師,卻遭到男性校長的質疑與打壓。為了擺脫控制和束縛,她離開了學校。厄秀拉生活在男權社會,受到男性思想的影響,在追求自由和獨立的道路上遭遇挫折、迷失自我,但最終她還是努力沖破束縛,堅持自我,不斷追求精神自由和事業獨立。這不但表達了現代女性實現自我價值的渴望,更是勞倫斯兩性和諧愿望的集中體現。
小說的標題“虹”,是希望之虹、生態和諧之虹。就厄秀拉的人生來說,在遭遇感情和事業上的挫折后,她看到的彩虹是堅定的生活信念,是沖破男權束縛的勇氣和決心,更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從兩性角度來看,虹代表和諧的兩性關系,不僅是肉體的和諧,更是靈魂的交流,靈肉合一才能永恒;就人與自然的關系來講,虹的兩端連接的是人類社會和自然,代表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理想狀態。
勞倫斯在《虹》中表達了對工業文明的厭惡和對自然的熱愛,展示了對女性和自然受壓迫地位的同情和關懷,對兩性、對人與自然的關系進行了探討,提出要建立一個全新的社會模式,實現兩性平等、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勞倫斯的生態思想對兩性相處、環境保護和社會發展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也為生態女性主義提供了更多的研究內容和依據。
[1]羅婷,謝鵬.生態女性主義與文學批評[J].求索,2004(4).
[2]盧偉萍,席戰強.對人類理想社會生態的建構——試論勞倫斯小說中的生態和諧觀[J].延安大學學報,2010(5).
[3](英)布萊恩·巴克斯特.生態主義導論[M].曾建平,譯.重慶:重慶出版社,2007.
[4](英)弗里達·勞倫斯.不是我,是風:勞倫斯妻子回憶勞倫斯[M].姚暨榮,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6.
[5](英)D·H·勞倫斯.虹[M].馬志剛,齊元濤,譯.北京:中國文聯出版社,1994.
I106.4
A
1673-1395(2012)08-0021-02
2012 -06 -01
江西省社會科學規劃課題(11WX324)
廖曉雪(1980—),女,江西九江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 葉利榮 E-mail:yelirong@126.com